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鷂子發出的指令多少令緊跟出來的亦非迷惑,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但亦非身邊的小研已根本顧不了這麼多,她一直緊盯着剛纔對自己動手動腳的那兩個馬匪,正好一個馬匪竄到跟前要抓她,小研一個閃身讓過,對着他的後背就是一肘,馬匪踉蹌着向前撲去,小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背後的ak47,就勢又對着馬匪的屁股狠踹一腳,馬匪腳前頭後就飛了出去,槍也到了小研的手裡。
此時,馬鷂子和其他馬匪已經跑出了十幾米,小研舉槍射擊,“噠、噠、噠!”一梭子子彈對着他們的背影飛去。
令人目瞪口呆的情景發生了,槍在響、彈殼在飛,但不遠處的馬匪卻毫髮無傷,但他們也就此停止了逃竄。
這情況、這聲音學員們太熟悉了,這些都是空爆彈,爲什麼?一些人愣在了當場。
小研顧不了這麼多,衝過去搶過同樣愣在一邊的一個馬匪的馬刀,俯身就衝了過去,停在那邊的馬鷂子幾個人見事不好,“媽呀!”一聲順着坡道跑了下去。
一聲清脆的槍響在曠野裡迴盪,緊接着傳來一聲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都住手,全體集合!”
順着聲音望去,薛明、劉春龍、付海平幾個已經死了的教官出現在她們的視野裡,被打的半死的馬立名也從那件破屋子裡走了出來,學員們睜大眼睛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小研,站住!”
剛剛追出幾步遠的小研被這一聲命令生生的定在了當地,她轉回身,眼裡透着憤恨。
看着剛剛被她奪過馬刀的那個馬匪正對着她傻笑,她更加氣恨,用力將馬刀對着他的面門拋來,那馬匪一時竟忘記了閃躲,愣在當場,傻看着馬刀衝着自己的面門飛來。
幸虧站在他身邊的秦漢眼疾手快,用他手中繳獲的馬刀奮力一磕,‘噹!’的一聲,小研擲出的刀被磕向半空,稍有遲疑這把刀就扎進了馬匪的胸膛,這名馬匪見勢不妙,轉身迅速溜出了人羣。
樑青趕上前,摟住了僅穿着內衣褲的小研,翟明義脫下自己的外衣遞了過去,樑青接過來披在了小研的身上。
小研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青姐,他們混蛋,他們欺負人!”說罷,伏在樑青的身上抽泣起來。
教官們都沒有說話,那些馬匪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一個都溜的無影無蹤。
早在兩個月前,顧長輝、薛明以及上級首長就在籌劃這次訓練考覈,他們從當地駐軍、武警等處挑選了一批精幹人員,並且做了相應的培訓,爲的就是儘量逼真,儘量接近實戰。
這些組織者深知,如果稍不嚴謹,以這幫學員的機警與聰慧,很快就會露出馬腳,那就達不到考覈的效果。
他們也知道這些經過多年訓練的戰士的身手是何等了得,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傷亡,因此,挑選參演的人員都有些武術功底,許多人也經受過戰火的洗禮,即便如此他們也被嚴令要求不得攜帶實彈,僅僅有幾個人爲了演習的效果逼真配發了實彈,不是怕彼此誤傷,而是因爲配發了實彈的武器一旦落入學員之手,那這些參演的戰士就絕無生還的可能,這一點薛明他們這些教官有足夠的自信。
許多人佩戴的馬刀也只是樣子,但即便如此,衝突起來仍有不少戰士被打傷,而作爲俘虜的學員們反到僅僅是隻受了一點皮外之傷,這一方面是因爲這些馬匪們畢竟知道這只是一場演戲,有時看似狠兇狠,出手時卻都不是擊打在致命之處,學員們則得益於他們日常的抗擊打訓練,以及平時在對抗中訓練中如何能更好地保護自己所積累的經驗。
爲了確保安全,演習中特意安排教官們假死,這便於他們在暗中隨時掌控局勢,臨行前更是請了國內的頂級化妝師和特效人員進行佈置安排,從各地、各民族收羅來各式各樣的服裝,以及長短不一的假髮,經過化妝師的搭配,再加上許多人多天沒有洗臉,一隻亡命於瀚海之間匪幫活脫脫的呈現在大家眼前,審訊方式及用刑也是事先商議確定下來的,包括對學員中女兵的折磨。
此刻面對遍體鱗傷的學員,在場的教官無不動容,但更多的是欣慰與驕傲,他們挺過了這一關。
“集合。”
待學員們基本平靜下來,薛明徐徐說道:“不錯,正如你們猜到的,這是一次考覈,你們面對的這些馬匪都是從兄弟部隊和一些地方武裝的同志組成的,爲的就是儘量接近實戰,而今天的考覈目的,對你們、對我們都是至關重要的一環,那就是忠誠,是對黨、對國家、對人民的絕對忠誠,同時也是考驗你們對自己的部隊和戰友的忠誠與信賴。沒有一個強大的信念與意志的支撐,沒有奉獻精神與犧牲精神,不願擔當、一味的自私自利組成的隊伍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這樣的學員也不配留在我們的隊伍裡。很高興也很欣慰你們通過了這一關,我們爲你們驕傲,請接受我們的敬禮。”
說完,這些平時不苟言笑,如同凶神惡煞的教官們竟齊刷刷得給他們的學生敬了一個軍禮。
學員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在此我向大家宣佈,作爲教官,我們的任務結束了。”
這次輪到學員們吃驚了,許多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
看着大家不解的神情薛明微微一笑,接着說道:“作爲學員的你們,從今天起,你們也結束了你們的學員生涯,你們畢業了。”
薛明聲音平緩,望着眼前這些毫無反應的隊員們,突然提高聲調:“怎麼?你們不高興嗎?你們畢業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正式的軍人了,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士了,你們結業了。”
短暫的沉寂,人羣中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許多人喜極而泣相擁在一起,他們盡情地跳着、叫着、哭泣着,爲了這一天,他們吃了太多的苦,流了太多的血和汗,受到了最爲苛刻、嚴酷的訓練,今天終於鳳凰涅槃。
城市還是原先的城市,但家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家了。
從亦非父母手裡拿到鑰匙以後,樑青打開了這個屬於自己、卻又很陌生的家。
那次訓練考覈以後經過數日的休整以後,隊員們得到了一個爲期十天的假期,這個假期遠沒有上次那麼辛苦,所有人都是搭乘飛機趕到就近的城市回家。
樑青和亦非依舊同路,不同的是和他們一路的還有小研。
當聽到可以休假的消息以後,所有人都興高采烈,隨即蒐羅各種土特產品準備帶回家,唯有小研鬱鬱寡歡,看着別人興奮的樣子,小研更感失落。
樑青知道小研的家裡沒有其他親人了,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與其獨享寂寞,不如姐妹同行,兩人一拍即合,商定這次到樑青的家,下次假期去小研那裡。
因有直達的航班,早上坐上飛機,中午一過幾個人就到家了。
她們先見過了亦非的家人,正值暑假,亦凡也在家,小研和亦凡一見如故,三個女孩湊在一起,嘰嘰咋咋的好不熱鬧。
說笑一陣,亦凡帶樑青、小研來到了與亦非家僅一樓之隔的樑青的新家。
雖說大部分家居物件都保留着,但卻已物是人非。
看着那些熟悉的東西,看着陌生的家,勾起了樑青沉在心裡的的痛楚。
亦凡一見樑青神情不對,衝着小研一使眼色,兩個人拉起樑青走出了房門。
雖然是在休假,樑青和小研依舊按時爬了起來,稍微整理一下兩個人一同來到樓下,亦非正在下面等着他們。
“我就知道你們和我一樣,時間一到就睡不着了,走吧。”
三個人沿着乾淨卻略顯寂靜的街道跑了起來,當他們來到海邊的時候,從山區出來的小研興奮地跳了起來,雖說訓練時也到過海邊,但這次的感覺和平常不一樣。
這一次是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