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米月來舉例。
米月本身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膽小溫柔,在遇到她無法解決的事情時,她就會逃避。
不光是逃避,她還會幻想,幻想着會有一個強大人出來保護她。
這種幻想不斷加深,一旦遇到某個契機,這個原本處於她幻想中的人格,就會真的形成。
在她逃避的時候,這個人格就會出現。
尤其是當米月在遇到危險或者令她恐懼的事情時,被嚇暈了,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時,她就會越發深信,肯定是有好心人救了她。
她絕對不會認爲解決麻煩的人就是她自己,她會認爲那是另外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格也就會漸漸獨立、豐滿……
當然,第二人格的形成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可能1000個跟米月同樣遭遇的人中,都不一定能夠出現一個分裂出第二人格的。
況且,也未必有人跟米月的遭遇想通,畢竟米月的改變,是從她初中的時候,收養的姐姐失蹤了之後,纔開始的。
那個時候的米月才十二三歲,她找到了上官村,見識到了上官村用活人配陰婚的殘忍場景,還發現了她原本失蹤多年的親生母親,也成了上官村負責配陰婚的一員後,那種心理刺激是很強大的。
或許……
雲畫忽然有一種奇怪的猜測。
她看向了Rose:“你親手殺過人嗎?”
不等Rose回答,雲畫就忽然抓住了Rose的手。
一剎那間,格外陰鬱的氣息就席捲了雲畫的腦海,可是……沒有殺人的畫面!
Rose沒有殺過人,至少,沒有親手殺死過人。
正如案件審查中米月的母親七奶奶說的那般,“米月”只是折磨那些人,並未真正殺死他們,可……
雲畫慢慢地鬆開了Rose的手。
Rose的神情從驚訝,慢慢變得好奇,“你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問問。”雲畫說。
刺激是需要一個節點的,而且還會是比較深刻的刺激,才能使得第一人格逃避,並且讓第二人格鑽空子佔據身體的。
而這個節點,是什麼呢?
“我不喜歡殺人,死了就沒趣了。”Rose微笑着說道,“我喜歡看他們瀕死的樣子。”
雲畫不吭聲。
Rose又繼續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第一次出來是在什麼時候嗎?我記得很清楚。是在米月,殺了人之後。”
雲畫猛然擡頭,“你說什麼,米月殺了人?”
“對啊,你不知道嗎?”Rose笑了起來,“也很正常啦,畢竟就連米月自己都不知道她殺了人呢。”
“……”雲畫的臉色很不好看。
原本,她以爲米月並未殺人,而她在跟米月接觸的時候沒有感受到米月殺人,是因爲米月沒真的殺死人,真正殺死人的是給米月收尾的七奶奶。
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米月殺人了,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殺人了。
雲畫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她對死人和戾氣的感受,也並非完全準確的。就像米月這般殺了人,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殺了人時,雲畫就感應不到了!
原來是這樣!
“她失手殺了人,自己也嚇暈了,然後我就出來了。”Rose笑着說道,“只不過她醒來之後,大腦承受不了自己殺人這事兒,她就自動屏蔽了這段記憶。再加上她媽媽幫她處理掉了屍體,她只當自己是被打暈了……呵呵。”
真是這樣啊。
雲畫深吸口氣,竟然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卻反倒更不是滋味了。
“其實,我們這樣的人,很孤獨的。”Rose嘆氣,“世界之大,想找一個同類卻很難。現代社會又不允許叢林法則,否則……”
Rose舔了舔脣角,目光灼灼地看着雲畫,“你不覺得待在社會這個大框架裡,很難受嗎?”
“不覺得。”
“呵。”Rose勾脣輕笑,“不用掩飾了,你跟我是一樣的人。不過呢,我得承認,你比我要強大……”
“我要走了。”雲畫看着Rose,“你給公西瑾造成的心理傷害很大,他以後不會再來看你了。我麼,也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以後大概也不會再來看你了。你好自爲之吧。如果還想聊天的話,不放找醫生,他們很樂意跟你聊天的。如果不,那你就只好自己憋着了。”
雲畫說完,就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Rose也連忙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雲畫的胳膊。
她這個動作,讓玻璃牆外的人,瞬間緊張了起來。
雲畫回頭,看向她。
“你爲什麼總想走呢?”Rose盯着雲畫說道,“從你站在外面的時候,到你進來……你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離開。你的眼神你的動作,你的肢體語言都告訴我,你想離開,你只想離開。原本我以爲是因爲我,可是後來發現並不是的。你想離開,就只是因爲你想離開……”
Rose湊到雲畫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可不可以猜測,你想離開,純粹是因爲你不想待在這裡。這裡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嗎?還是說,你也進來過這種地方?”
雲畫甩開了Rose,退後一步,目光冷然地看着她,沒有回答Rose的話,而是直接說道:“記住我剛纔的話,我跟公西瑾都不會再來看你。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找醫生。”
說完之後,雲畫就轉身,伸手去推玻璃門。
就在她的手放在了玻璃門把手上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風的波動。
下一秒,雲畫整個人直接向左側偏移180度,她的身體柔韌性極高,上身幾乎跟地面平行,與此同時,她的右腿直接向上踢……
“砰!”
她的腳尖,狠狠地踢中了原本從背後衝她撲過來的Rose。
緊接着,還不等Rose慘叫呢,她那後仰的身體已經徹底彎成拱形,雙手撐地,整個人在地上倒着翻了個跟斗,重新站直!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Rose被她踢中下巴,整個人疼得扭曲。
而她連喘息都沒喘息過來呢,玻璃門就已經被推開,宋辭和秦硯已經衝了進來將Rose給控制住了!
周生北謙則是連忙走到雲畫跟前問:“沒事吧?”
雲畫沒回答,只是看着Rose:“有意思嗎?”
Rose盯着她:“我遲早會出去;我遲早,會獨自佔有這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