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佔54#高地得手,讓阮文雄志得意滿,雖說他的連隊經此殊死一戰付出了慘烈的代價,黎洪的那個排幾乎被打殘了,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的士兵還幾乎人人帶傷,幾乎喪失了戰鬥力,但阮文雄依然認爲很值得,這一仗他打出了自己的威風。
阮文雄不可謂不愛兵,但一到戰場,他更看重的是每一次戰役的結果,人員的損失、裝備的短缺都只是暫時的,很快就可以補充到位,戰火的歷練又能很快讓他再培養出一批更加不畏死的勇士,對阮文雄來講,這些都不是問題,他只要結果。
攻克54#高地的當天傍晚,阮文雄就被師部派來的車子連夜給接走了。
從昨天上午準備這次攻擊開始算起,到今天中午他們攻克54#高地,一天一夜阮文雄一直未曾合過眼,接到師部的命令以後,他匆匆佈置了一下陣地上的防務,警告大家一定不得馬虎大意,因爲這個時候是最危險的時段,對方隨時會攻上來。
之後阮文雄又對留守的黎洪百般叮囑,他這才極不情願的登上了汽車,及至上了車阮文雄都沒來得急更換衣服,身上還帶着戰火薰灼的痕跡就趕到了師部。
汽車一路的疾馳,終於在兩三個小時之後駛進了師部大院,大院裡道路兩側張燈結綵,鑼鼓喧天,路兩邊站立的都是歡迎的人羣。
一路上的顛簸讓已極度疲乏的阮文雄在出發沒多久就昏昏入睡,等到他被這喧鬧的鑼鼓聲吵醒,阮文雄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目的地。
阮文雄有些不解,問開車的戰士:“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官員要來?搞得這麼隆重。”
戰士扭頭一笑說道:“這是歡迎我們的英雄凱旋。”
“哦,是誰呀?哪個部隊的?”阮文雄依舊有些懵懂。
戰士指了指遠處的橫幅:“您看哪裡。”
阮文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赫然發現那橫幅上竟是自己的大名。
開車的戰士笑了,接着說道:
“師部從今天下午就開始佈置,我們要在第一時間歡迎您這位攻無不取戰無不勝的英雄凱旋,併爲您頒發國家英雄的獎章,您看,師長他們都在門前等着迎接您了,那邊還有一些報社的記者也在等着採訪您那。”
說着,車子已穩穩地停在了一個大禮堂門前。
阮文雄真是沒想到,也有點受寵若驚,他趕忙開門下車,對着迎接過來的各級首長舉手敬禮。
“哈哈,歡迎我們的英雄凱旋而歸,師長說着向阮文雄伸出了雙手。”
“師長,這太隆重了,阮某愧不敢當,攻城略地,驅除來犯之敵乃軍人的職責,文雄不過做了一名軍人應該做的,實在不敢當‘英雄’二字,要說英雄,也只能是那些爲了勝利付出生命的將士,他們纔是真正的英雄。”
阮文雄亦真亦假,既有官場套話也有內心感慨。
“哈哈哈,大家看到了嗎,這纔是真正的高風亮節,無論他做出了多大的貢獻,依舊是把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把榮譽留給前方的將士,有這樣的指揮員,我們才能不斷地取得勝利,也一定能趕出來犯之敵。”
師長的即興演講引起了一陣掌聲,緊接着兩名年輕的女兵上來爲阮文雄送上了鮮花、披上了緞帶。
隆重的慶賀晚宴一直持續到將近午夜,阮文雄已極度勞乏,勉強應付了一下之後特爲他舉辦的舞會,就匆匆告辭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倒頭大睡。、
天剛朦朦亮阮文雄就起來了,他放心不下前方的戰事,洗漱完畢以後直接就來到了新兵集訓營,他想借此機會爲自己補充點兵源。
轉了一圈之後天已大亮,阮文雄又被通訊兵叫到了師部。
在這裡,師長正式爲阮文雄頒佈了一道新的任命,任命阮文雄爲師屬獨立營營長,並親自爲他頒發了英雄獎章,這一次阮文雄沒有推脫,他覺得這個任命來得正好,權利的擴充讓阮文雄正好可以在那裡大展身手,自己說了算以後就可以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阮營長,你還有什麼困難嗎?都提出來,我們會盡量給你支持。”
師長微笑着問道,有這麼一員虎將在前邊頂着,可以爲他帶來許多意料之外的收穫。
“師長,經過這一仗,隊伍上人員減員嚴重,而且我估計對面的軍隊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反撲是必然的,因此我想這次回去能給我補充點兵員是最爲緊要的。”
“這你放心,都準備好了,一會兒到新兵營你隨便挑,不光如此,爲你們補充的武器裝備也都是最好的,來的時候你是一個人,回去的時候你可是滿載而歸呀,可不要讓我失望。”
師長拍了拍阮文雄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師長放心,只要有我阮文雄的命在,那裡的陣地永遠不會姓‘中’!”阮文雄慷慨陳詞。
“我相信你,但也不能大意,你回去後還要抓緊整頓隊伍,讓這些新兵儘快適應戰場上的形勢,一會兒我親自陪你一起去新兵營挑人。”
當阮文雄和師長來到了那個新兵訓練營時,已經接到命令的近兩百名新兵們正整齊地在操場列隊等候着他們的到來。
“還不錯,精神面貌還可以,怎麼樣?你還滿意嗎?不過你可不能都帶走,只能帶走一半,其他的地方也需要補充,我不能太偏心了。”
師長看着這些年輕的戰士笑問道。
“給我一半的人?您可不許反悔,那我可隨便挑了?”
阮文雄有點喜出望外,他本來以爲能給他四、五十名新兵就不錯了,沒想到可以讓他帶走那麼多人,一半就是近百名士兵了,他馬上接上師長的話頭,生怕對方反悔。
“哈哈,那就看你能不能在十分鐘裡挑出你滿意的一半,你能挑出來,我就讓你帶走。”師長也是有意打趣道。
阮文雄一聽此言,趕緊走到隊前,他大致看了一下,然後高聲命令道:
“全體都有,四列縱隊站好。”
然後他走到隊列中央,“以我爲分界點,左右兩隊各向兩側五步。”
待大家站定,阮文雄接着說道:“前後隊員兩兩各爲一組對面站好。”
緊接着,他下達了命令:
“所有人注意,我限你們在五分鐘之內,將你對面的人摔倒,凡倒地的一律不得起身,預備,開始!”
阮文雄的命令發出,所有人卻鮮有行動的,大家不解的思量着這奇怪的命令。
阮文雄也不答話,掏出手槍來對着天空就是一槍:“軍令如山,有膽敢抗命者,軍法從事。”
他的這一槍嚇醒了許多人,這些預備兵也都久聞阮文雄的大名,沒人敢再愣着了,一時間場地裡人仰馬翻,一片暴土揚長,一些身材瘦小、力氣薄弱的人很快就被摔倒在地,也有許多僵持不下的。
五分鐘的時間一晃就到,場地裡仍有幾對在那裡糾纏不清,阮文雄又是一聲令下:“時間到,獲勝者出列。”
一時間,場地裡分成了兩撥隊員,阮文雄走到了那幾對僵持不下的戰士面前,微笑着點點頭說道:“你們也都到獲勝的那一隊去吧。”
不到十分鐘,他就挑好了他中意的隊員,隨即走到師長面前覆命。
觀戰的師長也不由得點頭讚許:“好呀,看樣子我們的英雄不光是神勇無比,腦子還非常靈活,真是文武全才。”
阮文雄還沒來得及感謝,一陣呼嘯之聲從遠處的山巔間傳遞過來,緊接着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如轟雷滾滾由遠及近的朝這裡涌來,他們腳下的土地也開始震顫。
師長和阮文雄剛纔那興奮的笑臉頓時變得僵硬、蠟黃,兩個人不由得一同往師部跑去,剛跑出去沒兩步,阮文雄又扭轉回來,對着剛纔獲勝的那一隊士兵吩咐道:
“全體都有,馬上收拾好你們自己的武器、裝備,十分鐘後師部禮堂前集合。”
分付完,阮文雄轉身就跑了出去。
傳回來的消息印證了他們心裡的猜測,他們的炮兵陣地被摧毀了,被徹底的摧毀了,師部裡的人都呆若木雞的互相對望着,半晌無語,這是他們可以依賴的、唯一能用來與對面軍隊抗衡的一點資本,如今都化爲齏粉。
而且更爲嚴峻的問題是,對方一旦發動攻擊,他們將無法給守在陣地上的將士們提供炮火支持了,這對他們來講無疑是一個滅頂之災。
良久,阮文雄上前敬禮說道:“師長,我要馬上趕回前線去,對方摧毀我們的炮兵,無非是爲了下一次進攻做準備,我要趕緊回去佈防,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師長點了點頭,無力地揮揮手說道:“你去吧,一定要守住那裡,多給我們爭取一些時間,那裡可是關乎着全局的戰略要地,不可大意。”
阮文雄莊重地點了點頭:“請首長放心,只要有我阮文雄在,我保證不讓中國軍隊前進半步。”
說完,阮文雄敬了個禮,轉身出去驅車趕回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