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難當

我有點兒奇怪,他怎麼突然間問我這個,也沒多想,點了點頭承認道:“嗯,對,她在20班。”

“走哇,領我去見見唄!我看看你心中的女神得長成什麼模樣?”說着關添文就拽着我的胳膊往20班的女生大宿舍走去。

我一邊掙吧,一邊說道:“別,別去了吧,都熄燈睡覺了......”

“唉,沒事兒呀,就看一眼就回來!”

我當時真心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大好奇心,但我也是真心想去見見閆言,便順着他的手勁邁開了步子。

女生的集體大宿舍條件要比男生的好得多,起碼有紗窗,而且照顧女孩子通常都比較膽小,她們竟然是開着燈睡覺的。

我和關添文迂迴到窗戶底下,小心翼翼地扒了上去,利用燈下黑的原理,肆無忌憚地窺視起女生宿舍裡面的情景。

這一眼望過去,我倆傻了,那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全是蚊帳,這他媽上哪找去!

“誒,老鐵,我有一招!”關添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噓聲說:“跟我來。”

我心裡合計着他肚子裡又釀什麼壞水呢,腳底下卻不聽使喚,跟了上去。

繞到女宿的門口,他問我要了煙和打火機,然後把煙點着,將打火機塞在門縫的底下,接着猛猛地吸了兩口,直到菸頭燒得通紅鋥亮,才把菸頭搭在了打火機的塑料殼上。

看見這一幕,我瞬間就懂了,這他媽是想讓打火機爆炸發出響聲,然後趁着女宿大**,他這貨好偷窺!

臥槽,一肚子壞水的我見過,但像他這麼壞的我還真是頭一次遇見,不禁暗自佩服起來。

“還在那傻站着幹啥,走,歸位!”他衝我招呼了一下手。

我趕緊跟了上去,回到窗戶的位置趴好,再看關添文這貨,哈喇子都滴到了窗戶沿上。

我當時也是緊張到了極致,講真,多少也有點兒小興奮,畢竟這種下三濫的事兒我還是頭一次幹。

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就聽見“盡鋇囊簧炸響,尤其是在那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震耳yù聾!

果不其然,數百人的女生大宿舍裡跟炸開了鍋一樣,有抱着被子嗚嗷尖叫的,也有沒來得及穿衣服的就往外跑的,還有被嚇得抱在一起往牀鋪底下鑽的......

一時間這個熱鬧啊,關添文在一旁笑得都快岔氣了。

終於我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她,她穿着米黃sè的卡通睡衣,抱着被子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惺忪的睡眼中明顯帶着一絲恐懼!

我感覺到她害怕了......

草!我竟然嚇到了她,該死,我真他媽想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別提我當時是有多心疼了。

就這,關添文還看不出個眉眼高低來,一個勁兒地捅咕我的腰眼問我:“哪個是她,哪個是你女神,到底哪個啊......”

我氣得罵了一句,滾蛋!

突然,門口的位置不知道是誰鬼嚎着喊了一聲“着火了”!

我和關添文下意識地向門口看去,就看見那門簾子上燎起的火苗,躥起足有一人多高,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經有門口附近的幾個牀鋪的蚊帳也跟着燒了起來!

臥槽!

攤上大事兒了!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野火燎原!

火勢越來越猛,濃煙越來越重,即便是趴在窗戶上的我都被嗆得睜不開眼睛。

女生宿舍裡的人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瘋了一般,一股腦地涌向了門口。

我模糊地看見,閆言就擠在這些人當中,被嗆得直不起腰來。

我心裡這個急呀,趕緊喊她:“閆言,這兒!走窗戶!”

她下意識回頭的功夫,便身形一頓,被後面的人給涌倒在人堆當中!

關添文拉着我的胳膊就要跑:“趕緊撤,他媽玩大了!”

我甩手掙開他的手臂,大罵了一句:“撤你馬勒戈壁啊,都特麼怨你,給我滾蛋!”

說完這句話,我直接從窗戶上蹦了進去。

我知道,我這一蹦,就意味着自首,以戴主任的本事很快就會懷疑到我的頭上,而我面臨的處罰,即將是開除,那是板上釘釘的結果!

可我沒得選擇,我並沒有覺得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男人就得敢作敢當,對我來說,那都是放屁!

我的想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愛的人還在火場裡,我必須得去救她,儘管我也很清楚,教官和老師們會在一分鐘之內趕到,閆言絕對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但我還是傻乎乎地去救了!

跳進火場,溫度在急劇升高,那蚊帳上躥起的火苗把我的眉毛和頭髮都燎焦了。

當時根本沒顧得上那麼多,瞅準了閆言倒在地上的位置,撲在了她的身上。

接着,我記不清到底有多少隻腳從我的後背上踩過,等我摟住閆言的身體時,卻想站也站不起來了。

我盡力地用手撐着地面,給她留出點兒喘息的餘地。

她不停的尖叫,喊着救命,我就在她耳邊不停地說:“閆言,是我,閆言我是耗子啊!”

當她看清了是我後,沒有在**喊**叫,而是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終於,所有的人都逃出去了,我趕緊將她抱起來,準備逃離火海。

卻發現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尤其是門那裡,連帶着整個門框都燒了起來,火焰滔天。

再回頭往窗戶那裡跑,卻也來不及了,由於是風口,火苗噌噌往窗外直竄!

人類對於火的恐懼是天生的,我抱着她連呼吸都極爲困難,看着窗戶那裡,望而生畏。

就在我不知所措,抱着閆言來回原地打轉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從窗戶上跳了進來。

是關添文!

“傻壁,我服了你!”他罵了一句,蹲在了我的面前:“放上來!一會兒特麼真出不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就那麼相信他,我就覺得我做不到的事情,或許他可以。

當我把閆言放到他後背上之後,他助跑起來,一腳蹬在牀鋪上,動作乾淨利落地躍出窗外。

看着閆言順利的被救出去,我放心了。

而就在這時,一股強有力的水柱從大門外飆shè進來,是教官和老師們來了。

我心裡這個急呀,硬着頭皮咬着牙,學着剛纔關添文的動作,準備逃出生天。

而畢竟我不是練體育的,也沒有關添文的那兩下子,所以我當不當正不正地卡在了窗戶上。

完了,我廢了,我在心裡這樣告訴着自己!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朦朧地感覺到有一雙大手在拽着我往外爬。

又是他,關添文!

“槽,使勁啊你!”關添文幾乎是扯着嗓子喊出來的。

我趕緊蹬了了幾下腿,也爬出了窗外。

來不及感嘆劫後餘生的喜悅,我和關添文十分默契地撒丫子就跑!

當然,老師們和教官們都忙着救火,誰也沒顧得上來追我倆,算是逃過了一劫。

在水房好一頓洗涮,悄悄潛回男生宿舍。

等我倆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好多好事的同學們都聚在了門口,遙指着着火的女生宿舍議論紛紛,我倆趕緊加入了進去,裝作毫不知情,各種表演。

後來,得有半夜十一點多了,宿舍裡的人才紛紛都睡了,我悄麼聲地問關添文:“咋整,這事兒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萬一報Jǐng了,鐵定也能給咱倆揪出來,我看不如去......”

沒等我的話說完,他不耐煩地打斷我:“你是虎比嗎,請問!你就當今天的事兒沒發生過!”

接着他拍着自己的胸脯,繼續說道:“天塌下來,有我個大的頂着,你慌個JB!”

說實話,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知道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學校勢必會追查到底,而我是認爲他是怕在我的面前露怯,故意裝出的這幅模樣。

那一刻,我心裡就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去找戴主任坦白,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當時的情況就是我倆之中必須得死一個,只要我把事兒全扛了,他就沒事兒了。

直到今天,我都並不認爲我當時的選擇是多麼的英雄,只是我單純的覺得我欠他的。

就衝他能冒着生命危險跳進火場救閆言出去這一件事兒,我都得記他一輩子的情!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知道了到底什麼是兄弟......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卻發現關添文的牀鋪竟然是空的,上面留有一張字條。

我忙不迭地打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跟蟑螂爬子有得一拼,寫着一段讓我至今回憶起來還感動不已的話。

“老鐵,我關添文打小沒什麼朋友,他們都躲着我,怕我。

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在一起玩的,謝謝你.....

就此別過,這件事兒我來擺平,昨天都和你說了,天塌下來有個大的頂着。

我一米八五的個頭總不能白長吧,哈哈。

對了,有時間別忘了把情書幫我寫嘍。

還有,別喪門着個臉,給哥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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