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好不過了。”他看着她,眼裡飽含了太多的情愫,嘴裡說出的卻是傷人的話語。他的瞳孔漸漸地又出現了絲薄霧,頭開始眩暈了,連她的臉也有些模糊了起來。他一驚,立即背過了身子,指甲緊緊地掐着手心的肉,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司楓,我恨你。”身後,傳來她輕微的一句話。
他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模糊的視線再次被眼淚蓋住。雪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叫我怎麼跟你說,我快要看不見了。我不想成爲你的負擔。如果治不好,難道要你一輩子毀在我身上嗎?我不能那麼自私,我寧願你恨我。
“恨就恨吧!我不在意。”他擡起了腳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免得大家都看着彼此,互相厭惡。”說完,徑直地往前走去。看不見的正面,淚水一直向下流着。誰說男生就該永遠的堅強,在面對人世間的一些無奈時,也會傷心到覺得整個世界都放棄了自己。
琉雪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蹲在了地面上,掩面哭了起來。“司楓,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在我真心喜歡上你的時候,跟我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你怎麼能把所有的一切都說成是利用?我好恨你,好恨你。”
她的淚,不停地往下落,落在地面上,淚珠慢慢地暈化開來。從未想過真正愛上一個人之後,被傷透心的感覺。這一刻,千百種苦澀卻是席捲而來,痛得讓她覺得沒有了自我。司楓,你既然沒拿真心愛我,爲什麼要讓我那麼冷漠的人動了情,爲什麼要爲我做那麼多事,爲什麼要爲我受傷,爲什麼要那樣地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又這樣殘忍地說永不見面。
司楓,我好恨你,也好愛你。
或許是老天爺也感受到了她的傷心,此時竟然有些雨點滴落。慢慢地,雨變大了,雨絲無情地打落在她的身上。這冬夜的雨,是寒冷刺骨的。琉雪依然蹲在地上,雙腳併攏,整個人趴在膝蓋上無聲地落淚。
手機鈴聲在此時響了起來。反反覆覆十多次之後,她才按通了接聽鍵。那邊傳來白若焦急的聲音:“小雪,你怎麼還不回來,伊絲說和你失去了聯繫。”
“若……”她冰冷空洞的聲音飄了出來,嚇壞了電話那旁的白若。
“小雪,你現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琉雪摸着手機,眼睛紅通通的。“若,我好傷心,我好傷心。”
“你在哪,別哭,我馬上去找你。”白若問清了具體地址,立即掛斷了電話,興沖沖地拿起雨傘往外跑去。剛出房門口的高纖纖看着他焦急的模樣,突然心底有些苦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琉雪又把頭埋向了膝蓋。雨打溼了她的發,雨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以至於她分不清自己臉上的到底是淚還是雨。
有人說過,魚在水裡哭泣時,沒人會察覺到。
那麼現在的她,是那條可憐的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