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超強的學生給同學們輔導功課並不少見,但是臨近高考,誰有那麼閒心管別人啊,孫樹人不贊同劉晨這樣做。
“你可要想清楚,指導別人要耽誤你不少時間,很可能討不到半句好,到頭來落一身埋怨。”鄭大中也忍不住提醒。
劉晨的表情沒有半點異樣,這些難處他都想過,甚至他也問過自己管其他人幹嘛,別人不領情,輕輕鬆鬆混掉兩個月高考就離開慶州就找卓苓。
但是,他是一個有良知的人,上天給他一個重生改變命運的機會,他沒辦法做到冷漠地看着絕大多數同學名落孫山,哪怕不被人理解,至少他問心無愧。
孫樹人說道:“年輕人不要衝動,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醫學上有個名詞叫安慰劑效應,二次大戰時,美軍在攻佔意大利南部海灘戰鬥中,傷亡慘重,鎮痛劑嗎啡很快用完了。但不斷有傷兵被運過來,他們都嚎叫着管醫生要嗎啡,這可怎麼辦呢?有一名護士只好用生理鹽水代替嗎啡,注入傷員體內,同時安慰士兵注射的就是強力鎮痛劑。”
“這本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的無奈之舉。但接下來發生的事着實讓隨軍麻醉師和護士都傻眼。注射完鹽水後,傷兵居然紛紛停止了哀嚎,疼痛止住了。這便是安慰劑效應,我們老師的作用,其實對大部分學生而言就是安慰劑。”
孫樹人看着他,道:“劉晨,現在我問你,你想好了嗎?”
劉晨看着他,兩人的眼神交匯,堅定道:“想好了。”
“我很不贊同,這樣吧,必須得到整個高三年級組數學老師們的認可,還要得到你們全班同學的認可,困難重重,比你自己考高分還難,你還願意嗎?”孫樹人盯着他。
顧魔女心裡很急,劉晨不就是要給大家講講課嘛,孫校長怎麼這般不近人情,田志國之前也給班級上過幾次課,也沒見這麼上綱上線。
劉晨道:“我這人比較固執,想好的事就不想改變,孫校長,你就是再給你設置幾道難關,我的回答還是不變。”
平靜的語氣,說得擲地有聲,他只求心安。
對他來說,自己的高考已如探囊取物,省狀元也不費勁,何不帶大家多考幾分呢,一個半月,利用洞穿未來的優勢,多幫助一些同學。
哈哈哈,鄭大中大笑起來,讓所有人都驚呆,竟然用力地大抱了劉晨一下,豎着大拇指,讚道:“你小子有種,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這……,收穫大爺粉一枚嗎?
“哎呀,我當初就該再生一個小女兒,正好跟你這般年紀,我看你小子太順眼了,太想讓你當我女婿了。”鄭老爺子懊悔不及。
陳紀科校長若是看到這一幕恐怕會吐血,他咋那麼不受待見呢。
趙華看劉晨的眼神都自愧不如,全變成了敬佩。
大公無私、幫助別人,試問幾人能做到?
顧魔女的眼睛都變成小星星,只覺得這樣方有男子氣概,明知不可爲偏偏爲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跟她以往見過只知賣弄顯擺、只爲自己的男生大大不同。
這一刻,她看劉晨的身上有光,人格的光芒。
孫樹人的目光有些複雜,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的數學課,我們都去旁聽,鄭老也要去吧?”
鄭大中眼睛一睜,喝道:“當然要去,我也很期待這小子講課水平咋樣,自學能力與教導別人的能力還是不同的。”
劉晨赫然一笑,當對知識的理解高到一定程度,其實是一樣的。
兩人從校長室走出來的時候,顧魔女大大地吐了口氣,哈,心有餘悸道:“哎呀,可緊張死我了,想想明天早上我都緊張。”
劉晨奇道:“你緊張個啥?”
“你看啊,明天的課,孫校長過來,鄭老也過來,其他數學組老師也會來,這陣勢會不會太嚇人了啊,我還記得第一次講課,曾老師旁聽,我都緊張到手心冒汗,現在想想明天,我手心就出汗了,你看!”
“哪有?看不見!”劉晨真要無語,這位姐姐,明天好像是我講課吧。
顧魔女像個嬌俏的少女一樣,把小手伸過去握住劉晨的手,道:“你看看,都是汗吧。”
確實汗津津、滑膩膩,還有點兒軟。
“還真有點兒汗,呵呵,你是不是也很容易腳汗呀?”
顧魔女不依地在劉晨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你才腳臭呢。”
“好好,你腳最香了,顧老師,我回去休息一下哈,就此別過。”
顧魔女吃驚地盯着劉晨,喝道:“你去哪裡呀,不準逃課!”
“我可記得有人答應過我,考個第一名,我可以有些自由時間,對吧,哈,我這就去自由一下,明天上午再過來。”
“你瘋啦,明天一早那麼多老師和專家聽你講課,趕緊跟我一起準備教案。”
劉晨心想,這有什麼關係,當年到美國參加大會,下面還有諾貝爾獎的大師聽我的報告呢,江海大學的校長都親自贊揚過我,這種場面還嚇不到我。
隨意地笑道:“我又不是老師,不需要教案。”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太胡鬧了,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必須跟我回辦公室,要不宿舍也行,好好準備。”
“顧老師,你看科技樓頂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人?”
“啊?”顧魔女嚇了一大跳,不會又有人跳樓了吧,趕緊轉頭去看,“哪兒呢,哪兒有人?”
上下左右查看一番也沒人,再轉頭過來,劉晨已經沒影了,才知上當,氣得她一跺腳,嗔道:“我不管你了!”
不死心四處又看看,完全沒有了劉晨的蹤跡,短短几秒鐘,小泥鰍就沒影了,氣得銀牙緊咬。
其實,劉晨並沒跑遠,而是躲在一邊拐角的大松樹後面,待得顧魔女走遠了纔出來,正好就看到天才少女蕭國平抱着幾本書從一邊走來,路上不少同學眼睛餘光偷偷地看她,小丫頭高傲地擡高下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看都沒看劉晨一眼。
小丫頭一臉冷冰冰,還挺能裝,也不知誰哭鼻子時稀里嘩啦哦,劉晨心裡促狹地想着,他已經迫不及待回去搭帳篷釣魚了。
明天一早的講課?好吧,他壓根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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