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在現場也查不到什麼其他有價值的線索了,皇帝吩咐了御林軍駐留看守,一直等到刑部的人來到爲止,而鳳寧瀾執意要把屍體帶回去,看他難得的倔強,皇帝也只好允了他。

鳳寧瀾抱着屍體上馬,遠遠看去就像在抱着一個大大的白色包裹,可是那形狀實在是詭異萬分,可是他卻沒感覺到什麼不適,看到皇帝皇后也要啓程回驛站休息,他低頭,對這那白綢下的屍體溫柔一笑:“旖凰,我知道,無論怎麼樣,你都不喜歡祁寒在母后那裡對不對?你放心,我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會把他帶回來……”

馬匹似乎有靈性,能夠察覺主人此時的,沒等鳳寧瀾有任何舉動,就已經輕輕奔跑起來,沿着樹林間彎彎曲曲的小道,朝着驛站跑回去。

鳳寧瀾看向遠處,一大片的桃花粉紅,十分惹眼,他笑着,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懷中的屍體呢喃道:“旖凰,我們多生幾個女兒……如果生在春天,就叫她桃花,生在夏天,就叫荷花,秋天是菊花,冬天的話,還是繼續叫梅花吧,好不好?旖凰?嗯……你回答我好麼?喜歡就點一點頭,不喜歡就搖頭……我不會勉強你對我說話了,可是你不要不理我……”

馬蹄踏在一個坑中,鳳寧瀾的身體猛地一震,卻更怕屍體受到什麼損傷,連忙緊緊抓住了白綢,他苦笑道:“旖凰,你怎麼變得這麼輕了……肯定是沒吃好,等我們回去,我就撤了那幾個廚子,換上你喜歡的,你在這麼輕下去,我就抱不了你了……”

鳳寧瀾擡頭看着前方的路,不敢低頭,他也努力逼迫自己不要低頭去看。

他要看的,是龍旖凰活生生的面孔,絕世傾城的容顏,而不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更不是包裹着屍體的白綢。

“旖凰,桃花好漂亮……”他喃喃。

那一天的風特別的大,桃花的花瓣經不起折磨,紛紛掉落,花瓣摩擦發出的輕微聲音和風聲交錯,宛如在低低哀泣。

回到了驛站,刑部被皇帝緊急招來的人也到了,個個都在門口恭迎他,看到鳳寧瀾抱着屍體策馬一路小跑歸來,紛紛低着頭,不敢多說一句話。

重瑾是刑部的上司,又是當朝駙馬,鳳寧瀾的妹夫,他看了看鳳寧瀾笑得特別特別苦澀的模樣,於心不忍,卻要盡到職責,待鳳寧瀾下馬,他先上去恭敬的行了禮,然後逆着他的傷口,緩緩的說道:“請太子把太子妃的屍體交給微臣,微臣自當盡全力找到兇手!”

所有的人紛紛倒吸冷氣,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明白鳳寧瀾,平日裡溫和的時候人儘可親,無論對誰都會很好很溫柔,可是一刺到他的傷口,兇狠殘暴起來,幾乎是殺人不見血的。

而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他們都看在眼裡,自然不用多說。

這樣傷人的話,也就只有對於鳳寧瀾而言身份相對特殊的重瑾纔敢說出口。

“重瑾啊……連你也來了,”鳳寧瀾衝着重瑾笑了笑:“你我何必這麼生疏?我知道,你也是要爲旖凰找兇手的,是不是?”

“請太子節哀。”重瑾低聲道,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鳳寧瀾這般自欺欺人的模樣……就連旁人看了,也難保不心疼的。

鳳寧瀾當作沒聽到他說的話,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屍體送到他手裡,目光卻不曾在把白綾上停留半刻,笑容如同春風:“你們要小心點知道麼?旖凰最不喜歡別人對她粗暴了,她最近沒休息好,瘦了很多,變得好輕,我都差點抱不了她了。”

“是。”重瑾的嘴角微微抽動,忍下了洶涌的悲傷,伸手從鳳寧瀾的懷中接過了屍體。

包裹着屍體的白綢的暖和的,是從鳳寧瀾身上傳遞過去的體溫。

“對了,我和旖凰還想在要一個女兒,你說,若是女兒,該起什麼名字好?”鳳寧瀾笑着看重瑾,層層笑意深處的空虛和落寞,卻是讓人看着心疼:“我不會起名字,要想,也只會想桃花,荷花之類的名字……這樣俗氣的名字,旖凰一定不喜歡的,重瑾,義陽一直誇讚你文采頗佳,而且當年在會試中也差點做了狀元,你幫我想個好麼?”

重瑾不敢擡頭去看鳳寧瀾,只是覺得自己的眼角都有些酸澀,只好低聲道:“其實無關庸俗風雅,只要太子妃喜歡的,就是好名字。”

“是啊,”鳳寧瀾看了看驛站深處的某間房子,呢喃道:“當初她懷着祁寒的時候,我說如果是女兒,就起名叫梅花,結果被她笑了半天……”

“太子,”重瑾突然打斷他的話,就怕自己再聽下去,也會忍不住流淚:“天色已經很晚了,微臣聽說您的傷勢尚未復元,請您先回房休息,若是有了消息,微臣定當第一個通知您。”

鳳寧瀾笑着對他點點頭:“重瑾,你有沒有看過她笑?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重瑾緊咬着發疼的牙根,一字一句道:“太子妃固然好看,可是她若是知道您爲了她而不休息,她會更加擔憂。”

“是啊……旖凰就是很心軟的,”溫柔的目光一接觸到那些刺眼的白綢,鳳寧瀾又趕緊別過頭去,怎麼都不肯承認,也不肯多看一眼:“你把她帶走吧,記得要對她溫柔,不然小心她放毒蛇來咬你。”

“多謝太子提醒,微臣先告退了。”重瑾不敢在多留,匆匆的轉過身去就領着身後一羣人離開,只是剛轉過身去,眼角都已經變得很紅。

“聽說睿王妃順利生下了個兒子,你有去看過麼?”重瑾身後,鳳寧瀾突然放大了聲音喊道。

“睿王妃產後體弱,還在休息,不方便見外人,微臣也沒這個福氣見見小世子。”重瑾停下腳步一會,說完,又繼續朝着驛站某個角落的房間走去。

“哦,這樣,”鳳寧瀾低聲笑笑:“那我晚些在去看她好了,”他看着重瑾一行人越走越遠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放心的大聲囑咐:“重瑾!不要把她一個人隨便丟棄在又黑又冷的地方知道麼?旖凰她最怕自己一個人了……”

重瑾匆忙走着,身後鳳寧瀾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完完全全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了,這時,身邊的侍郎突然低聲道:“太子該不會因爲悲傷過度而瘋了吧……太子妃遇害逝世,他怎麼還在笑……”

“閉嘴!”重瑾動怒,狠狠的怒斥了那侍郎:“我們只要盡好自己的職責就好了!怎麼還有閒心在這裡議論太子?”

侍郎趕緊閉嘴,重瑾想了想,放緩了腳步:“太子……只是不肯承認而已,他一直在迴避太子妃遇害的事實……”

夜幕降臨,驛站大大小小的房間裡都點起了燈,淡淡的燭光搖曳,把窗紙渲染得蠟黃。

剛剛送走了皇帝和皇后,生產不久的雲鳳鸞顯得特別的疲憊,臉色慘白,斜斜的躺在牀上,一邊年紀稍大的老嬤嬤把孩子放在她的枕邊,她看着那小小皺皺的臉,突然覺得自己這點苦和累都不算什麼了。

方纔皇上過來,給孩子起了名字,就叫做元啓,鳳元啓。

鳳離淵還不知道的吧……等他回來在告訴他好了。

雲鳳鸞抱了抱孩子,躺下來,閉上眼,滿腦子裡突然閃過今天上午的畫面。

一棟破舊的大房子……嬰兒的哭啼,還有龍旖凰奮不顧身跑過去的身影……

然後,方纔她得到了消息,龍旖凰已經被燒死了,連屍體,都扭曲變形。

而在現場,還留下了一枚奇怪的玉佩,鳳離淵一看到那玉佩,立刻想到別的地方去。

雲鳳鸞覺得奇怪,她並沒有特意留下什麼東西,難道真的是上天助她,把線索轉移到了別人身上?好讓她不被別人懷疑?

“吱呀,”一陣強風吹過,剛剛合上的門板突然被大力吹開,雲鳳鸞朝外看了看,立馬聽到老嬤嬤對宮女的怒斥:“你是怎麼做事的!王妃纔剛剛生了孩子,最受不得涼,怎麼不把門關好一些!”

那宮女連連道歉,然後跑過去關門,突然,外面的老嬤嬤和宮女都噤聲了。

“怎麼了?”雲鳳鸞不禁疑惑,輕輕問道,從隔着牀的屏風那邊,傳來老嬤嬤顫抖的聲音:“太,太子……”

鳳寧瀾!他怎麼來了!

雲鳳鸞一驚,就要起身,可是想了想,又躺下去:“是有貴客來了麼?”

“深夜打擾,不勝愧疚,原本不該打擾王妃的靜養纔是,可是我實在是想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只好冒犯了。”鳳寧瀾輕飄飄的聲音從屏風的一邊傳過來,透過屏風的紗簾,雲鳳鸞隱隱可見他修長的身影映在上面,鳳寧瀾的聲音柔和而帶着笑意,雲鳳鸞卻只覺得不寒而慄:“原來是太子殿下,不知有何要事?”

鳳寧瀾在一邊的貴妃椅上坐下:“聽聞今天旖凰出事的時候,王妃是現場唯一看到的人?”

“不,不止是我,還有一名車伕。”雲鳳鸞低聲道,轉頭看看孩子的睡顏,伸手給他扯了扯被子。

“哦,那麼旖凰是因爲何種原因而跑到那房子裡去的?”鳳寧瀾微微一笑,笑容裡暗藏着凜冽的寒光刀刃。

“當時馬車行駛至房子邊,從那房子裡傳出來嬰兒哭泣的聲音,太子妃可能是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於心不忍,便跑過去,當時她連馬車都來不及喊停。”雲鳳鸞鎮定道。

“荒郊野外,何來嬰兒?”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有人故意丟棄在那裡的。”雲鳳鸞看着屏風,目光似乎要透過去,更想看穿鳳寧瀾此時的內心。

“那麼,旖凰跑過去的時候,房子是已經着火了,還是還沒着火?”鳳寧瀾淡然道。

“還沒……不,是已經着火了。”雲鳳鸞突然有些慌亂,想了想,趕緊改口:“不知道太子問這事來幹什麼?難不成是懷疑我殺害了太子妃?”

“我可沒這麼說,”看到宮女奉上熱茶,鳳寧瀾緩緩接過:“那麼,既然看到旖凰獨自一人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去,你爲什麼不喊住她?”

“我喊了,可是她聽不到,就徑自過去了……或許是救人心切吧,畢竟她也是一位母親。”

鳳寧瀾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險些傾瀉而出:“那你就在馬車上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送死,是不是?”

“如果我可以,那我當然會過去阻止她,可是太子,當時我並沒有帶上侍衛,僅僅就帶了一名車伕,再加上我有孕在身,怎麼去阻止她?”雲鳳鸞有些憤怒:“難不成太子要自私如此,寧肯讓我冒着失去孩子的危險去攔她?”

“自私的不是我,是你,王妃,”鳳寧瀾用蓋子扣了扣茶杯,聲音突然有些尖銳:“我當然不會讓你自己去,那麼,就算你因爲別的原因不帶侍衛,那那名車伕呢?你該不會吝嗇到連那一名車伕都不捨的讓他去攔旖凰吧?恩?除非,你一看到她掉入火海,自己就跑了出來,而且還是叫車伕快點趕車離開!”

“我……我當時肚子疼,孩子特別不安分。”雲鳳鸞有些閃躲。

“哦,原來您的肚子疼,更勝於旖凰的命,”鳳寧瀾冷笑,緊扣着茶杯的手指不斷加大力度,恨不得把茶杯捏碎。

如果,如果那個時候哪怕有一個人去攔攔她也好……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算一算,從你逃回驛站開始一直到你生產的消息傳出,怎麼着都有幾個時辰吧?而讓車伕去攔一攔旖凰,連半刻鐘都不會到吧!”“碰!”茶杯終於受不了,在鳳寧瀾的手指間裂開,滾燙的茶水浸過他的手指,一直落到衣襟,可是鳳寧瀾卻渾然不覺:“唯一的一個可能,那就是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嬰兒放在那裡,故意算準時機,故意把旖凰引過去,故意……要她的命!是不是?王妃?”

“不……不是我!”雲鳳鸞慌了手腳,面色慘白:“她一進去,我還看到有另一位女子也走了進去!然後再也沒有人出來!我以爲那是刺客……所以害怕了,先逃了回來,你可以說我自私,可以說我懦弱膽怯,但是太子妃真的不是我殺的!”

對了,他差點忘記了,龍旖凰不是被活生生的燒死,而是被人刺了一劍在心口,那屍體才被焚燒。

看着旁邊的宮女戰戰兢兢的給自己送上手帕,鳳寧瀾面無表情的接過,緩緩的擦拭着手上殘餘的茶水,冷靜道:“那女子長什麼樣?”

“太,太遠了,我看不清楚……只記得她是一身紫色的衣裳……”雲鳳鸞哆嗦着,一字一句的答覆道。

“你怕什麼?那人要殺的不是你,而且現在被燒死的也不是你!你抖什麼!”鳳寧瀾突然一拍案桌站起來,對着雲鳳鸞的方向惡聲道:“少在我面前裝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就算不是你親手殺的旖凰,那也跟你脫離不了干係!雲鳳鸞,你敢問心無愧的說,她的死,完完全全的意外麼?恩!”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雲鳳鸞幾乎要哭了,縮着身子在牀角,全身都在發抖。

“不是你?那太多太多的細節無法解釋!”又是“碰”的一聲,這一次,那張紅木桌子搖搖欲墜,險些散架,鳳寧瀾怒不可遏:“是不是你和誰達成了約定,你負責引出旖凰,她負責殺害?說!那個人到底是誰,是什麼身份!”

“我不知道!”雲鳳鸞尖叫,模樣怕得不行,鳳寧瀾這一次卻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儘管兩人之間還隔着屏風,可是他的怒氣卻充斥着整個房間:“還有上一次,你還記得吧?你被旖凰推下水的事情,害得她被關在平心殿整整兩個月!難道你忘記了?雖然我不排斥母后對旖凰不滿伺機報復的可能,但是柳千澄怎麼這麼巧的就在現場!是不是你和她串通好的?分明是你自己掉下水去,爲什麼要污衊旖凰!”

“我沒有污衊她,我沒有!”雲鳳鸞的聲音已經透着哭腔:“你沒有證據,憑什麼污衊我!當時我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不是她推的我!可是關她進平心殿,是皇后的主意!”

“一聽到你的哭聲就煩!你除了用這種辦法博取鳳離淵的同情,你還會什麼!”鳳寧瀾狠狠的咬牙切齒:“誰不知道你那句話是故意講給鳳離淵聽的!誰不知道你故意裝得很害怕旖凰再次陷害你的樣子,是給鳳離淵看的!真是愚蠢的女人,難道你不知道旖凰要害你,絕對能夠讓你瞬間斃命而且不留一絲痕跡?她的方法成千上萬,而你卻選擇了最不可能是一樣來陷害她,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而且,你知不知道,旖凰答應了你的夫君,今後她絕對不會動你半跟頭髮,所以你才能安然活到現在的!”

“我……我……”雲鳳鸞不住的發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對她做的一切,要不是她答應了鳳離淵,你早已經死上千萬次!難道還有命留着讓你把兒子生下來?難道你不知道?她要是看一個人不順眼,反手之間就可以將她除掉?你真一位她沒有這個本事麼?只是她不想!雲鳳鸞,你給我聽清楚,你能活到現在,純粹是因爲她不想!”鳳寧瀾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動怒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因爲激動而染上緋紅,話語停止,他輕輕的咳嗽起來。

原本已經睡着的嬰兒因爲鳳寧瀾的聲音而被吵醒,開始哭鬧個不停,雲鳳鸞趕緊抱起他,在懷裡搖着哄着。

一聽到熟悉的嬰兒哭聲,鳳寧瀾的火氣一下子都滅掉了,剩下來的,僅僅只有蒼涼和:“你很幸福吧?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很幸福的是不是?可是你知不知道,祁寒出生的那一天,旖凰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就被母后抱走了,你知不知道……祁寒滿月之後,旖凰才真正看了他第一眼!而現在呢?母后爲了要控制他,不惜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的鬧劇,於是,祁寒纔在她身邊生活了兩個月就又被母后奪走!你試想一下,如果是你的孩子被這樣抱走,你會怎麼樣?盡情的哭鬧發泄嗎?旖凰到現在所受過的苦難,你連邊都沒沾到!反倒還來插上一腳!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知不知道!”鳳寧瀾的眼睛變得很紅,眼神哀傷不已。

“太子殿下,我們能不能改日在說……”雲鳳鸞抖着聲音道:“孩子纔剛出生沒多久,經不起你這麼驚嚇。”

“孩子?”鳳寧瀾諷笑道:“你也知道要考慮到孩子?那祁寒呢?今後祁寒遲早會回到我身邊,那他要是問我要娘,我去哪裡在找一個一模一樣的旖凰出來!”

“碰!”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是從門口處傳來,鳳寧瀾回頭看去,只見一身怒氣衝衝的鳳離淵站在門口。

“鳳寧瀾,”鳳離淵壓抑着怒氣:“這裡不是你的地盤,鳳鸞也不是你的妻子,你沒有資格在這裡胡鬧。”

“胡鬧?是不是胡鬧,不久之後自見分曉,也晚了,那我就先離開了,不過王爺,您若是對旖凰還有心,不妨問問您的妻子,看看她會說什麼?如果您懂得思考的話,請好好想一想吧。”鳳寧瀾冷笑着,負了雙手就朝外走去,經過鳳離淵的身邊,還故意停了下來,他的聲音夠低,卻能讓鳳離淵聽得明白:“你知道,爲什麼你和旖凰越來越遠麼?不是以爲你不夠愛她,也不是因爲她對你用情不深,只是因爲你太讓她失望,王爺,你從來不信任過她,視她苦心而不見這是其一,其二,是因爲你不講道理胡亂偏袒雲鳳鸞,你得不到她的原諒,只是咎由自取。”

鳳離淵的身體有些僵硬,扣在門板上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鳳寧瀾輕輕撞過他的肩,徑自離去。

鳳離淵轉身喊住他:“不會是鳳鸞!我在廢墟旁邊找到了慕容赦玥的玉佩!”

鳳寧瀾頓了一頓,卻沒回頭:“但你的王妃也有嫌疑,不管是誰殺害旖凰,她肯定脫不了關係!”走了一會,他突然停下來,猛地轉過身去:“你今天不是出去找武林盟的地址了?”

鳳離淵神色難過的別過頭去:“沒有找到……他們搬遷了,不知道去了何處,能找的地方我已經找過了,但是,一點痕跡也沒找到。”

鳳寧瀾冷笑,轉身離開。

同一時間,某處,某房間內。

一襲竹簾隔着客廳,燈光昏暗,一名年輕的男子斜斜的靠在長椅上,玩弄着手掌中一顆發光的珠子。

竹簾遮蔽去男子的身形,而在竹簾的另一端,一名女子單膝而跪。

“紫渲,”男子妖冶的聲音因爲憤怒而變得有些急躁:“你太疏忽!怎麼會讓臨月去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你和她說了什麼!你們是想氣死我!”

“屬下看護不利,請盟主恕罪。”紫渲冷冷道。

“還好我發現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至於臨月麼?呵!那種下場是她自己找的!好好的去做她的任務不好,偏偏喜歡給我惹出這樣的亂子來!”男子的聲音依然憤怒。

“盟主,您知道臨月對您的情意……所以她在聽聞您喜歡的是別的女子後,所以纔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紫渲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可是您卻……”

“閉嘴!今後,再也沒有臨月這個人了,紫渲,你也不用留在這裡了,到行川的分部去,我自有任務給你。”男子的聲音緩緩降爲溫和:“幸好她沒事,不然……臨月就算是死上千百次,也無法彌補!”

“屬下去行川不是難事,可是盟主,您當真要把那個人留在武林盟!”紫渲也有些急了,擡起頭去:“她不能留!那個妖孽!已經害了一位盟主!屬下不忍心看您也走上他的後路!”

“我和鳳離淵不同,自有自的分寸,再說……我救下她,留下她,也不完全出自私心,”男子似乎有些詞窮,想了想,又趕緊道:“今後她掌握在我們手中,對於武林盟,別無害處。”

“盟主!您看看您的表現,難道還不說是受了那妖孽的蠱惑!”紫渲全身顫抖:“我早該知道那女人不能留……留下來,只會繼續禍害武林盟!”

男子火了:“紫渲,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了!你現在馬上收拾收拾,給我到行川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來!除非你想成爲第二個臨月!對了……”男子想想,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腰間:“你順道讓人給我找找我的玉佩吧,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或許是掉在外面了吧,找到了就好,找不到……就算了,只是一個紀念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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