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陶思婭如約來到了齊年家。
“你飯吃過了嗎?”陶思婭一見齊年就問。
“吃了。你吃了嗎?”齊年這一句一出口就後悔了,明明陶思婭就是在她吃飯的時候約自己晚上見面的。自己還廢話。
不過陶思婭沒在意:“嗯,在碼頭上吃的。還給我爸打包拿到船上去給他吃。”
齊年不知道陶思婭約着晚上一起聊聊是什麼意思。最近他很怕和陶思婭單獨聊,因爲每次聊給他的壓力都很大。明明過幾天他去了縣裡就可以見面聊,可是陶思婭卻是特地坐了兩小時的船回寸島上來晚上找他聊。明天白天見面都不行。
自從上次陶思婭約齊年去海灘分揀點,然後突如其來地牽手之後,兩個人還沒有獨處過。
現在兩個人又一次獨處一室,有些尷尬。
一見面盡說些不鹹不淡的話。
齊年一直在等陶思婭說話,他不知道她要來談什麼。
陶思婭其實也沒有什麼要和齊年談的,就是和上次在海灘上牽手一樣,找他聊聊就是個藉口,其實就是想看看他。
如果夏舞葉沒有到島上來,陶思婭也不會急吼吼地回來。這一次就是夏舞葉刺激的。
陶思婭看到齊年家裡只有齊年和阿婆,心裡安心了許多。
畢竟不像上回符佳來寸島的時候那樣住在齊年家裡。雖然陶思婭知道齊年不會和符佳之間發生些什麼,但是有女生住齊年家,她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田雙雙也在齊年家住過幾次,雖然那幾次都是因爲齊年不在家,田雙雙替齊年照顧阿婆。但陶思婭也接連幾年沒搭理田雙雙。
不過田雙雙傻白甜,你不搭理她她也感受不出來。弄得陶思婭白浪費了些表情。
齊年家裡果然沒有夏舞葉,陶思婭壓抑住了問:“就你一個人?”的衝動,問齊年吃飯了嗎?
齊年也壓抑住了問:“找我聊什麼?”的衝動,回答:“吃過了。”
兩個人都知道這個對話既沒營養,又很傻,可又不得不如此。
陶思婭笑笑:“我在想啊,我們那個培訓的營銷其實可以換一種方式……”
齊年也笑,直接打斷了陶思婭的話說:“是不是因爲夏舞葉來了?”
“什麼?”
“因爲夏舞葉來寸島了,所以你才急着回來。對吧?”
陶思婭大聲承認:“對!我就是回來看着你。不能讓她又把你拐跑了。”
陶思婭理直氣壯地說了這一句話。結果把齊年懟得沒話說。心裡暗暗叫苦:齊年啊,齊年,你說你把事情說開了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啊?
陶思婭說:“夏舞葉是個過路的妖精,我是個長住的。”
齊年聽了噗嗤笑。這是他以前和陶進說的臺詞。看來陶進那大嘴巴什麼都跟他姐陶思婭說。
齊年點點頭:“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和夏舞葉說得很清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我對她確實有好感,就像我對你和雙雙一樣。就是我想先把自己手頭的一些事都擺平了再考慮風花雪月。感情的事以後可以慢慢來,事業的事得抓緊時間。要趁現在發展的勢頭好,一股作氣。”
“嗯嗯,我明白的。就是覺得你太辛苦了。雖然我們人很多,但真正拿主意的只有你一個人,真正操心所有這些事的也只有你一個人。我們乾的基本上都是簡單的體力活兒。”
齊年聽了笑了:“做快遞就是個體力活兒啊。”
陶思婭也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嗯,思婭姐,我……”
陶思婭打斷了齊年:“你叫我聲‘思婭’你會死嗎?”
“呃……我猜應該不會死那麼快。不過還是叫‘思婭姐’順口。你看,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姐姐……”
“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齊年對這幾個女孩都有些冷淡。其實他也不想這樣。
最開始他把田雙雙當徒弟一樣,嘻笑怒罵完全不在意。後來知道她的小心思之後,齊年和她說話就開始一本正經。意義不明朗的玩笑從來不開。
之後齊年把陶思婭當鄰居家的小姐姐看待,本來一開始就是你看不爽我我看不爽你,嘻笑怒罵更不在意。後來齊年驚訝地發現陶思婭突然一夜之間對自己大感興趣,還放出話來要當齊年的女朋友。齊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自那以後,齊年和陶思婭說話也開始一本正經起來。
好不容易來了個性格開朗的夏舞葉,你懟我我懟你,玩笑隨便開,話隨便說,輕輕鬆鬆很開心。結果一不留神竟然中了她的招兒,還把自己忽悠到她老家去連家長都見過了。齊年又對她一本正經了。
連一本正經地開玩笑都不行。好累!
現在唯一能夠與之開玩笑的,也就是顧曉婷了。反正她是陶進的女朋友,開了玩笑人家也不會多想。但又朋友之妻不可欺,玩笑也得有分寸,要不然一傷就是兩個人。
有些冷場之後,陶思婭突然笑了笑。
齊年就問:“思婭姐,你笑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隨便笑着玩兒。”
“呃……好吧。那個……”齊年想了想說,“思婭姐,我覺得你長得真是挺漂亮的。”
“真的嗎?”陶思婭有些驚訝,她的心飄起來了。這個阿年今天怎麼回事?喝酒了?沒聞到酒味兒呀。良心發現了?
齊年肯定地說:“真的。很好看。”
陶思婭等了半天,見齊年不說話,問:“然後呢?”
“嗯?什麼然後?哦,我就是誇你長得好看。沒有然後。其實,我的審美也不差的。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想了好幾天。”
啊?這阿年說話怎麼東一句西一句的?以前那麼忽視我的相貌,原來早就動了凡心了啊。那是,我要是想迷別人那還不是一迷一個準!
“漂亮姑娘很多,田雙雙、夏舞葉也漂亮。我想說的是我不是聖人,我是個純爺們兒,不可能放着漂亮姑娘完全不動心。在我見過的女孩裡你是最好看的。”
陶思婭帶羞一笑。姐懂了!
齊年繼續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偏偏在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會有你這麼好看的女孩。不過這些還不是我考慮的。我現在就是想做點兒事兒。我又不圖錢,要圖也是圖貌,漂亮姑娘誰不喜歡?這些你們都有。對吧?”
陶思婭點點頭:“我懂了。你是一個正常的色狼。哈哈哈。”
齊年笑道:“算是吧。”
陶思婭把頭髮一撩:“阿年,我支持你做事業。我今天又不是來色誘你的。你不用那麼緊張。”
齊年長吁一口氣:“那就好!”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陶思婭滿面春風地走了。
對於陶思婭而言,齊年現在喜不喜歡她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別一不留神被別的妖精拐跑了。
看着陶思婭出門的時候心情很好,齊年搖搖頭。
對於齊年而言,話說開了最好。大家都是朋友,交往起來也輕鬆些嘛。反正也談不上是什麼正人君子,老是道貌岸然的也累得很。
第二天,齊年是被電話吵醒的,醒了之後頭還是木木的,因爲一整夜他都沒睡好,夢做了一個又一個。
這些夢都是有邏輯關係的,可以說是同一個故事的系列短劇,雖然情節有些蒙太奇,但是串起來一想也並不突兀。這個系列劇裡有個唯一的女主角,那就是陶思婭。
最後一個夢裡,齊年置身於陶思婭的家,在她的臥室裡。陶思婭從被子裡探出一個頭問:“我爸媽呢?”
齊年回答:“出去了。”
“嘻嘻。那就好。快來。”陶思婭掀開被子。
齊年眼前一花,走了過去……
氣血正盛的成年男子,類似的夢很多。
在這樣的夢裡,一個男人可以和任何女人纏綿,不過齊年卻是頭一回夢見陶思婭。
偏偏是陶思婭。
齊年看看手機,是陶進的來電。一大早打電話,準沒好事。
是的,這是一件讓齊年驚得從牀上詐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