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止,無雲天,地下城堡籠罩在幽暗之中。
一條寬敞的走道盡頭,血肉模糊的人潮擁擠,堅硬如石的蠱人,一波波衝撞鐵牆上。
密室內,司權一次次地擊打石牆,然而雷聲大雨點小,只不過在上面留下較深劍痕。
——爲了化解女人的憤怒,他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這石頭比鐵還堅硬,而且牆壁還有陣法保護,我盡力了。”
南喬沒有回答,結果她早有預料,心裡還在埋怨司權的欺騙,不想這麼快和顏悅色。
“經歷了這麼多次危險,沒想到最後陪伴的竟然是你。”
司權目光從南喬臉龐掃過,神情說不出的落寞與感嘆。南喬感同身受,看着司權側臉心情也很複雜。
“你是有放不下的女人吧?”
“都要死了,放得下放不下又有什麼用?只是後悔要讓她們傷心了。”
“她們?”
司權反應過來自己口誤,不過改口已經來不及,趕緊盡力補救。
“是呀,有時候我也罵自己太花心,她們都是好女孩,我藉口誰都不忍心傷害,反而將她們都傷害了。”
“放心吧,至少主人她能適應過來的。”
見司權悲傷樣子,南喬隨口安慰。
司權聽了不由腹議,就是他真死掉,周姬無妖她當然能適應。不過,跟一個女人討論別的女人是危險的雷區,當下迅速轉移開話題。
“別光說我,你呢?有誰放不下的?”
“我?除了主人待我好,就只有三個姐妹親近,現在倒是有些想她們。”
“現在可不止她們,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妹妹。”
南喬含蓄笑笑沒有說話,不知爲何,經過司權這一系列的無賴,她感到心情放鬆起來。
司權本要繼續挑逗,這時鐵牆嘎吱響起,兩人受驚擡頭,鐵門轟然倒來。
“快走”
緊急之下,司權飛速摟過南喬纖腰,順着之前砍出的劍痕眨眼間躍到屋頂。
“把我放開,我自己能行。”
“有哥哥在,不會讓你受苦的。”
司權一手摟着南喬,一手扒在五指深的劍痕中,身體掛在牆壁上,腳下懸空沒有任何支點。
南喬想的可不是受不受苦苦的事,而是男女授受不親,司權這樣摟着她算什麼事?這不是斷絕了她嫁人的希望嗎?
看司權苦苦堅持的樣子,南喬又不忍心,嬌羞之餘只好低頭不理。這一低頭髮現,下方擁擠踩踏的蠱人竟然層層堆升。
“他們快上來了,你趕快殺了我。”
“不到最後關頭就不能放棄”
南喬氣苦,這時候還會有什麼機會?於是拔出腰間佩劍就要自己動手。
司權大驚,可惜沒有多餘的手阻止,手臂一轉,南喬移動到他面前,趁對方沒反應過來狠狠吻了下去。
一時間,南喬瞳孔猛然睜到最大,震驚之下忘了其他動作。
“死不了,我想到辦法了。”
司權鬆開,南喬依然還沒回過神來,美目盯着司權下意識的點頭。
“這個陣法的陣眼就在屋頂,你全力攻擊,我們很快能出去。”
南喬終於將目光從司權臉上轉移開來,腦中揮之不去的熱吻場面讓她雙頰滾燙,掩耳盜鈴地,不看司權就當對方也沒發現。
屋頂交錯幾道劍痕,正是司權之前留下的。南喬沒有多餘心思考慮,既然陣眼在屋頂,爲何對方沒有打破。舉手剛好打到,她直接舍劍使掌。
司權對於自己設計的這一切很是滿意,在南喬親自動手下,屋頂堅持不住幾掌。
“成功了”
南喬驚喜的聲音在司權耳邊響起,大塊石板落下,把數米高的人山砸斷。
“你又救了我一命”
兩人爬出屋頂,司權立即感激道。
“陣眼是你發現的,應該是你救了我纔對。”
“現在你可是我的妹妹,我們又是過命的交情,都別客氣纔是。”
“嗯,你說的對。”
南喬小臉還在通紅,語氣裡強作鎮定。
“接下來我要去找一個小女孩,要不你去跟無妖她們匯合吧。”
“公子說的,可是試蠱成功的那個小女孩?”
“怎麼又生分起來了?不是說好叫我哥的嘛?”
南喬神色一凝,她總覺得司權圖謀不軌。而且,在坎州那一帶,女人稱呼自己丈夫,大多帶有哥字。
“剛纔必死的情形下南喬多有無禮,現在出來,公子切莫妄言纔是。”
“也對,剛纔我做出那麼出格的舉動,再叫妹妹確實有些不合適。等回去我跟無妖挑明,我會對你負責的。”
提起之前的事,南喬瞬間又鬧了個大紅臉。她不知道司權跟周姬無妖在侍女方面已經有了疙瘩,擔心真被司權要去,只好退一步道:
“我的身份如此,註定我們不能太親密,不如人前我稱呼你公子,私下叫你哥怎樣?”
“南喬妹妹說什麼就什麼吧。”
司權暗笑,這種情況正中他下懷,借驢上坡道:“那現在算不算私下?”
“哥”
南喬無可奈何,支支吾吾蚊聲叫出。
“剛纔你說到小女孩,你是怎麼知道的?”
司權沒有繼續逼迫對方,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
“我們進到這裡之後沒遇見幾個幽靈城的人,大家分散搜查之下,碰巧發現這個秘密。看幽靈城方面很重視的樣子,於是想到先一步找到這個女孩。”
“結果如何?有線索嗎?”
“大部分的人出去找了,只有我跟舞棠各帶一隊人還在城堡中。方向太多,我們也分散了,現在還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
“發現這個秘密的人呢?”
“已經中蠱,自殺了。”
司權微微失望,不過更想私吞活蠱變異這門秘術。他迫切想要找到小女孩,擔心晚一步被其他人發現。
“那人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這個秘密的?”
“就在城堡中,而且當時幽靈城的人都在城堡中搜索。”
“那好,我們繼續找,不能讓她落入壞人手中。”
在南喬面前,司權沒有暴露自己的心思,先行給幽靈城貼上標籤,讓自己在道義上立於不敗之地。
南喬跟在司權身邊,從數十米高的屋頂迅速滑下,指出大致方向,帶着司權再次進入城堡。
對蠱人心有餘悸的南喬十分小心謹慎,司權也作出緊張的樣子。他深知,幽暗的環境下,人的心靈防備反而放鬆許多,一有動靜便立刻將南喬親密地護在身後,時刻不忘刷好感。
被人如此護着,南喬十分不習慣,但心底沒有絲毫抗拒。對於司權有意無意的肢體接觸也沒其他心思,憑着自己侍女的身份,能得到與主人相同層次的人呵護,還有什麼奢求的呢?
城堡早已成爲巫真圈養蠱的地方,外面稀稀落落的蠱人,在這裡隨處可見成批成羣。
很快地,司權兩人又與大波蠱人迎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