還未等李天啓緩過神來,水池底又是一陣激流暗涌從腳下衝了上來。
一塊碩長的木板飄在身旁,李天啓趕緊伸手拉住,那疲憊的身體也得以藉此休息。
只見水花四濺,那白衣男子在數丈外從水裡露出了半個身軀,在夜明珠光亮的照耀下更顯得他的臉色蒼白,讓人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被吃!
他瞧見了李天啓,拍打着水面急道:“少俠,救命!救命!”
就在這人呼救之時,水裡突然現出了兩盞閃耀着綠光的眼睛。兩隻眼睛渾圓,如浴盆大小,不過卻透出一股讓人駭然的感覺。
假若有人在深水裡忽然發現一對盯着自己的怪物巨眼,絕大多數人都會驚慌失措的,除了兩種人,一種便是藝高膽大之人,另一種便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之人。
李天啓此刻已不再感到恐懼,他曾在峨眉山附近的山林中與此種怪物對峙過,只不過這種是在水下。
雖然他並沒有逃出此處牢籠的辦法,不過他還是知道自己有對付這怪物的手段,至少紫檀木佛珠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那對巨眼雖然緩緩浮了上來,不過卻始終沒有露出水面,因此也看不出它有多大。
不過它像是停止了攻擊的意圖,忽然巨腕一鬆,居然將那白衣男子也放了。
那白衣男子輕輕滑落水裡,登時如夢初醒般急速踩踏起水來,生怕再次被拖入水裡。
那雙巨眼消失了,又沉入了水底。
這一切發生地讓人感覺到匪夷所思,突然發生,又突然平靜下去……
水裡寒冷徹骨,而那白衣男子又驚魂未定,說話有些結巴,他說道:“你……你……可有……辦法出去?”
李天啓擡頭看了看那拉桿,說道:“方法倒有一個,不過不知道你肯不肯?”
那白衣男子急切問道:“你當真……有方法?”
“當然。”
“那你……說說。”
李天啓指着上面的拉桿,說道:“這裡離上面有五丈之高,你我都不可能從水裡躍起到得上面,我的方法是用暗器將那拉桿推開,這樣一來那鐵閘門便打開了,這時,你躺在這木板上,藉着浮力將我甩上去,我借力便可以翻上那鐵閘門去了。到時再將你救出。”
那白衣男子說道:“我……我怎麼……知道你……出去後……會……會否食言呢?”
李天啓說道:“你不信就算了。看看到底誰最後會被這怪物吃掉?”
那白衣男子不覺低頭望了一下水裡,急道:“好,好。不過我身上的暗器全用在那怪物身上了。你可有?”
李天啓摸了一下貼身的袋子,裡面還有些金銀之物,他將兩顆碎銀取了出來。
這兩粒碎銀也足有一兩重,足可打開上面的拉桿。
李天啓說道:“你將我托起來,我甩手推開拉桿後,你臂力驚人,足可以將我拋上兩三丈的距離,我再借力上躍,足以從那鐵閘門出去。”
那白衣男子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要食言,否則你的那些個朋友可就沒命了。”
李天啓冷冷道:“休要提這些,不是你耍詭計,我等又豈會在這裡?我的朋友?你們根本就沒有遇到他們,更沒有將他們抓起來。否則,他們此刻早已被你們喂那些碩鼠了!”
那白衣男子被李天啓這麼嚴厲地數落了一番,心虛並不敢反駁。
李天啓說道:“事不宜遲,趕緊將我托起來。”
那白衣男子也沒再說什麼,將那方木板墊在了身下,然後藉着木板的浮力,雙手做託,將李天啓託了起來。
由於兩人都是身負武功之人,因此藉着木板的浮力,李天啓在白衣男子的託舉之下,緩緩站了起來。
他暗運內力,施展出乾坤一擲的手法,兩粒碎銀急速打出,先後擊中那柄拉桿,拉桿被推開,只聽鐵閘門應聲而開。
說時遲那時快,那白衣男子奮力往上一推,木板載着他的身體頓時沉下了水裡一尺多深,而李天啓也籍着被他這麼一甩之力,雙腳一蹬,施展凌空虛渡的無上輕功,雖然內力依然不及當年,不過借力施展之下,還是讓他輕鬆穿過了鐵閘門,上到了通道之上。
鐵閘門再次復位關閉。
沒想到還能這樣上來了,李天啓心中一寬,疲憊之感頓時襲來,全身都像是極其乏力一般,差點散架。
“喂!你……快……快……找繩子將我帶上去!”說到後面,那白衣男子居然又開始麻利起來。
求生的念頭已讓他暫時忘卻了害怕,他向李天啓急速招手。
李天啓隨口問道:“你們白衣教在這地方做什麼?”
白衣男子在水裡持續踩水,盡力將身體更多的向上浮出水面,他急忙道:“這水怪極其兇悍,你……你先拉我上來,我便告知你。”
“你等等。我看哪裡有繩索。”李天啓想一想也是,既然兩人有此約定,那就要遵守承諾,於是便開始尋找救他的繩索來。
李天啓拿着夜明珠,看了看周遭的環境,發現了在那一疊木板下有一捆手臂粗的麻繩,像是捆紮那疊木板所用,足足有七八丈長。
他拎在了手中,從鐵閘門的縫隙中將那繩索放了下去。
那白衣男子眼睛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當即抓住了吊下來的繩索,兩三下便攀爬了上來。
李天啓扳動拉桿,打開鐵閘門後,那白衣男子看準機會,穿過鐵閘門躍了上來。
上來後,他躺倒在地上大口呼着氣。
李天啓抖了一下身上的水,問道:“說吧,你們白衣教來這裡到底做什麼?難不成是要借這個地方豢養**各種害人的魔獸嗎?”
那白衣男子沒有說話,忽然冷笑起來,“我們本來已扯平了,我並不需要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我願意告訴你。”
他邊說便緩緩用手撐着身體坐了起來,說道:“你所說的沒錯,這裡有很多怪物。這一帶本就是禁區,根本不會有人闖進來。當然了,那些突厥人只是運氣不好罷了,被我們的教衆一鍋端了。所以小子,你還是藉着我體力還未恢復,趕緊悄悄地有多遠走多遠,否則……”
李天啓想想也是,此時他已在這裡與這人耗費不少時間,這人的同夥想必已發現問題,必然會來此尋這人,假若這樣,自己就更加勢單力薄了。
李天啓將夜明珠收好,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好,聽你所言,我離開便是。”說罷,轉身就待離去。
他方一轉身,忽覺坐在地上的白衣男子騰空而起。
白衣男子果然心存險惡用心,他雖然上得來此處,不過卻還是氣不過,趁着李天啓轉身之際暗中取出了一柄作爲暗器的小刀,直向李天啓後背戳來。
李天啓看似沒有防備,卻早已提防,他側身躲過,左手扳動拉桿,後腿突然一蹬,重重踢中了那白衣男子的前胸。
那白衣男子本沒想到李天啓會有防備,一時不及躲閃,登時再次甩下正在打開的鐵閘門中,沒一會就聽到了水花濺起的聲音!
“救……”那白衣男子的聲音再次從陰冷變成了哭嚎,他再次抓緊了那漂浮在水面的木板。
這一次看樣子已經沒有人再能救他了,水中的巨怪再也忍受不了數次的折騰,這一次毫不猶豫再次向水面上掙扎的獵物伸出了巨大的腕足,牢牢捲住了那人的腳踝,將他毫不留情地拖往水底。
雖然那白衣男子將木板抓得很緊,不過還是抵受不住巨腕那摧枯拉朽的力量,沒一會,那白衣男子已消失在了水面上。
鐵閘門關上了,李天啓藉着光亮,看着水面上泛起的陣陣漣漪,輕嘆一聲,“自作孽……”
若不是此人狡詐多變多次害己,李天啓並沒有想到要取此人的性命。
黑洞洞的船身突然灌入一陣猛烈的寒風,李天啓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全身溼透,而此時更是寒冬,就這麼一會功夫,他便感覺到全身都已凍僵似的,就連邁出一步也感覺到吃力。
得想辦法換一身乾爽的衣裳才行。
李天啓打定主意,便暗運內力,這才感覺到舒服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準備悄然離開的時候,又有兩個白衣男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兩人顯然是來尋找前個白衣男子的,他們的眼神充滿了警惕,而且手上都握着寒光閃閃的長劍。
“果然有人闖入了!”左邊的人惡狠狠地說道。
右邊的人對着李天啓喝道:“來者何人!快報上名來,給你個痛快!”
李天啓冷笑道:“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李,名天啓。爾等霸佔巨船,悄然在此豢養魔獸,該當何罪?”
“該當何罪?嘿嘿……”左邊的人笑道:“原來你也是中原人,按理說在這異域之地遇到國人本可以放你一馬,不過你已得知此中的秘密,那就不能留你了。兄弟,上!”
話音未落,兩人已同時躍起,挺劍往李天啓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