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楚向宇腦中數個念頭同時閃過,頓時讓他驚懼無比!
他首先想通的是,昨晚派出所民警爲什麼想拘自己和柳琴!
起初他以爲是毒販交遊廣泛,在派出所有熟人,但後來卻覺得不對!
警察是執法人員,再熟的人,也不可能讓他們因公廢私,敢於毫無理由的對報案人採取控制手段!唯一的可能,就是警方已經掌握了線索,即便不是派出所的民警直接掌握,也是其他警察給他們提供了信息,請他們協助扣押!
也就是說,昨晚想扣押他們的人,不是花園派出所的民警,而是其他警察,派出所的警察,只是協助!
其次就是毒販爲何能夠看到他和柳琴的口供,並以此獲知自己和柳琴的住址!
嫌犯、或是報案人的口供,非公安內部人員不可能看的到,自己拿到柳琴的住址那是非常手段,不算數,毒販肯定不可能跟自己似的膽大包天到偷溜進派出所,看完又溜出來。
而且根據時間計算,毒販子的行動有些遲緩,去自己租住的地方時,時間上就有些晚了。時間晚,說明毒販拿到的不是第一手資料,而是有人先看了口供,然後纔給毒販提供的信息,所以毒販行動慢了!
也就是說毒販子是通過中間人來得到自己和柳琴的地址的,而這個中間人,不言而喻,就是之前知會派出所想要扣押自己和柳琴的那個警察!
最後就是昨天晚上柳琴家的情況很不正常,警察沒去自己家,也許是因爲自己行動夠快,但柳琴那邊明顯不應該!
柳琴跑了,派出所不可能不去抓她,但直到柳琴打車回家,甚至脫了衣服準備洗澡,派出所的民警還沒到,反而是毒販子先到了!這明顯不正常!
不說別的,就憑柳琴襲警逃跑這一條,派出所就有權力拘留她!
而派出所的警察沒去抓柳琴,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其他警察從派出所手裡把柳琴的案子接手了,派出所把案子移交了,所以他們沒去抓柳琴!
移交給誰了?答案很明顯!
結合楚向宇剛剛在市局察覺的異樣,所有的推斷似乎都證明,這兩名警察,有問題!
楚向宇偷眼通過後視鏡看了眼身後的中年警察,頓時心裡一激靈,中年警察也在盯着他,與之前的和善截然相反,中年警察此刻的眼神,讓楚向宇想到了一種動物:蛇,露出毒牙正要擇人而噬的毒蛇!
中年警察之前一直表現的很和善,而且他也成功騙過了楚向宇,要知道,對於有“魂眼”的楚向宇來說,能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但此刻楚向宇背對他,他似乎也放鬆了警惕,沒再刻意掩飾,盯着楚向宇後背的眼神陰鷙無比!
楚向宇冷汗橫流,卻動都不敢動一下,他不敢讓對方看出異樣,可如今已經上了賊船,怎麼辦?
楚向宇偷眼看了看門把手,琢磨着是不是該跳車逃跑,但自己跑了,柳琴怎麼辦?那些證據怎麼辦?
沒了證據,自己還能洗清麼?尤其是在這種這兩名警察是敗類的可能性無限大的情況下?
死定了!
幾乎思考了所有的可能,楚向宇只得出了這三個字的結論!
工人醫院門口車水馬龍,排隊等着進停車場的車在馬路上延伸出去最少200米,年輕警察有些煩躁,車頭一扭想要走救護車的特殊通道,不過運氣不好,走到一半正好趕上救護車“嗚哇嗚哇”的駛出,他一咬牙,仗着自己是越野車直接開上了馬路牙子,險些沒頂到路邊的一個賣水攤子。
中年警察語氣不悅的訓斥道:“慌手慌腳的,着什麼急?行了,停這吧,咱們步行進去。”
這地方肯定不讓停車,但公安局內部的車,貼罰單也不怕,三人下車準備步行,兩名警察有意無意的將楚向宇挾在中間。
剛要走,倆戴紅箍的大媽急衝衝的過來一把薅住年輕警察,吐沫星子飛濺的訓斥道:“哎!誰讓你們把車停這兒的?這是停車的地兒嗎?罰款10塊!趕緊挪走!”
年輕警察無奈,只得轉身應對,邊掏警官證邊用力掙脫大媽的鹹豬手:“阿姨,您別拽!我公安局的,執行公務。”
機會!
楚向宇猛地一把推開中年警察,撒腿就跑!
中年警察一個趔趄,隨即站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大吼一聲:“追!”年輕警察急忙收起警官證,和中年警察一起邁步就追!
楚向宇跑的快,一個箭步跨過護欄直奔醫院主樓,兩名警察緊追不捨,但卻越拉越遠。
眼看追不上,年輕警察就想拔槍,緝毒警不同於其他警種,配槍是常態。卻被中年警察阻止了,醫院到處都是人,開槍就是麻煩,倆人好歹是警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採取這麼極端的手段!
眼看楚向宇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中年警察扭頭說了些什麼,年輕警察點頭,兩人分頭行動,年輕警察仗着年輕體力好繼續緊追不捨,中年警察卻去了另外一邊。
楚向宇直奔住院部,他不能扔下柳琴,爲了自己安全就扔下一個女人不管,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證據可以不要,但柳琴一定得救走,此刻他已經認定身後倆警察絕對是敗類!警察敢跟毒販子勾結,只會比毒販更加殘忍,柳琴落到他們手裡後果不想可知!
至於這樣做的結果,以及救完柳琴後怎麼辦,楚向宇沒時間想。
柳琴住院的地方是8樓,楚向宇花毒販的錢毫不心疼,給她開的單間特護病房,順着樓梯跑到三樓時,身後的年輕警察已經被甩開一層半的距離了。
工人醫院主樓大,20多層,光步行上下樓的緊急通道就有5條,楚向宇爬一層就衝進樓道換另一條樓梯,衝到五樓時,年輕警察果然追丟了,沒轍只好去護士站查,可惜楚向宇登記用的也是假名字,等他根據特點描述找到八樓時,早已人去屋空。
年輕警察無奈,喘着粗氣撥通電話:“孫、孫哥,我追丟了,他帶着那個女的跑了。”
電話裡傳來中年警察的聲音:“我抓住他了,在後停車場,李虎的車也在,你過來吧。”
楚向宇還是年輕沒經驗,安置好柳琴之後,還妄想着能去停車場把證據帶走,結果被守株待兔的中年警察堵了個正着。
緝毒警的槍可不是三流毒販用的那種小砸炮,楚向宇眼神兒好,對方機頭大張隨時準備開槍的狀態做不得假,他壓根沒敢反抗,直接束手。
兩名警察匯合,年輕警察滿臉興奮,對着已經上了背拷的楚向宇一頓亂踹,踹完邊歇着邊恭維道:“薑還是老的辣,孫哥,還是你厲害……那女的呢?”
中年警察正在翻箱倒櫃的搜查車上,聞言掃了了年輕警察一眼,說:“不知道。”語氣有些不善。
年輕警察沒聽出來,繼續廢話:“那鑰匙呢?找到沒?”
“沒TM看我正找呢嗎!廢什麼話!”中年警察突然發怒,眼神不善的瞪了年輕警察一眼,年輕警察嚇得趕忙閉嘴,上車開始幫着找。
搜了一通,除了鑰匙啥都找到了,年輕警察惡狠狠的一摔車墊子,揪着楚向宇“噼啪”就是倆耳光,惡狠狠的問:“說,鑰匙藏哪了!”
對方下腳很重,楚向宇早被他踹的吐血了,肋骨最起碼斷了兩根,他舔了舔嘴角,朝對方呸了口帶血的吐沫,年輕警察暴怒,擡手又想打。
中年警察攔住他:“別打了,人多眼雜,先帶他走。”
年輕警察一邊發動酷路澤一邊罵道:“TMD ,這小子是怎麼看出不對的?孫哥,你說咱也沒表現啥異常啊……”
中年警察正想事兒,年輕警察喋喋不休讓他很不高興,一瞪眼,年輕警察嚇得一縮脖子,趕忙閉嘴。
酷路澤駛出醫院,徑直向郊區開去,楚向宇眯着眼裝虛弱,卻一直在尋找逃走的機會,讓他絕望的是,倆警察雖然是敗類,但專業素質很強,他稍有異動中年警察便會用電棍給他腰眼兒來一下,要不是年輕腎好,早電尿了。
一個多小時後,酷路澤駛入一處河邊碼頭,碼頭不小,外面磚牆鐵門,上面還拉着鐵絲網,裡面兩排彩鋼搭建的簡易倉庫,院內幾條大狼狗見到陌生人進來,嗷嗷狂叫着朝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