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篩法無法真正證明哥德巴赫猜想，除非繼續對篩法進行優化或者採取另一種方法。”京州大學典禮廳稍清靜的座位處，徐昀和明特交流到哥德巴赫猜想問題後講出自己的理解：“如果通過創建數集，將哥德巴赫猜想拆解成爲兩個更基本的猜想，或許證明的難度會下降。”
對面明特將所有話語悉數聽進耳朵，心裡也是越來越震驚。
以至於連表情都快有些繃不住。
剛聽到徐昀也在研究數論時，他只想着對方的理解應該是僅限於初步階段。
畢竟作爲霍奇猜想的證明者，擅長的領域應該是代數幾何和拓撲學。
不可能還有精力連帶數論也深入研究。
所以想着和徐昀討論，他不會有任何壓力，便滿口答應下來。
作爲克雷數學研究所的研究員，他放在劍橋哈佛等國際知名大學中也算是天才，且人生最大的目標就是證明世界數學難題。
佩爾雷曼證明龐加萊猜想，他由衷感到佩服，敬佩那種對數學的癡狂。
對此他自愧不如。
可霍奇猜想被一位尚處在本科階段少年證明，這讓他有些不服氣。
哪怕看完論文知曉裡面的價值。
爲此趁着這次報告會，他特意拜託自己的老師格里菲斯帶上他一起來參加。
就是想親眼看看霍奇猜想的證明者。
結果未料到剛見面，徐昀就給了他這麼大一個意料不到的驚訝。
不但對數論的理解非常透徹，甚至還給出了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第五種方法。
儘管這僅僅是一種思路，尚無法確定有沒有用。
但足以證明徐昀研究數論的時間絕對不會短，水平或許不在自己之下。
哥德巴赫猜想同樣作爲世界數學難題，可和霍奇猜想不同它所屬的領域乃是看似簡單數論。
此猜想最初是由哥德巴赫提出，既任一大於2的整數都能寫成三個質數之和，但因現代數學界已經不再使用1也是素數這個約定，猜想的現代陳述也就變成了任一大於5的整數都可寫成三個質數之和。
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學者都知道，目前主要有幾個證明途徑。
分別是怠素數和例外集合，以及小變量的三素數定理哥德巴赫問題。
眼下徐昀提到的創建數集，將哥德巴赫猜想拆分成兩個更基本的猜想，無疑是一種全新的方法。
饒是他先前對徐昀很不服氣，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在數學上的天賦。
“沒想到你對數論的理解這麼深，應該很早就開始研究了吧？”明特神情複雜的拋出一個問題，接着發自內心出聲感慨道：“雖然只是短暫的交流，卻也讓我收穫很多。”
徐昀既然對數論產生了興趣，並花費時間投入精力學習研究。
那不可能不瞭解數論領域的幾個猜想。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哥德巴赫猜想和孿生素數，以及無數人想證明的黎曼猜想。
證明哥德巴赫猜想，世界數學家研究最多的便是利用怠素數證明。
怠素數就是素因子個數不多的正整數。
如果用a+b來表示命題。
每個大偶數N都可表爲A+B，其中A和B的素因子個數分別不超過a和b。
如此哥德巴赫猜想就可以寫成1+1。
而在這方向上的進展都是利用篩法得到的推進。
其中最接近哥德巴赫猜想的，是國內陳景潤院士證明的1+2。
可惜在此之後始終沒有進展。
徐昀所講的創建數集，只是他偶然間想到的一種證明思路。
並沒有具體的計算過程，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在和明特的交流中順勢提了一嘴，卻沒想到竟讓對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連態度都好了很多。
面對明特的問題，他倒是沒想太多，依舊平日習慣實話實說。
“我是在證明出霍奇猜想後，纔開始對數論感興趣進行深層次的研究。”
“什麼？”
“證明霍奇猜想之後？”
明特聞言臉上表情再也繃不住了，失聲詫異了句腦海中滿是問號。
他雖不知道徐昀是什麼時候證明的霍奇猜想，但從投稿數學年刊的時間來看，到今天恐怕最多也就兩個月時間而已。
但能理解到這種程度，數學上的天賦都已經無法用天才來形容。
只能說怪不得人家能證明霍奇猜想。
深吸一口氣暫時把心裡掀起的巨浪壓下去，他用英文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是要準備繼續證明其它世界數學難題嗎？”
對於數學家來說，能證明一道世界數學難題，便足以載入史冊。
如果有人真能解決多道世界數學難題，那絕對是數學史上最偉大的存在。
他儘管不相信會有這種天才存在，可隨着和徐昀的接觸下來，這種念頭竟彷彿不受控制似的在心頭滋生。
徐昀自然沒有繼續證明世界數學難題的想法，畢竟隨機獎勵抽取不到相關過程，想依靠大腦超頻來解決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積分和能量膠囊。
起碼現在他剩下的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深入學習數論是對新知識的需求，這能讓他產生愉悅感。
並非特意爲了證明猜想。
何況對他現在而言，最需要去做的是確定論文方向順利完成畢業答辯。
在這個問題上他沒有要隱瞞的打算，直接對明特博士回答道：
“我接下來要忙着寫畢業論文完成本科學業，可沒時間和精力去解決其它世界數學難題。”
“這項難題還是交給明特博士你吧。”
簡單來說就是我不會和伱搶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
不過還有一個前提條件徐昀沒講，即首先明特真有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實力。
畢竟他現在雖然對證明其它世界數學難題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可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說不定他哪天來了靈感真就把哥德巴赫猜想給證了。
將徐昀的話聽進耳朵，明特此刻心情那叫一個低落複雜。
明明自己是哈佛大學數學系的博士，卻不如眼前這位正忙着答辯的本科生，並且還是在自己最擅長的數論領域上面。
早知道就不跟着老師過來了。
他有點後悔。
徐昀可不知道此刻明特博士的想法，正當他準備再說些什麼時，眼角餘光突然注意到吳仲平和克雷數學研究所的格里菲斯教授走了過來。原本和他們一起的袁成明變成了秦向新和唐延山。
“校長。”
“格里菲斯教授。”
快速站起身禮貌性主動打招呼的同時，也向秦向新和唐延山示意了下。
“你和明特博士交流的怎麼樣？”
吳仲平看似是隨口詢問，實則心裡卻有些擔心，害怕徐昀會被明特刁難。
無論他還是秦向新或者唐延山，都知道數論是徐昀的弱項。
根本沒有深入學習或向此領域的教授請教過，若真被明特故意刁難，面子上多少會有些掛不住。
所以他才特意帶人過來，想着有事的話就找個藉口把徐昀支走。
還沒等徐昀開口回答，旁邊同樣站起身來的明特博士反倒率先出聲。
“徐昀在數論上的理解很深，所講的內容有些讓我茅塞頓開，以後有機會希望能繼續交流。”
隨着話音落下，包括吳仲平在內幾人心裡都閃過些許疑慮。
數論在京大數學系屬於選修課，他們都不知道徐昀有系統性學習過。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教導一位研究數論的海外博士。
“難道是這位博士故意這樣說的？”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猜測，立刻對這位海外博士多了些好感。
“你真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數學天才。”格里菲斯深知自己學生的性格，能讓他主動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稱讚別人，說明徐昀確實對數論很有研究，愛才之心萌發不由得開口稱讚：“沒想到除了代數幾何和拓撲學，數論領域你也有不俗的理解。”
“我也從明特博士那裡學到了很多，數論遠比我想象的深奧。”
徐昀謙遜迴應格里菲斯，隨即目送他和明特博士返回京大安排的房間休息。
前來參加報告會的幾百人，年紀上很多都是屬於半截身子入土的狀態，基本很早就會上牀睡覺。
所以這場報告會前的晚會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典禮廳便清靜了下來。
大家都等着明天以最好的狀態，迎接這場屬於整個數學界的盛事。
原本吳仲平他們還想詢問徐昀關於數論的事，但爲讓他明天在報告會上正常發揮，最終還是把這份疑問暫時壓了下來。
……
翌日。
上午九點左右。
京州大學最大的學術報告廳已經坐滿了人，隨便找出來一個都是數學界的知名學者。
而在報告廳臺下，則架着大量攝像機，確保線上直播的同步進行。
直播入口除了會在各大網站視頻平臺開放外，還會於電視臺實時轉播。
甚至在國際頻道面向全球報道。
可以說這是自國內數學界組建以來，首次舉辦的如此大規模報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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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報告會正式開始，網上已經熱烈討論起來。
雖說大部分人壓根聽不懂，但想到是國人證明的世界數學難題，在心中那份源自血脈的驕傲驅使下觀看直播的熱情絲毫沒有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