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港口之前在機場的時候,埃裡克就得到了弗蘭克留守在機場裡的人蒐集到的信息資料,機場裡也提供了的那一時段的信息,在那一段惡劣的天氣狀況裡,沒有飛機起飛,在天氣正常後也僅有少量的幾架飛機離港,但它們的目的地都不是那兩個國家,並且埃裡克也拿到了那幾架飛機乘客的完整名單,名單裡面也並沒有什麼異常,因此埃裡克可以大致判斷出,麗薩這些人在船靠岸後並沒有馬上離開這個國家。
來到船上,船長迎了過來,僅從這個船長的面相來看,埃裡克就知道此人絕非善類,這也難怪,幹他們這種買賣的能有幾個人會是安分守己的人吶。
“船長先生,請問你們爲什麼偏離了預定的航線停靠到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審問人是埃裡克的專長,他可以從往來交談的對話信息裡撲捉到一閃即逝的蛛絲馬跡。
“剛纔那位先生已經問過了,我們是遇到了惡劣的天氣進港避風,並且我們的動力系統也出了點問題,正好藉此機會進行一下維修。”
船長在重複着埃裡克已知的信息。
聽到船長的回答,埃裡克也就不再和他廢什麼話了,直接將一紙搜查令遞到了船長的眼前。
“船長先生,你這艘船涉嫌搭載違禁物品,我們要對你這艘船實施監管搜查,請你配合。”
“ok!這沒問題,反正我們這條船每一次出航都會受到格外的關注,你們儘管檢查,我們會全力的配合你們的工作。”
船長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對埃裡克提出的要求毫無異議。
不出意外,在貨倉的一個角落,埃裡克見到了之前在衛星圖像裡撲捉到的那幾個木質箱子,但在這裡面並沒有看到那個引起鄧普西和丹尼懷疑的長條形木箱。
“這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不會是違禁物品吧?也是從烏國港口啓運的嗎?”
埃裡克指點着那幾個木箱問道。
“裡面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只負責這艘船的航行安全。”
船長儘管極力掩飾,但神情依舊略顯緊張。
一路巡查過來,埃裡克看到了肯特所說的那些在烏國港口最後裝上船來的那些帶有明顯蘇聯時期痕跡的厚重密封箱,這些箱子大小不一,很多都雜亂的堆積在一個貨位上,用於固定它們網繩也已經推落,有幾個箱子從上面滾落了下來,其中的還有一兩隻破損的箱子,一些文件性的東西從箱子裡面散落了下來。
埃裡克拾起幾本大大的、掉在外面的冊子隨意翻看着,都是俄文的東西,埃裡克也看不懂,但從裡面插圖可以大致分辯出,這也許是一些說明圖冊之類的東西。
迎面過來的一個人讓正要前往生活區域檢查的埃裡克停下了腳步,對面來人的這張面孔在這些天裡埃裡克已經看過了無數次,都已經刻印在了腦子裡。
對面來人正是拉希姆。
拉希姆看到埃裡克這些人之後感覺很意外,他急忙閃身想要躲避,埃裡克趕緊叫住了他。
“先生,請留步。”
一邊說着,埃裡克一邊跟了上去。
拉希姆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地轉回身,注視着面前越走越近的這名調查人員,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在午夜船舶靠岸之後,陸續上船來的那些人,似有所指的與拉希姆閒聊了一會,之後這些人就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再也沒回來過,拉希姆獨自愣在那裡看着一空無一人的場地,聯想到剛纔聽到的那一番話,拉希姆的第一反應就是快點離開這艘船,可還沒等他挪動那站立在甲板上的雙腿,一個一閃而過的概念驚醒了他。
常年混跡於這種紛雜混亂場面、周旋於各色人等裡的拉希姆,腦子絕對好使,在他將要按照那些陌生人給出的暗示將要離開甲板的一刻,拉希姆猛然意識到,這是穆薩或者是那個之前給自己打電話讓他更該航線的神秘人物,肯定是這兩個之中的一個想利用自己設計的一個疑兵之計,這裡離自己在馬斯喀特的家相距甚遠,深更半夜的如何能快速地趕回到那裡,即便自己能回到那裡,就一定能躲避開另一方人馬的追捕嗎?
種種跡象表明,穆薩這些人所要極力躲避的應該是米方的情報人員,這從這幾天他與薩蘭的接觸中也得到了間接地證實,如果真是米國人盯上了自己和這艘船,那不管自己逃到哪裡都會被帶到米國人近前加以審問的,自己根本無力抗衡這些蠻不講理的米國人,想到此,拉希姆決定不再爲穆薩或者是那個神秘通話者打掩護了。
冷靜下來的拉希姆再重新回想一下剛纔的神秘對話,他意識到了,之前在公海上,在那個雨夜裡混跡上來的那些神秘乘客,應該已經離開了這艘船,儘管自己並沒有看到這些人是怎樣離開的。
想到此,拉希姆叫上船長轉身迅速朝船員生活的區域走去,這時的拉希姆已經顧不得薩蘭之前對他的警告了,那就是嚴禁他和他的船員們接近劃分出來的這一片區域。
不出拉希姆所料,之前一直有人在這裡看守,現在則沒有任何人在此警戒。
在通道近前略作停留,側耳傾聽,除了貨輪機房發出的很規律的機器轟鳴之聲之外,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響了,拉希姆和船長走了進去,嘗試着敲了一下艙門,沒有迴音,打開艙門之後驗證了拉希姆的推測,這裡已經人去屋空了。
不僅那些雨夜登船的波斯人、女人和孩子以及那幾名東方人不見了蹤影,那些從烏國登船的幾名白人也都沒了蹤跡,就如同這些人莫名其妙的登船一樣,如今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趕緊,我們去看看他們裝上來的那些箱子還在嗎?那麼多的東西不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吧。”
東西還在,雖說比之前有規律的碼放凌亂了許多,但絕大部分都還堆積在那裡。
隨着幾聲悶響,整個貨船被震得輕微的搖晃了幾下,這幾聲悶響也連通了拉希姆之前稍微短路的思維。
留在這裡的東西都沒有用了,正像是剛纔那些人所說的那樣,現在船上的物品都沒有問題了,之所以還都存放在這裡,那與讓自己離開這艘船是同一個道理,就是爲了延緩一下另一方的追擊時間,留下來的這些貨物和他拉希姆都是穆薩這些人用來拖延對方追擊時間的一枚棋子,因爲不論是審訊他拉希姆還是查驗這些不明之物,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想明白了這一切之後,拉希姆迅速制定了自己的應對方案,他決定不走了。
這些天一直被要挾、被恐嚇,在極度緊張、恐慌之中度日的拉希姆,現如今就這樣被悄無聲息的拋棄了,這一連串的打擊刺激着拉希姆的自尊心,同時也激發了拉希姆挑戰危險的冒險精神,他要自己爲自己安排一條能夠保全自己的退路。
來到後甲板,不出所料,那幾個剛纔被調離的集裝箱現在又被原封不動地擺在了原處,拉希姆已經不用去探尋箱子裡面的究竟了。
“叫你的手下都到甲板上來,我有事要交代。”
混跡於黑白兩道、到哪都能通行無阻的拉希姆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此刻他又恢復了那原有的、令人忌憚的面孔。
“你們都聽着,這一趟差事完成後,你們每一個人都會得到一大筆額外的獎金,但有一點你們必須做到,無論什麼人來到船上,無論問你們什麼問題,你們不可隨意信口雌黃,只說自己不清楚,讓問話的人有事找船長,你們互相監督,如果有一人亂講話不僅你們集體拿不到那筆獎賞,胡說八道的那個人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要相信我會說到做到的。”
拉希姆目露兇光的威脅到,這些船員都是些劣跡斑斑的刁頑之人,拉希姆話中含義這些人自然十分清楚,他們不想得罪自己的老闆,更不願意與錢爲仇。
叮囑完這些船員,拉希姆特別交代船長一番,讓船長儘量應付,實在應付不下來就往他身上推,自然船長得到的那一份紅包更加可觀。
拉希姆叮囑完了之後心裡頓時安穩了許多,他找了一間乾淨的休息室,進去之後又仔細想了一下前後將要面對的細節問題,隨後他也不顧現在是什麼時間,向外打了一通的電話,在確定自己再沒什麼遺漏之後,心情放鬆的拉希姆隨即倒頭大睡。
在船員通道里迎面撞見埃裡克還真不是拉希姆有意爲之,幾天沒得好好休息的拉希姆一覺醒來時間已近中午,懵懵懂懂醒來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到外面去透透空氣,沒想到剛一出來就和埃裡克走了個對面,一看對面幾人的裝束打扮,拉希姆就知道該來的終究來了,出於本能想要暫時躲避開的拉希姆沒等轉身,就被埃裡克叫住了。
面對眼前這些個不速之客,拉希姆溫和的問道:
“對不起,你是叫我嗎?請問有何吩咐?”
拉希姆此時已經是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