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訓練完,下午五點多鐘,雲畫還是又去了軍區醫院一趟。
她去的時候,薄司擎正用一種非常奇特的姿勢寫寫畫畫。
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坐起來,依舊躺在病牀上,可是他讓人給他弄了個活動的支架,撐了一塊畫板在他胸前的位置,上面夾着一張白紙。
這樣的話,他不需要坐起來,依舊躺着就能在紙上寫寫畫畫。
雲畫走過去的時候,好奇地看了一眼,但大約只能看出來那似乎是地形圖,上面還有各種標註的符號,但是這些符號代表着什麼,她就看不懂了。
“你幹嘛呢?”雲畫問。
“無聊。”薄司擎無奈地說,“無聊得都快發黴了,所以找點事兒做。”
“傷口還疼嗎?”
薄司擎輕咳一聲,“不疼了,老仲頭家的藥還是挺管用的,下回去了我再打劫幾瓶。”
雲畫不想戳穿他,還再打劫幾瓶呢,人家就剩兩三瓶了,難不成把人家藥堂給拆了!
“對了,我上回來的時候,見着你大哥了。”雲畫想了想才說道,“你家……你都成這樣了,就你大哥過來看你嗎?”
薄司擎可憐巴巴地扁嘴:“對啊,我好可憐的,都沒人來看我!”
雲畫無語,只能乾瞪眼。
薄司擎立刻就又笑得春光明媚,“沒事兒,我家沒什麼問題。這回傷的有點兒狠,老爺子這兩年血壓高,不敢跟他說,反正我這不是沒死嗎?在老爺子那兒,只要不死就沒大事兒。至於我爸媽,他們忙死了,打過電話知道沒事兒就行了。”
“……”雲畫真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了,“嗯……我回家了,太晚了我媽會擔心。”
“好,下週我再派人去接你。”薄司擎很自然地說。
雲畫頓時就瞪眼:“你不都沒事兒了嗎?”
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用了靈草膏傷口恢復得也快,關鍵是也不會疼得睡不着覺,所以還讓她來幹嘛!
“我都成這樣了,我家都沒人來看我,你來看看我都不行嗎?”薄司擎委屈地看着她。
雲畫真是……被他給打敗了!
雲畫和楚煜一起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小司沒事兒吧?”姜寰清擔心地問,“昨晚上楚煜匆忙回來拿的藥,用上沒?”
“用上了,挺好的。他也沒事兒了,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雲畫連忙說,“媽你別擔心了。”
姜寰清點點頭,“那你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學呢。小孩子家家的,天天這麼累可怎麼行。”
“我不累啊。”雲畫笑了起來,“我覺得這樣很好,這樣纔有活着的感覺。”
姜寰清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女兒的噩夢跟她說過,但沒說太具體,姜寰清不會不相信女兒,她只是覺得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無論,那都只是個噩夢,夢境中的經歷再慘痛,也只能作爲警醒,不能把夢當成真實經歷的啊。
可是眼下看來,畫畫受噩夢的影響還真不小。
畫畫似乎真的把噩夢中的一切都當真了,所以纔會那麼忙碌地活着,那麼忐忑地活着,那麼努力地活着。
姜寰清想不通,誰都做過噩夢,可誰會真的把噩夢當成真實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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