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還真敢來呀,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趕緊叫好救護車,等會我可不會幫你們打120。”
李家豪見我們上了天台,立刻譏諷地說道,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此時和中午不同,他們準備的非常充分,李家豪也有了底氣,所以纔敢說出這麼挑釁的話來。
我本來想刺他幾句作爲回敬,結果關添文直接罵道:“叫尼瑪!要打就趕緊打,別他媽跟個女人一樣嘰嘰歪歪。”
“對呀,趕緊打呀,打完我們還要去吃飯呀!”
“我都等着看熱鬧呢,不會像中午一樣讓咱們失望吧。”
“就是就是,他們就兩個人,直接上不就行了,還特麼的廢什麼話?”
立刻有人附和關添文的話,不過都是圍觀的觀衆,他們都是來看熱鬧的,當然恨不得熱鬧趕緊開始。
這些話毫無疑問地全部傳進了李家豪的耳朵裡,他臉上立刻就掛不住了,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個班的扛把子,不能讓人看不起不是?於是咬着牙齒說道:“這是你們自找的!”
心知此戰避免不了,我和關添文也不拖拉,直接迎了上去。
短兵相接,關添文直接一棍子劈在了衝過來的一個人的腦袋上,那人吃痛,嗷嗷叫着倒在了地上!
剛一交手,關添文就打倒一人,立刻贏得周圍人的喝彩。
但是劣勢畢竟是劣勢,關添文再猛,也不能改變這場戰鬥的結局,不一會兒,局勢又演變成和昨天晚上一樣,兩個人圍毆我,剩下的人圍毆關添文。
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我就漸漸體力不支,身上捱了幾棍子,連手裡的凳子腿都拿不穩了。接着一人看到機會,一棍打在我的手腕上,吃痛之下,我手裡的凳子腿也跟着脫手。
沒有了武器的我,更像是待宰的羔羊,兩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我打倒在地,對着我全身上下揮動着棍棒。
痛啊,真特麼的痛啊!
我不是鋼筋鐵骨,一棍棍抽打在我的身上,鑽心的疼痛瞬間佔領了我的意識,腦海裡生不出任何念頭來,所有的意志都被用在抵擋渾身上下的疼痛。
但饒是這樣,我還是本能地把身子蜷縮起來,護住了自己的頭部和腹部等弱點。
關添文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在六七個人的圍毆下堅持了一會,終究還是被打倒,和我一樣在地上被人踢來踢去。
看到這樣的情景,我的心中忽然難受起來。
敗了,終究還是敗了,雖然我早就做好了迎接失敗的準備,但是真正當它發生的時候,心裡面還是難受地要命。
我真特麼沒用,這纔開學幾天,就捱了兩頓打,而且這一次還是在那麼多人面前,被李家豪他們打得像死狗一樣。
我暗戀了閆言三年,曾經在心裡面發過誓,要守護她一輩子,然而現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告訴我現在不比以前,在初中三年或許我還能憑藉着幾個要好的兄弟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到了高中,沒有人幫我,一切都要我一個人承擔。
一個李家豪的出現就讓我如此狼狽,我還說什麼守護閆言,真是可笑。
更讓我傷心的是,我連累了關添文,他明知道這場仗是必輸的結果,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幫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爲朋友兩肋插刀吧。
見我們兩個被打倒,李家豪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剛纔打起來的時候他只是衝過來裝裝樣子,然後等他的兄弟們都衝上來了,而他卻悄悄地躲到了後面。
老狐狸,真特麼是老狐狸。雖然我戰敗了,但是我還是狠狠地鄙視李家豪。
李家豪一邊用手裡的木棍一左一右地抽打着我們,一邊衝他的一羣狗腿子命令道:“打,給我狠狠地打,出了什麼事算我的!”
打架的時候經常會聽到這樣的話,什麼出了事我兜着之類的,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無非就是裝個逼顯得自己更有氣勢罷了,真正敢把人打出事來的,還真沒有幾個。
這話雖然只是用來裝逼增加自己的氣勢,但是還是讓李家豪的一幫狗腿子們受到了鼓舞,一個個拿着手中的木棍,不要命地往我們身上招呼。
李家豪也怕真的出了事,所以讓手下打了一會兒,趕緊下令停手。
手下全部停手之後,李家豪輕蔑的看了一眼我們,同時很裝逼地給自己點上一支菸,這逼裝得,真是夠勁了。
“嘿,小比崽子,你們不是挺狂嗎?繼續給我狂呀?”李家豪吐出一口菸圈,似乎很是滿意這種吧對手踩在腳下的感覺。
我們沒有回答,不是被打服了,而是全身上下的疼痛,讓我們連說話的力氣都失去了。但是李家豪可不這麼認爲,他以爲我們已經徹底地被他打服了,連他的話都不敢接了,於是洋洋得意地甩下一句:“以後離閆言遠一點,要不然,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家豪說完這句話,便趾高氣揚地帶着自己的一幫狗腿子離開了,看都不再看躺在地上的我和關添文。
“我去,我說這倆人怎麼鬧那麼狠,原來是因爲女人啊,話說這個閆言是誰呀?”
“你連閆言都不知道?躺在地上的那個傢伙是今年憑藉一封情書拿到作文滿分而被破格錄取的,而閆言就是那封情書裡的女主角。”
“哦,能讓兩人打成這樣,那她肯定很漂亮,有機會一定要見見。”
我躺在地上,耳邊充斥着衆人的議論聲,如果是平時,我估計早就跳起來大罵了,但是現在,我卻完全沒有那樣的心情,甚至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歪過頭我看着掛在天上就要落山此時還留半邊臉在外面的夕陽,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楚。
圍觀的學生見沒什麼熱鬧看了,都該幹嘛幹嘛去了,偌大的天台上,只剩在我和關添文躺在地上。
或許是我們太累了,誰都沒有力氣開口,又或許我們想多享受一下暴風雨之後的寧靜,誰都沒有說話。總之,我們都沉默着。
沉默呵沉默呵,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老鐵,我對不起你。”
不知過了多久,我先開口打破寧靜。
“嗯。”關添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
“耗子,我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放過你,以後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分分鐘滅了你。”
這次是關添文先打破沉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沒有多麼強硬,臉上也沒有絲毫波瀾,就像在問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隨意,但是就是這聽起來絲毫沒有分量的一句話,卻讓我淚流滿面。
被李家豪暴打謾罵侮辱,我沒有哭;在暖氣包上鎖半個小時,我沒有哭;被無數人嘲笑,我沒有哭;但是在關添文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面前,我卻哭得稀里嘩啦,像個受了委屈地孩子。
“耗子!”
正在我淚水氾濫成災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句熟悉的忽然,接着天台的門被推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走了上來。
是閆言,此時她一襲白sè連衣裙,是那樣的美麗動人,像一朵美麗的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夕陽的餘暉打在她的身上、臉上,彷彿爲她鍍上一層金sè的光,神聖而不可侵犯。
我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坐起來,笑嘻嘻地看着她。但是,無論我怎麼僞裝,都掩蓋不了蓬頭垢面滿身腳印的狼狽。
說實話,我寧願再挨一頓打,也不願意讓最愛的人看到我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