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

“是,盟主。”紫渲氣極,可是也無法動搖此時慕容赦玥的決心,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低聲道:“盟主,屬下就立即赴往行川,只是……屬下希望您以後不會因爲今天的事情而後悔。”

“紫渲,你管得太多了。”慕容赦玥的聲音變得冰冷,紫渲身體一僵,轉身就走。

“啊……還真是麻煩……”倚在長椅上的慕容赦玥轉了轉身體,指尖揉了揉緊蹙的眉,暗紅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衣服上,隱去了他細微變化的表情。

其實,他剛纔有一部分的話騙了紫渲,如果說救下她不是因爲自己私心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先把她佔爲己有,也不可能憤怒得當場殺了臨月讓她代替她去死,更不可能寧肯自己辛苦一些,把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首飾全部都弄到臨月身上,最後被那一場大夥燒燬,瞞天過海。

他是喜歡她的……所以纔不會放過那樣的機會,讓她完全擺脫宮廷,自私的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盟主,”低低的女音從另一邊傳來,慕容赦玥睜開眼,只聽那女聲緩緩道:“屬下已經去徹查過了,臨月在近幾日的確是常和一些外人接觸,那些人,屬下可以斷定不是同盟中人,而根據一些線索來看,應該是皇室的人無疑。”

“皇室……唉,所以我說了,這麼危險的地方,她怎麼適合留在那裡呢?”慕容赦玥搖搖頭,面色憂愁卻又帶着慶幸:“所以,我把她帶走,纔是最好的做法,恩……她從很早以前就想脫離了,我看得出來,桀姬,辛苦你了。”

“爲盟主效命,是屬下的本分。”大廳不見一人,女子的聲音飄蕩猶如鬼魅。

“我覺得很委屈你,桀姬,”慕容赦玥苦笑:“你是那麼好的一位女子,卻寧肯成爲隱影,替我在暗中辦事,幾乎見不得天日……”

“盟主過獎了,屬下不敢居功。”桀姬的聲音仍然冰冷冷的,幾乎和黑暗融合成一體。

“那麼,能查得出是什麼人和臨月相見麼?”慕容赦玥睜開眼,遠處的一點燭光跳躍在他的眼眸中。

“這個……屬下暫時沒能查出,那個人太過狠毒,所有的作爲中介的人都被他殺了,毀滅得一點證據都沒留下。”

“有必要的話,我還是自己去查好了,桀姬,若是你感覺倦了,可以休息的。”慕容赦玥道。

“屬下不敢。”

“爲什麼你就沒有赤染的直率,紫渲的大膽……一直說不敢,不敢,你就只有這一點可惜了。”慕容赦玥惋惜道。

“請盟主責罰。”從一旁柱子的陰影中,緩緩分割出來一道纖秀的人影,那人影一現身,立刻跪下。

“責罰嘛……桀姬,你過來……”慕容赦玥的嘴角微微上揚,聲音慵懶中帶着一絲的曖昧,眼神就跟個鉤子似的,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的竹簾捅破。

桀姬不敢違抗命令,緩緩朝前走,每一步都十分輕盈,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一點動靜。

然而,她才走了幾步,從慕容赦玥身後的屏風拐角突然走出來另一道男子的身影,那男子道:“盟主,那位姑娘就要醒了。”

慕容赦玥的手指突然顫了一顫,忽的坐起身來:“桀姬,你先去把那個人給我查出來,究竟是誰和臨月勾結企圖少還這位姑娘……你查出來,有必要,當場給我殺了,提他的人頭給我。”

桀姬的身影僵住,又俯身領命:“是,屬下領命。”

慕容赦玥從椅子上站起,對那男子急道:“她的傷勢怎麼樣?”

“其實那位姑娘並沒有太嚴重的傷勢,只是被臨月護法大力擊中後腦……除了屬下之前所說,可能會暫時失去一部分記憶外,還有失明的危險。”男子緩緩說道。

“她會失明?”慕容赦玥有些急了:“冥湮,爲什麼你之前都告訴我!”

“屬下也沒料到。只是方纔那位姑娘甦醒了一會……似乎看不見任何東西,屬下才有所察覺。”那被成爲冥湮的男子答道。

“快帶我過去。”慕容赦玥更是心急火燎:“我要看看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樓閣,燈火通明。

樑上四處懸掛着淡淡胭脂紅的紗簾,水晶製成的珠簾緩緩擺動,一縷青煙自紫金香爐中飄出。

房間分爲前廳和後室兩部分,都裝點得十分華麗,繡着山水畫的屏風,紅木鑲嵌着白玉的桌椅,地上鋪着紅色鑲金的攤子,倚着柱子的幾個大瓷瓶裡插着幾隻孔雀翎,燭臺被繡花的燈罩罩住,十幾名的侍女依次羅列着,等候主人的吩咐。

而在室內,相對簡潔一些,雕花軟牀,梳妝檯,還有書架,案桌,盆景……大大小小的東西,無不細緻妥帖。

牀上安靜的躺着女子,牀頭牀尾則分別站了名侍女,侍女聽聞有腳步聲傳來,擡起頭去,看到兩人匆忙趕到牀前,紛紛屈膝行禮:“屬下見過盟主,冥湮護法。”

慕容赦玥視她們爲無物,只是飛快走到牀邊坐下,看到牀上女子的手臂露在外面,便輕輕拿起,放回被子裡,他不禁疑惑:“冥湮,你不是說她會醒來麼?”

淡淡的燭光飄進牀內,映出昏睡之人的容顏……那容貌,熟悉得不禁令人目瞪口呆!正是不久之前被燒死的龍旖凰!

“方纔是醒了一會,可能是因爲傷口又疼痛,再一次昏睡了過去吧。”燈光明亮了些,冥湮緩緩走上前,揮揮手讓侍女免去行禮,一身的黑衣,面容英俊卻也冷漠至極。

“冥湮,你的醫術是最好的,那她的失明可以治麼?”慕容赦玥擡頭看他。

“或許可以,那順便連她的失憶一起治吧。”冥湮冷冷道。

“失憶也要治?那倒不用!只要讓她看得見就可以了!”慕容赦玥有些慌亂,趕緊打斷他。

“盟主,這位小姐是誰?”冥湮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寒光:“屬下第一次見她,可是您卻對她這麼上心?”

“這個你不用管!”慕容赦玥趕忙否認。

“還有,最近您管的事情也特別多,很多都是閒事……另外,您居然爲了這位小姐,殺了臨月護法。”冥湮的話語裡不帶一絲感情,沒有憤怒,也沒有疑惑。

“我也不想殺臨月,可是臨月要殺她!”慕容赦玥憤然道:“這是臨月自找的!”

“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冥湮繼續問道。

“名字……”慕容赦玥困惑了,總不能讓她繼續用自己以前的名字吧!

“她是當朝太子妃,叫做龍旖凰,對吧,盟主?”冥湮冷冷的盯着慕容赦玥看:“而您,是對她動心了吧。”

“冥湮!”

“屬下曾經無意中進入您的書房,更是無意中發現了一些畫卷,當時還在迷惑那畫上的美人究竟是誰,能讓如此朝三暮四的盟主如此魂牽夢繞,念念不忘……如今看了真人,才發覺神采更勝畫中三分,也難怪紫渲護法和臨月護法會對她如此憎恨,更難怪赤染護法會命喪前盟主鳳離淵之手,”冥湮冰冷冷的一笑:“原來如此,也難怪禍水傾城。”

“龍旖凰已經死了!冥湮,你給我記住!”慕容赦玥不禁氣惱:“龍旖凰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火中!她今後是我的人,她叫做,不叫龍旖凰!”

“盟主,要不要屬下給您看看?是否您也走火入魔了?”冥湮淡淡的挑眉。

“皇宮太險惡,這一次她險些就丟了命,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她早已經……呵!鳳離淵沒本事保護她,鳳寧瀾也沒有!那我就更沒有理由放手讓她回去,就讓龍旖凰在這世上死了吧,”慕容赦玥冷笑一聲,道:“反正你說她會失憶,而且又有失明的可能……我還有何懼?”

“失憶只是暫時的,今後要是她受了刺激,照樣能夠回想起來,而失明……我就不敢保證了。”冥湮說道。

“冥湮……你有辦法讓她永遠忘卻之前的記憶麼?”慕容赦玥給牀上的人拉了了被子,突然低聲道:“讓她今後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回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今後,只讓她記住我一個人……”

“辦法是有的,不過得冒險,盟主,就看您舎不捨的賭一把了,”冥湮低了低眼簾:“這世上,有一種蠱,叫做蝕憶蠱,它一旦植入一人的體內,就會把那人的記憶侵蝕得一點都不剩下。”

“那感情好!就它了!”慕容赦玥興奮道。

“可是,這種蠱是很危險的,如果那個被種蠱的人從思想上一直反抗它,不肯忍受一時的痛苦忘卻記憶,那麼,它就會讓他死。”冥湮似乎在笑,陰森而詭異,卻看不出來有一絲表情:“盟主,您願意冒這個險麼?如果把握不好,這位姑娘可就要命歸西天了。”

慕容赦玥愣住,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抉擇。

隔天,驛站。

一大早,鳳寧瀾就笑着要去找重瑾,結果沒等他離開房間多遠,就見重瑾黑着眼睛從驛站的另一端朝他走來,身後還有下屬推着一口沉重的石棺。

他徹夜不眠的查看,可惜燒焦的屍體並不能留下太多的線索,除了那一道致命的傷口外,幾乎一無所獲。

鳳寧瀾走到石棺前,微笑着看,那笑容柔和得如同在對待自己的妻子,他看到石棺上落了幾片花瓣,便伸手輕輕揮去:“重瑾,辛苦你了。”

“微臣不敢,只是……這一次冒犯了太子妃,卻未能取得有價值的線索,微臣辦事不利,請太子責罰。”重瑾說着,已經跪下。

“如果冒冒然的處罰你,旖凰會怪我,重瑾,你起來吧,”看到重瑾在遲疑中緩緩站起身來,鳳寧瀾又笑道:“沒有線索不要緊,你昨晚沒有把她獨自一個人留在黑屋子裡吧?”

“微臣不敢,徹夜都陪着太子妃。”重瑾躬身道。

“那就好,不然,旖凰一定會哭的,”石棺有些粗糙,十分厚重,鳳寧瀾輕輕用之間在上面劃了一下,只覺得生疼,不禁皺眉:“爲什麼要給她這麼沉重的東西?她不喜歡……重瑾,我對你說過的,旖凰不喜歡自己一個人被丟棄在又黑又冷的地方,她會害怕的哭……”

“太子,”重瑾一咬牙,突然跪下來:“請您面對現時!太子妃已經亡故了,您不要在這麼消沉下去!”

“旖凰第一次對着我哭,是在平心殿裡……”鳳寧瀾恍然,沒有把重瑾的話聽進去,似乎把自己沉浸在回憶裡面,滿天的雪花,漆黑一片的平心殿,還有她的哭聲:“我聽到她哭,我就知道她一定很害怕了……可是我卻沒能親手給她拭去眼淚……我當初不應該顧忌這麼多的,爲什麼沒有破門而入……重瑾,我真的很後悔。”

“太子!”重瑾擡起頭看他:“請您清醒一些!”

“我很清醒,重瑾,我從來沒有想現在這麼清醒過……你是想說旖凰已經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是不是?”鳳寧瀾笑着低頭看重瑾,眼神沒有焦距。

“太子是明白人,失去太子妃,所有人和您一樣的痛苦!”

“痛苦麼?可是爲什麼……我卻看到很多人在笑。”鳳寧瀾看着遠處,驛站的門口,雲鳳鸞抱着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上了馬車,笑得一臉燦爛和幸福,鳳離淵在旁邊護着她上去,淡淡的笑着。

皇帝遠遠的看着他們,嘴角掛着和藹的笑容,皇后心機一向很深,也是不着痕跡的陪着皇帝笑。

“今天是回宮的日子?”鳳寧瀾問道。

“是……”重瑾小聲回答。

“那好,旖凰,等我把祁寒帶回來,我們就一起回太子府去……我們再也不留在皇宮了,你說好麼?”鳳寧瀾又看看石棺,似乎在自言自語。

“太子……”

“重瑾,我的馬車也準備好了吧?一會我要守着石棺,一直到皇陵爲止。”鳳寧瀾說道。

重瑾大驚,正要說什麼,鳳寧瀾卻搶了他的話:“不要說推辭的話,旖凰被你們加上這麼沉重的枷鎖,已經很害怕了,如果我再和她隔得遠,她真的會哭的。”

“是,微臣先去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重瑾躬身拱手道。

“旖凰,我絕對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了,真的,你不要害怕,我在……”鳳寧瀾喃喃自語,掌心輕輕覆蓋在石棺上,笑得一塌糊塗:“旖凰,你想不想見祁寒?等我把他抱回來,就帶他來看你好不好?所以你不要着急,可能會有點遲……但是我會把他帶回來的,一定會。”

載着石棺的車子緩緩被後面的人推動,車輪緩慢的滾動起來,鳳寧瀾走了一會,看到身後推石棺的人十分吃力的模樣,便停了下來,和他們一起推,重瑾着急起來:“太子,您的傷勢……”

“不要吵,重瑾,你真的很多嘴,”鳳寧瀾微微低下頭,長髮垂過肩,落在胸前:“旖凰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提自己的傷勢,她會說那個人很虛僞。”

重瑾閉嘴了,於心不忍,只好幫着鳳寧瀾一起把石棺推了出去,在驛站門口的隊伍前,又跟着別人一起把石棺擡上了車。

鳳寧瀾的臉色更白了幾分,額上卻滲出細汗,他笑道:“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做這種擡重物的活,沒想到第一次,擡的便是旖凰的棺材……”

重瑾不敢看他,一路小跑到皇帝皇后的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兩位的目光卻朝着鳳寧瀾看去,皇帝有些難過,斂了笑容,皇后一臉無奈,只說了句,由他去吧,他現在心情不好,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重瑾把皇后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達給鳳寧瀾,鳳寧瀾點點頭,隨後便踏上了馬車,身前就擺着石棺,他一直看着,怎麼都不覺得厭煩。

不多時,在隊伍啓程前,馬車的門簾突然被掀開,一名女子在宮女的簇擁下上了馬車。

鳳寧瀾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後又把目光垂下,手指一遍遍的擦拭去石棺上的灰塵。

那女子蒙着面紗,身材婀娜,衣服,髮髻,首飾,都和龍旖凰的一模一樣,可是僅僅一眼,鳳寧瀾也不想在去看她。

她或許是哪位名不見經傳的宮女,但是現在,爲了掩蓋龍旖凰死去的真相,只有找她來代替一陣子,或許過個一年半載的,等到有時機宣佈太子妃逝世,皇室纔會補辦葬禮。

女子端坐在鳳寧瀾的身邊,脊骨挺得筆直,身體有些僵硬,偶爾會偷偷看一眼鳳寧瀾,卻又趕緊迴避過去,似乎生怕被他察覺了,看樣子就知道緊張得不行。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除了初上車的那一眼,鳳寧瀾再也沒有擡頭看她,寧肯把手指都磨破了,目光也不會移開那石棺半寸。

回了皇宮,鳳寧瀾第一個地方去的,就是皇陵。

因爲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只能暗中進行,把石棺運送到了皇陵,在徹底封鎖之前,鳳寧瀾一個人在那裡坐了很久,自言自語的對着石棺說了很多話,說得最多的,還是抱歉的話語,最後是再三的保證和毒誓,又坐了一會才離開。

他說:“對不起,旖凰,可能我有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你,但是我一把事情處理完了就會來看你,把你和祁寒一起接回家去,再也不在這裡多停留半刻了,你自己要好好的……不要害怕,知道麼?你哭了我會心疼……”

“旖凰,你不要害怕祁寒會忘記你,我會把你畫下來,天天放在房間內,讓祁寒天天看你……”

“可是旖凰,我卻怕我畫不像……”按在石棺蓋上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爲什麼沒有好好的讓我看一看在走?我怕我記不住你的樣子……我怕畫醜了……”

“旖凰,我想看看你,你出來好麼?”

這些話語在空蕩蕩的皇陵中獨自飄蕩着,沒有任何一點聲音應答,那一口石棺,選擇了沉默。

龍旖凰終究是沒有出現,而鳳寧瀾,失落着走出了皇陵。

現在他只有兩件事要做……找出兇手,除掉曾經害過龍旖凰的人,還有,就是把祁寒帶回來。

皇陵外種着很多很多的桃花,卻都沒有開,這裡的怨念太重,哪怕是生機貿然的春,也顯得死氣沉沉。

封鎖皇陵入口的白玉石緩緩落下,上面刻着舞天的鳳,踏雲的龍。

在白玉石徹底落下的那一刻,鳳寧瀾只聽到也有什麼東西和着它一起落下,埋沒在草地裡,化成了虛無。

“旖凰……”鳳寧瀾用力抿了抿嘴脣,忍着悲泣,努力的笑着:“旖凰,你會聽到麼?”

“旖凰……我愛你,我愛你啊……”

慕容赦玥在第二天的正午還是忍不住答應了冥湮,說是讓那蝕憶蠱給試試看。

冥湮一個字也不多說,轉身就走,半時辰後拿了一個盒子過來,打開,裡面是一隻米色的小蟲子。

慕容赦玥忍不住問道:“真的會要人命麼?”

“如果她不抵抗,就一點事情都沒有,等到蠱把她的記憶全部啃噬完,那麼,在她的生命中,就只有你而已,盟主。”冥湮道。

慕容赦玥轉頭看了看還在昏睡的龍旖凰,心一橫:“好!”

他把龍旖凰的上半身抱起來,捲起袖子,把她一條白白的胳膊擱在冥湮的面前。

冥湮取了銀針在火上少了一會,用布擦了擦,輕輕在胳膊上面挑了一個小口子,不多時,便有鮮血涌了出來,他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緩緩把血都擦乾淨了,一點小傷口露了出來,這才把那隻米蟲取出,放在她手上。

蟲子似乎受到血的召喚,一步步往前挪動着,擠着自己圓滾滾的身體,從那個小傷口裡鑽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躺在慕容赦玥懷裡昏睡的人,突然有了動靜!

似乎是忍受不了手臂上痛苦的折磨而醒來,柳眉蹙起,額上緩緩滲出冷汗,蒼白的嘴脣艱難的一開一合,發出了低低的痛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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