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易萬分緊張的站起來,一個瞬步隔在了少夜靈和襲詞的正中間處,兩隻手拉直,五指張開,手掌分別對着少夜靈和襲詞,一副努力要將兩人分的更遠一些的樣子,說道:“要打去別處打!”
他的想法很簡單,這裡是年慶宴會,你倆的衝突他也懶得管,但是別把他花了重金搞的宴會給毀了。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直接讓宇文易腦袋死機。
“你神經病?”襲詞望着宇文易,完全的不能理解他現在的所作所爲。
“他是神經病你第一天知道麼?還有,你遲到了。”少夜靈淡然的聲音傳來。
譁!場內的人暴動了,這兩人竟然沒打起來?一定是他們今天的起chuang方式不對!
襲詞的話非常不客氣,換做以前,少夜靈絕對是直接開打的節奏啊,今天是怎麼回事?這事一件一件的,少夜靈的行爲簡直反常到不能再反常了,她腦抽了?
襲詞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了眼宇文易,然後直接從他的身邊掠過,朝着少夜靈一仰頭道:“我以爲你們會來找我一起走,結果等了半天,你和即墨琰一個都沒來。”
這一句話說出口,所有人又是一陣目瞪口呆,襲詞和少夜靈什麼時候變成了會結伴出行的友好關係?
“接你,不繞路麼?”少夜靈慢慢悠悠的回答,手中的酒杯晃着,微紅的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映射一種神秘的光暈。
襲詞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看了眼在遠處的衆人:“你們都站在那幹什麼?”
幹什麼?衆人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好了,還不是以爲你們兩個大冰山會打起來傷及無辜麼!前段時間少夜靈的房子是怎麼毀掉的殿內可是傳遍了啊,你怎麼還好意思一副看不懂的神情問他們?
總之不管其他人的內心是怎樣,至少襲詞和少夜靈,卻是安穩的呆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時不時的吃點東西。衆人面面相覷,然後稀稀拉拉的回到了原位,但是屁股卻一直沒有坐實,就害怕又發生什麼變故來不及跑開。
“今天是啥日子啊?”一名弟子愣愣的自言自語。
“年慶啊!”旁邊的小夥子張口就答。隨即又感覺到有什麼不對:“是啊!今天真奇怪!”
“你們不覺得少夜靈跟換了個人似得麼?”一個女弟子悄悄的說。
“我也覺得,似乎……”小夥突然想到了什麼,卻只說了一半。
“似乎什麼?”
“似乎是……即墨琰來了之後,少夜靈就這樣了。”
衆人呼吸一凝,一語點破啊!可不就是這樣麼,自從即墨琰來了玄冥殿,少夜靈就一次比一次反常。
宴會上秘傳弟子的位置,就是按照避心峰的住所排的,所以最左邊是紫槐雙。此時她已經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坐了下來。正面色古怪的,望着右手邊的另外幾個秘傳弟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藏鴻風這時候也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他走的非常慢,剛剛襲詞來的那會。他和那些普通弟子一樣,一瞬間就跑開了,可是放眼其他秘傳弟子,除了原本就不在這附近的紫槐雙,只有他特別狼狽的跑走了。
甚至他在跑開老遠回頭的時候,還看到即墨琰悠哉悠哉的往嘴裡塞了個葡萄……完全沒有一絲的不安,好像就算少夜靈和襲詞打起來。她也依舊能保持着原本的風度。
爲什麼即墨琰沒有跑?爲什麼就自己跑了?他就真的那麼低人一等嗎?藏鴻風一下子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落差,就算是成了秘傳弟子,卻依舊比別人矮了一截。
或者說……藏鴻風總有這樣的錯覺,感覺就算是少夜靈和襲詞打個天昏地暗,甚至比毀了避心峰的房子更恐怖的攻擊,也會小心的避開即墨琰那一桌。不會讓她受傷。
此刻看着位置就在自己旁邊的少夜靈,她的眼神一直望着左邊,從未偏過頭看向右邊的自己。那兩張桌子之間不到兩米的距離,卻似乎有千萬米,甚至跨越了兩個大陸一般的遙遠。
衆人又嬉鬧開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襲詞碰的一聲,拿出了一個特大號的酒杯,嘩啦啦的將一旁的美酒全倒了進去,然後朝着即墨琰問道:“喝不喝酒?”
“好……”
“他不喝。”
即墨琰的一聲‘好啊’還未說完,就被旁邊的少夜靈打斷了。轉頭,就看見那墨綠的瞳孔,幽幽的望着自己。
“我不喝。”即墨琰慫了,她感覺自己要是敢喝,少夜靈絕對能弄死她。
“你怎麼什麼事都要管?”襲詞朝少夜靈翻了個白眼,咕嚕咕嚕的幾口就將那特大號杯子裡的酒喝完。
“他年紀太小了。”
少夜靈沒什麼別的解釋,就是年紀小,還未發育呢,不能喝。不得不說,少夜靈的確是有些古怪,對待即墨琰的態度就像是那啥似得。
“小啥?!我向他那麼大的時候多烈的酒都能喝了!”襲詞不以爲意。
這時候早就回到位置上的宇文易,也已經從少夜靈和襲詞古怪的相處模式中回過了神。這兩人關係竟然好了?這可是玄冥殿一大幸事啊!
“哈哈哈!”宇文易開心的大笑,“來!襲詞!我陪你喝!”
“就你?”襲詞刀削般的臉上,薄薄的嘴角一勾,然後搖了搖頭,“你那麼大歲數了,和你拼酒我心裡過意不去。”
“別啊!”宇文易完全不在乎襲詞的不客氣,直接倒了滿滿一杯,“你和少夜靈關係處好了,我高興!”
“誰說我和他關係好?”
“誰說我和她關係好?”
兩句一模一樣的話,兩種一模一樣的語氣,同時從不同的人不同的聲音中傳了出來,默契至極。
宇文易一愣,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哦哦,我知道了。”
不好就不好吧,反正不打起來就行。
即墨琰默默的坐在一邊,不出聲,和夜雅一人一半分起了一隻雞……
場內大家都開始大吃大喝起來,準備好的節目也一一上演,各式的跳舞啊唱歌啊撫琴啊輪番上陣。這一回的年慶,算是玄冥殿這幾年來氣氛最奇怪的一次了,因爲每個人都在好奇,亦或是準備着上頭的那兩大冰山什麼時候會打起來……
此時即墨琰正吃到今天晚上的第三十三個葡萄,圓形的場地中,一個女弟子領着一羣婢女走了上來。
一看這架勢,即墨琰淡淡的神情浮山了一絲無聊,又是跳舞?其他人倒是興致勃勃的,叫好聲不斷。
場中的女弟子,相貌也算是姣好,身段柔美,紅色的長袍舞衣,黑色的長髮,真有幾分美。只不過與前幾場舞蹈最大的不同是,她是赤着腳上來的。
即墨琰一看,頓時來了興趣,赤腳?這是要演什麼?
女弟子站在正中間,身後的婢女一一排開,場中的音樂響起,不是柔情也不是細水,而是時而高亢時而舒緩的音樂。
隨着女弟子的舞動,她身後的婢女伴舞的同時,突然集體的向前走去,緩緩的在女弟子面前,平攤了一張巨.大的白布。這時候女弟子腳步輕點,忽的向擺在身邊的墨碗中一踩,然後一個飛躍,踏上了白色長布。
女弟子隨着音樂,在白布上舞了一場頗爲精妙的舞蹈。而隨着她每一次的踏步,那白色的布條上,就會留下點點墨色,最後越來越濃……
良久,一抹紅色的身姿緩緩的停在白布上的一角,音樂停。
而場中的白布上,已然是一幅畫!
場面一靜,這個精彩啊!
啪!啪!兩聲鼓掌聲。
即墨琰讚賞的拍着手,身體也站了起來,毫不掩飾的對這場表演的驚歎:“美!”
“謝師兄誇讚!”女弟子一抹紅色的身影站起,頗爲有禮的對着即墨琰屈膝行禮。
待女弟子領着婢女們退下去,即墨琰才坐下,和旁邊的夜雅有說有笑。在她看來,對於這樣驚豔的表演,自己站起來鼓掌,那是這位表演者應得的。
一旁的藏鴻風眼珠子一轉,忽然滿臉笑容,猶如春天的陽光一般燦爛溫暖,開口對即墨琰道:“師兄是喜歡那位謝師妹麼?”
即墨琰偏頭,一時間沒答話,這該怎麼回答?這個藏鴻風到底是天真無邪說話不經過大腦,還是明知顧問呢?恐怕,是一門心思的非要找出什麼事情來吧。
即墨琰這麼一靜,其他人也漸漸的噓聲了,望着上方一個正中間,一個最右邊的兩個秘傳弟子。
“師兄怎麼不說話?”此刻場面已經相當安靜了,藏鴻風依舊不知道一樣,陽光滿面的,嘴角帶起最暖的弧度,露出了兩顆雪白的牙齒,笑着看向即墨琰。
即墨琰看了他一眼,突然拿起一碗湯,將碗口遞向嘴邊,目不斜視的來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一下子,場面更安靜了,氣氛冷凝。敢情襲詞和少夜靈不打了,你倆倒是鬧起來了?
“呵呵呵。”藏鴻風好似天真的不知道即墨琰在嗆他一般,笑呵呵的說道:“我就是關心一下師兄的感情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