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翻飛,氣冷心寒。
武臺上,夜芃的受傷驚訝衆人眼睛,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是如何不小心中招。暗中之人當然不可能任由堂堂天宗掌門死在決鬥場上,正要出手,夜芃自己先反攻起來。
雖不能使用全部內力,但護體功法自行運轉,區區一個韋進,還無法對他造成有效傷害。
“既然冥頑不靈,莫怪我下狠手了!”
理所當然認爲是韋進暗中下手,夜芃心中憤怒,最後半點不忍之情一掃而空。也不用武器,十指彎曲內力涌入,儼然一副勾器。
“鏘!”
利刃與手掌交接,竟然發出兵刃碰撞的聲音。衆人目瞪口呆中,又是瞠目結舌,那縈繞合道境界內力的長劍,竟然清脆斷裂。
“噗嗤!”
夜芃絞斷利器還不止,手爪順勢落下,深深插入韋進胸膛。霎時間,一口血霧噴灑空中,染紅雪雨落下。
“不對,傷口癒合了!”
有人眼尖發現異常,夜芃才收回手中,鮮血侵染的衣服之下,韋進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呼吸之間,已經恢復如初。
“血族,他是血族!”
人海驚呼,很快又沉默下去。他們知道,韋進是因爲什麼淪爲的血族。
“哼!自甘墮落,留你不得!”
發現對方真實身份,夜芃已無半點憐憫之心。他天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剿殺血族而存在,現在衆目睽睽之下絕不能手軟。
何況,韋進還是他的親人,他必須下殺手以證清白。
血族恢復能力江湖皆知,但殺死的辦法也很多,最直接的就是放幹對方血液。於是,萬衆注視下,夜芃手爪一次次插進韋進身體,每一次都帶出一團肉來,血液將整個武臺染成紅色,還蔓延到武臺之下。
終於,韋進還是倒下了。從始至終,他沒有發出任何慘叫,沒有一絲妥協。直到身體僵硬那一刻,還眼噴怒火保持作戰姿態。
夜芃起身,將手中一團跳動血肉捏碎,那是韋進韋進的心臟。
他滿身血污地看向衆人,神色令人發顫。
“姐夫!”
夜有垣大呼着奔向武臺,他剛跟父親吵了一架被閉門思過。聽到韋進挑戰,不顧看管衝跑而來。可惜,還是完了一步。
“這,就是反對我的下場!”
夜芃沒有看兒子一眼,站在武臺邊緣,目光有意無意看向司權等人。
夜有垣趴在韋進身邊悲慟,他的大伯,堂姐,姐夫,還有許多從小到大的師門長輩,都死在自己父親手中。
“啊!!”
夜有垣仰天大哮,發泄心中悲傷。天仁宗人大多面無表情,他們不得不承認,現在確實需要夜芃。不禁想到,只要九州劫難過去,就必須讓夜芃下臺。
就在這時,突變又起。痛嚎聲聲的夜有垣,突然猛衝起來,手中是韋進用斷的長劍,狠狠直撲夜芃背心。
“咚!”
夜芃下意識轉身,短劍剛好插入他心口。在他滿眼不可置信中,夜有垣大哭着絞碎了他的心臟。
“有垣,你敢!”
立刻有人跑出,然而一切爲時已晚。那人撞開夜有垣,再看夜芃,生機迅速消散。
“嘖嘖!精彩,當真是精彩!”
衆人震驚之餘,空中傳來戲謔之聲,又聽撲撲振翅,巨大黑影投落在廣場。
“何方妖孽,竟敢到此猖狂!”
對於夜芃之死都無動於衷的太上長老,身形忽然閃現廣場之上。衆人驚恐之餘又是振奮,然後是驚駭:連一羣太上長老都出面,來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鬼王!”
“美杜沙女王!”
“蠱王!”
不同的驚呼聲此起彼伏,紛紛喊出他們所認識之人的名號。心情大起大落地,本能反應繃緊身體。
最近以來,除開血靈宗,自由公度同樣震驚九州。若不是因爲對方還沒有站到人族對立面,恐怕又是一場災難。
畢竟,有人證實,這橫空出世的魔龍跟美杜沙女王都是罕見強者。
巨影停滯空中,一羣人影降落地面,輕似羽毛,沒有在覆雪上留下任何痕跡。至於巫真,完全是漂浮半空。
“爾等放肆,還不報上名來?”
某位太上長老帶頭,一羣強者突現包圍。一半子弟早遠遠退開,接下來的場面,已經跟他們無關了。
感知到周圍氣息,姑墨封文暗暗吃驚。他已經將屬下最強十來人帶上,本以爲能在大陸上任何勢力面前橫着走,沒想到一個天仁宗都讓他心驚肉跳。一時間,猖狂心思收斂不少。
“諸位不要誤會,我只是私人恩怨,不關天仁宗的事。”
姑墨封文本還想說夜芃指示手下殺害他得力屬下的事,但看對方已經神形消散制止了口。
“只是恐怕要借貴門武臺一用了!”
巫真也上前開口,忽然看出什麼,一手拂過神情呆滯的夜有垣面前。
“父親?父親,你怎麼了?”
悲慟狀態的夜有垣一個迷糊,突然放聲大喊。幾名看押他的子弟都幾乎拉不住,但現在,沒人關注這一小插曲。
看到是姑墨封文等人,司權臉色瞬間大變,已經在思索逃命方案。
“待會你們先走,讓清寒他們立刻返回天清宗,我拖住他們一些時間。”
“逃?呵,本獄主正愁沒人過招!”
“壞郎,他們真的很強嗎?”
司權嚴肅點頭,司徒影搶先開口。
“非常強,我都感知不出他們什麼境界。小雪跟我先走吧!”
“無妖,你也一起離開!”
“小男人,你這使喚的,真是越來越習以爲常了。別忘了,本獄主又沒跟你拜堂,還無須聽你命令。”
周姬無妖不滿地看了司權一眼,手中索魂出鞘,已經當先一步跨出。
“這女人!”
司權大氣,吩咐司徒影兩人立刻離開忙跟上去。而這時,姑墨封文身形一閃突現四人面前。
“我能感覺出來,你又強了!”
“好久沒見,你還是原地踏步!”
面對敵人,司權當然不能將恐懼表現出來,強行裝作若無其事,不動聲色擋到周姬無妖面前。
“哈哈!不錯,我是沒變化!不過,這次你絕對逃不掉。”
姑墨封文話音落下,人身蛇尾的美杜沙女王出現他身邊。
“司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喲!這不是小鱗嘛!許久不見,變得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小鱗已死,我現在叫龍鱗!”
司權聳肩不置可否,縱使對方披了一身金裝,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變強的性.奴而已。
“所以,你們兩個是要聯手了?”
“我跟封文已經不分彼此,公子也可讓你的女人一起上場。”
看到司權危機,令狐暢咬咬牙,掙開夕波大手上前喊話:“白狼,誠服吧,若你能將功贖罪,王上跟女王可以饒你一名。”
司權意味地看了來人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親切問候道:“就你一人?純雪呢?”
“她身體不便,此次沒有前來。我們都很感激你的恩情,若你加入自由公度,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你就是我孩子的義夫。”
司權詫異:“真行呀你!這麼快就要做父親了?還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
令狐暢樂笑:“比起你來差遠了!”
“敘舊結束,司權,我們的恩怨是時候了結了!”
沒有在意令狐暢的自作主張,也沒有同意他的提議。見兩人寒暄完,姑墨封文直接索戰。
“決鬥到武臺,廣場禁止私鬥!”
得知對方目標與本宗無關,天仁宗一衆太上長老決心不加理會。至於武臺,反正尋常人也可以使用。
聽說要打架,司權心沉谷底,可惜這次無論如何也逃不掉,只希望拖住時間給家裡人及時撤離。到時候他想逃還沒人能攔住,擔心的是,紫瑩產期就在這幾天,也不知道逃亡過程中孩子會不會唱反調?
“嗯?你們怎麼還沒走?”
司權本以爲司徒影兩人都已經出雲都了纔對,側目一看發現兩女居然還站在原地。
“先打一下吧,要是打不過再逃!”
“影影,你聽好了,現在不是玩笑的時候,快回去通知清寒他們撤離。”
“真是越來越矯情了!”
看司權婆婆媽媽不過,周姬無妖譏諷一聲當先躍上武臺。鬼王兩人緊隨其後,司權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囑咐司徒影兩女趕緊跟上。
“諸位,可否能聽貧僧一言?”
劍拔弩張間,善惡尊者再次開口,話音落下之際,已經站上武臺邊緣。
“你又是何人?”
不僅是姑墨封文,令狐暢都沒認出,下意識地,當作是司權一方。
“貧僧名號善惡,煞門五百護法之一,阿彌陀佛!”
“哪來的禿驢?若要戰便戰,否則速速滾開。”
“好大的膽,他侮辱尊者,幹他!”
看到姑墨封文對善惡尊者不敬,四族首領大怒,也不管對方何等厲害,招呼子民掄槍涌上。
“一羣小人族,也敢在此放肆?”
姑墨封文沒看一眼,一行手下當先出招。還好天宗正氣對陰鬼剋制極大,六大鬼將未敢隨意南下,還都在駐守自由公度。但即便如此,這隨便一位都是通天極致的強者,數萬四族同樣難以應付。
小人族打仗極其驍勇,連國主都是不要命的存在。一時間,武臺沒有動靜,廣場反而先混戰起來。
天仁宗一衆太上長老面色如常,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架勢還不足以讓他們動容。更何況,小人族的性格他們也清楚,心智低下卻喜好鬥,沒有理由絕對拉不住。就當是借廣場出去,任三方打出個結果罷!
“唉!善哉!善哉!”
善惡尊者無奈,他本是勸架,沒想到卻越勸越亂。嘆息一聲,忽然感知到什麼,手一招,夜芃屍體中一道黑影飛出。
“屠佛刀!”
衆人驚呼,這夜芃身前萬般手段也無法征服的神器,現在反而主動認主了?
看到善惡尊者亮出武器,姑墨封文心頭一沉。他從這魔刀中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如今,他面前三人可各有一柄神器。
一時間,勝負似乎有些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