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你醒了?”一旁的李天啓終於鬆了口氣。
木言遠望望四周,並沒有發現傀儡士兵的殘骸,他不禁詫異地問道:“小兄弟,你救下了我?”
李天啓說道:“說來話長,並非我出手而是另有異人相助。”
木言遠從懷裡摸出了一粒壓扁的綠色藥丸,放入口內嚥下,然後問道:“哪個異人?”
李天啓搖頭苦笑道:“他藏身暗處,我卻未得見啊。只是此刻他已離開了。”
“他居然這麼厲害,一人出手就消滅了這許多妖怪?”木言遠擦拭着口鼻留下的血跡,搓揉着丹田的位置,看來他方纔服下的丹藥起了效果。
李天啓說道:“最讓人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出手,而是動嘴。”
“什麼?動嘴?”木言遠還是一臉的茫然。看來他有些不相信。
李天啓說道:“是的。只是乾咳一聲,那數百的妖物全都走了,沒有嚷也沒有叫,所以我推斷他必然與那些妖怪有些聯繫。”
木言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紮起馬步,運氣丹田,“我先催化真力引導丹藥療傷。你且說說你的見解,我聽着就是。”
“好。”李天啓說道:“這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機緣巧合之下,我認爲他好像出身於天師道,而且非常清楚武當山天師道的一些人物。”
這時木言遠已緩緩盤腿而坐,捏起劍訣,正在化開藥力。
沒一會,他的氣色好了許多,此時他拱手向李天啓說道:“方纔未曾道謝,謝謝小兄弟。”看來木言遠倒是有個性之人,起初他還稱呼李天啓小子,小子,現在張嘴閉嘴都是小兄弟稱呼。
李天啓趕緊伸手攔住說道:“兄臺莫要客氣,況且也並非我救了兄臺啊。”
木言遠羞紅滿面,說道:“小兄弟太謙遜了,你出手兩次相助於我,一次讓我借力躲開,一次還施法讓我穿上了鐵甲,不然我可能傷得挺重。”
李天啓說道:“你我二人下來此地,爲的是百姓,互助也是應該的。”
木言遠晃晃腦袋說道:“大意了,未曾想那巨怪居然有如此威力。我這個毛病總是改不掉,對了,我的短劍呢?”說完,他四下裡尋找起來。
火把的光亮有限,兩人一同尋找了一會,纔在不遠處的沙礫中拾起了通體黝黑的短劍,木言遠用袖子擦拭了一番,小心謹慎地放好在身上。
李天啓看到這把短劍,忽然想起了方纔那怪人說起蜀山劍宗的話來,故意問道:“聽方纔那異人曾說兄臺是蜀山劍宗之人,可當真?”
木言遠思索了一番說道:“是的。他說得沒錯。”
李天啓問道:“他怎麼認得兄臺是蜀山劍宗之人呢?”
木言遠笑道:“既然他是異人,興許見多識廣也說不定。看我的招式就認出來了。”
李天啓說道:“也有道理。我想不透此點。不知兄臺可否做如此假設?假如此人既是天師道出身,又熟悉蜀山劍派,能否想到什麼人物來?”
木言遠說道:“蜀山劍派分爲劍宗和氣宗兩門,我屬於劍宗,但據我所瞭解,本派內符合小兄弟這番大膽猜想的應沒有,至於氣宗嘛,讓小兄弟見笑了,劍宗與氣宗兩門當年分家就已傷了和氣,並沒有來往,因此我也不甚瞭解。按理說也是沒有這樣的人的。”
看來還是沒有打聽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李天啓感到無奈說道:“聽那人自己說,他是爲天書而來的。”
“天書?”木言遠心念一動,不禁問道:“難道江湖的傳聞是真的?聽說天師道的慕容掌門倒是習得了天書的一部分,修爲極其高強,已近神仙的地步。”
李天啓說道:“這我卻不知道了,只是覺得那人挖空心思要去找天書,又是亦正亦邪之人,難免讓我有些不安,也想看看兄臺能否再想起些什麼?”
木言遠搖頭道:“天下覬覦奇書的人多了去,何況還是上古的神書,這倒沒有什麼奇怪的。哦對了,小兄弟,你身負天師道的奇門遁甲玄術,這可是太清太華玄術之道啊。雖說你施展起來的威力一般,不過若苦加練習,必有所成啊。”
李天啓拱手道:“偶有所得,天意使然。讓兄臺見笑了。”
“對了!”木言遠忽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麼,“我怎麼把他忘了。”
“誰?”李天啓的眼中掠過一絲期待的神情,“你想到什麼了?”
木言遠說道:“夕林啊。原天師道的逍遙道聖夕林,會不會是他?”
李天啓揶揄着說道:“你是說他是方纔那藏身黑暗中的異人?”
木言遠說道:“對啊,他當年既然被逐出師門,當然就會懷恨在心,而且他一定也在暗中尋找天書,爲了學會天書上的本領復仇。況且他當年還與蜀山有過怨仇。”
李天啓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什麼怨仇?”
木言遠說道:“你知道夕林與九尾妖狐的事吧?”
李天啓說道:“知道。”
木言遠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當年九尾妖狐有多厲害?”
李天啓搖頭道:“這卻不知。”
木言遠說道:“當年爲了剿滅九尾妖狐,蜀山劍派也派出了得力之人出面堵截,最後堵住了她的退路。可誰知道事情峰迴路轉,本是捉妖人的夕林居然與九尾妖狐好上了,這就難免讓當時出過力的蜀山劍派成爲夕林的仇家了。雖然詳細我也不太清楚,但最後就是九尾妖狐下落不明,而蜀山劍派也與夕林成了敵人,不過也許蒼天有眼,夕**功被廢,被逐出天師道,卻從此墮入凡塵,不見蹤影。”
他舔了舔乾燥的嘴脣,說道:“若說有人符合你方纔假設的條件,我看就是這逍遙道聖最可疑,也許他已恢復了道行,而在暗中準備對抗所有正道。”
李天啓本就對於師父當年似乎被人控制而感到疑惑,而且那些傀儡士兵不也是被人控制嗎?看多了妖術,也聽說了許多怪異的本領,此刻聽木言遠這麼說起來,倒也覺得不無可能,可他爲什麼不與自己相認呢?卻要假裝他人?難道是有難言的苦衷嗎?這也與當時在那小島上師父有些冷漠的態度簡直就判若兩人的情況相符。
李天啓不得不說道:“兄臺請繼續說下去。”
木言遠說道:“夕林對九尾妖狐的那份感情,天下人皆知,但九尾妖狐是什麼人?狐媚世人之人,當然也就是邪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既然夕林選擇站到邪道一邊,那麼正道此刻必然成爲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你看,他召集來這麼多傀儡士兵在這幽黑的石窟中是要做什麼?雖然不知道他爲何會放過你我……”說到這裡,他不禁望着李天啓,卻又欲言又止。
李天啓知道他是想問自己修習奇門遁甲的由來,於是說道:“其實我不知道奇門遁甲是逍遙道聖專用之術……”
木言遠說道:“這個很簡單,我雖然沒有與夕林對戰過,但卻聽說過他的許多故事,他的手腕上綁着一本奇門遁甲小冊子,是他修煉的法寶。既然你也能施展,應該也有這樣的小冊子吧?可否借我一看?”
李天啓沒有猶豫,捲起袖口,露出左右的手腕,火把的光亮並非十分光亮,但卻足以看到他的手腕上並沒有繫着小冊子。
可這樣一來,卻更讓木言遠奇怪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說道:“看來你與夕林並非師徒關係,有這麼一刻,我以爲他是因爲認出了你而放過了我們。可現在看來,真是奇怪。”
李天啓說道:“不過你說得也並非瞎掰,的確存在這樣的可能。逍遙道聖,九尾妖狐,唉……”
木言遠說道:“對了,當年應該還有一個人會比較清楚,那就是沒多久後也離開天師道的龔靈,他是夕林的師弟……”
李天啓說道:“哦?他是誰?沒聽說過。”他本想說他也知道龔靈這個人,但是突然覺得不妥,畢竟他不想讓木言遠認出他的身份,而如果自己一味順着他的話來說話,那必然會引起他的警覺和懷疑,是以他假裝不認識龔靈。
木言遠說道:“這都沒聽說啊,你真是孤陋寡聞,夕林煉化的是本奇門遁甲,那龔靈煉化的是一座寶塔,聽說是什麼鎮妖塔。裡面可容納許多妖怪呢。”
“哦,原來如此,看來真的很厲害。”李天啓讚歎道,其實他心裡早聽說過了,那是玄音尊者對他說的,只不過他這樣一說,更能讓木言遠難以想起他這麼一個人。
木言遠笑道:“好了。看來你也只是聽說過一些,不過我們在此說了這許多,卻是一點實據沒有。只不過我們此次下來探查,還是窺見了一些陰謀,至少妖怪活動得有些頻繁了,這卻與前些年不太一樣。”說到此處,他的語音也變得沉重起來,“千里妖山的封印難道被打開了嗎?”
他頓了一頓,舉起火把照看了一番,說道:“看來已無什麼可疑之處了,我們這就上去吧。”
李天啓問道:“兄臺的傷勢已無大礙了?”
木言遠理順了身上的衣裳說道:“其實並無什麼大的內傷,只是腦袋與肺腑被震了一下,一時不省人事,讓你見笑了。此刻已調理好了,我這就帶你上去。”
“好。”李天啓點點頭。
雖然要離開此地了,但方纔那一番遭遇又深入李天啓的腦海中,他想,千里妖山到底在什麼地方呢?難道只有天師道掌門才知道嗎?要問什麼人呢?
對了,智空法師也許知道!
想到這點,李天啓有些興奮起來,可很快他又興奮不起來了,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智空法師。
不過自己的力量如此微薄,又如何對付妖王呢?想到這裡,他更是感覺到落寞,不過對付妖王還不是時候,他現在要做的是先上玄境門救下青兒姐,然後馬上動身回廉州城,尋找孃親去向的線索。
先找到這線索再考慮修行此類的其他事情了……
那纔是李天啓必須要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