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又有些感覺到好笑。
只是他離開收回視線,看向薛暝,隨後淡淡的開口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此刻換成薛暝詫異不已。
“是啊!”
端木離直言不諱,“我下午在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這位何小姐帶着宸宸過來了,至於你說的那個醜女人,我倒是沒有看見。”
一時薛暝俊秀雙眉緊緊皺在了一起,“她沒跟着一起來?不是說她的臉也受傷了嗎?那她去哪裡了?”
一旁的何暮珠頓了一下,連忙急切的說。
“你是說阿醜嗎?她……應該還在我家,當時使出緊急,阿醜昏迷過去了,正好我哥是醫生,所以就由我哥幫她簡單消毒,至於臉上的縫製……估計還得去正規醫院!”
她解釋道,隨後神情有些緊張的看向一旁的薛暝,似乎十分在意薛暝的看法。
見薛暝神情未變,她忙繼續說,“現在……阿醜怎麼樣?我剛纔太擔心宸宸了,倒是忘了,現在……我立馬打電話給我哥,我打電話過去問一問吧!”
她顯得有些緊張,更確切的說在薛暝的面前,她實在有些不自然。
說着何暮珠便急切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電話響了幾聲,都沒有人接聽。、
何暮珠微微斂下眉頭,有些不好意思,隨後開口道。
“我哥好像沒接到電話,要不我回去一趟吧,順便看看阿醜怎麼樣了,如果阿醜沒事的話,我會給你回電話的。”
薛暝一屁股站了起來,剛打算說要跟那何暮珠一起回去,只是想了一想,那個女人憑什麼讓他付出十二分的在意呢?
他又恢復平靜,重新做到了薛燼宸的病牀前,隨後淡淡的點了點頭,開口道,“那行。就麻煩小師妹了。”
隨後又用只要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估計這個醜女人也跑不到哪裡去。”
他雖然語氣之中滿是鄙夷,可是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擔心卻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何暮珠一時覺得覺得心頭有些惆悵。
她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房間裡只留下了端木離、宸宸和薛暝三人。
這人剛一走,端木離卻有一些耐不住脾氣,忍不住對着薛暝沉着嗓子道,“我讓你不要將宸宸接回來,宸宸在澳洲多年,從來沒有復發過、生過病,你看回來這纔多久?復發了兩次了。”
薛暝自然知道端木離說的是事實,可是他更清楚的知道。
宸宸是他的孩子,如果一直這樣讓宸宸在國外,宸宸有沒有母愛又沒有父愛,實在對宸宸來說太不公平了。
而且芒芒已經死了,宸宸是他唯一的寄託。
如果不是因爲他母親的百般的阻擾,他早就將宸宸接回來了。
這些年,他漸漸將公司的一切都捏到了自己手中,所以纔有把握將宸宸重新接回來。
因爲他不再受任何的威脅,無人再敢威脅到他。
見薛暝沉默不語,端木離忍不住繼續怒斥道,“最近你哥的忌日到了,所以你母親一直把自己關在你們家後院的祠堂裡面不出來,等她出來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放過宸宸嗎?”
已經很久沒有人跟他提到他哥了。
他早已不記得哥哥是怎麼死得了,只是從小他便與哥哥感情十分好,可是他在病牀上醒來的那一天,竟是將哥哥怎麼死的忘的一乾二淨。
這些年,這些事都一直壓在他的心底,他也知道,從小,母親便愛哥哥更多點。
因爲哥哥去世這件事,對整個薛家打擊都非常大,他也知道對母親來說更是晴天霹靂,所以哪怕看着母親幫着蘇淺爲非作歹,他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或許更多的還是因爲哥哥的死,他不想再刺激母親,所以能順着便也順着了。
端木離未曾察覺到薛暝眼底一抹壓抑的悲痛,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宸宸身上。
宸宸還太小,雖然機靈聰敏,但是對大人的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他顯然知之甚少。
純淨的雙眼裡,是對着一切的嚮往和熱愛。
他被保護的很好,所以這雙眸子裡面纔會寫滿了澄澈和乾淨。
薛暝自然知道端木離說的是實話,可是要他將宸宸再送回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薛燼宸聽了半天,似乎也意識到要將他和父親分離, 他突然賭氣,隨後撅着嘴一把攬住了薛暝,將小腦袋塞進男人的懷中。
“不……我不要,我不要和爸比分開。”
薛暝安撫性地拍了拍宸的後背,隨後無奈道,“好了,別擔心,爸比不會離開的,放心好了……”
他把玩着宸宸的小手,擔心端木離的話會刺激到宸宸,忙冷聲開口道。
“好啦,阿離,不要說那麼多了,我是不會將宸宸送回去的。你不用再勸我了,至於我母親那邊,我不會讓她對宸宸下手的。你應該知道,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我了……任由人擺佈!”
端木離一時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無奈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不一樣了。可是你家那個老婦人,她容不下這個孩子,不是嗎?”
薛暝起身,眼中有一抹陰沉閃過,他走到窗前,窗外明朗的陽光從窗戶中散射了出來。
落在地上,形成斑駁,彷彿人支離破碎的情感……
無法拼湊,更無法彌補。
薛暝沉默了片刻,隨後他輕聲開口道。
“她如果敢對宸宸有半分不錯,這次就不要怪我……”
他沒有說出“大義滅親”這幾個字,但是端木離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一時有點同情自己這個兄弟。
本來也是有自己愛的女人,兄友弟恭的大哥,美好的愛情……
可是一時之間什麼都被毀掉了。
也難怪這幾年他變的愈發的喜怒不形於色,甚至有時候有些捉摸不定。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尊重你!”
以他對薛暝角瞭解,他性子倔強,顯然也不可能輕易改變主意。
但他還是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後雙手重新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