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
科幻世界雜誌社,《科幻世界》編輯部。
主編姚軍坐在電腦前,將桌面上的報表點了關閉,然後就拿起內線電話,“是銷售部嗎?我是姚軍,請你們主管來我辦公室一趟。”
放下電話,他忍不住再次點開報表從頭到尾看了起來。
伴隨着敲門聲,銷售部主管馬衛寧走了進來,“姚主編,您找我啊。”
“老馬,坐。”姚軍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看着他手上的一摞紙,“最新數據出來了?”
馬衛寧將手上的資料遞了過去,“剛出來。我安排他們加班了,所以統計得快一點。”
“很好。”姚軍讚許地點頭,接過資料後又道,“那你簡單說說吧。”
“咱們這個月發行的25萬本即將售罄了,與上期同期對比,銷售量增加了15%。”
“售罄?”
“數據顯示,大部分地區都已經處於缺貨狀態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咱們這期雜誌的銷售量豈不是有望突破30萬?”
“出入應該不會太大。”
姚軍聽馬衛寧說得篤定,頓時舒了口氣,“這麼一來,我對上面也能交代得過去了。”
他這話,還得從《科幻世界》近些年的銷量說起。
早在九年前,科幻世界雜誌社就承辦了世界科幻協會年會,從這一年開始,《科幻世界》的銷量一直在穩定增長,每年增長的銷售額甚至超過上年的總量。
從每月平均7000本到15000,從15000到32000,然後是45000。
到了九五年,因爲三維立體圖的出現和金虹漫畫的加入,以及國家對日漫的絞殺和央視的推廣,《科幻世界》雜誌的銷量迎來了井噴式增長,月銷量直接飆升到16萬本。
今年上半年的月平均銷量,已經是21萬本了。
但在姚軍入主《科幻世界》前幾個月,銷量卻出現了負增長,他算是臨危受命。
姚軍不會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中,《科幻世界》雜誌在新千年到來時,再一次迎來井噴式增長,這一年的月平均銷量達到了歷史上的峰值,——不可思議的每月40萬本!
究其原因,一是因爲明年六月的《科幻世界》中有一篇關於記憶移植的小說,而這一年的高考作文題正好是《假如記憶可以移植》;再一個,就是在這一年的十二月,地球上發生了,全世界人民都簽了保密協議的某個不可描述的大事件。
但這都屬於偶然事件,《科幻世界》雜誌的銷量如曇花一現,之後就每況愈下了。
姚軍是搞科幻的,他也大概能預料到,實體書將會受到網絡的衝擊。
所以,哪怕只是聽說這期雜誌的量可能有新的突破,此時也是心懷大慰的。
作爲銷售主管,馬衛寧看到銷量在萎靡了數月後出現反彈,也是無比驚喜的。
現在,他只是想陪着主編一起高興。
姚軍卻收斂了笑容,“編輯部的負責人都在吧?一起到會議室碰個頭吧。”
很快,幾個主要的編輯便到了會議室,並在姚軍的主持下開始了臨時會議。
應姚軍要求,馬衛寧首先通報了雜誌銷售情況,儘管在座的都早已心中有數。
將最新的數據通報之後,他又說道,“現在各地的經銷商都在催貨,已經有十多個城市處於斷貨狀態了。有趣的是,據我們的統計,這次最先斷貨的,是一些經濟不發達地區和偏遠市縣的學校附近的攤位,而這些地方的供貨量通常是比較充足的。”
聽到這個怪異的現象,大家都低頭沉思了起來。
片刻後,蘇建軍開口打破了安靜,“我們這兩天收到不少來信,這些信有半數以上與《鄉村教師》有關。”
“也就是說,這期雜誌的銷量之所以大爆,可能與這篇小說有關了?”
“結合老馬剛纔反饋的信息,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我記得主編您預測過,《鄉村教師》可能會帶來廣泛討論,還說這篇小說可能會成爲現象級作品,這與目前銷量的爆發和和斷貨的地區分佈,是可以相互印證的。”
“這篇小說我也仔細讀了,這些地區的人對小說的確更能感同身受。”
“具體情況,還需進一步調查。”姚軍聽着他們的說法,心中已是認同了他們,但他的意見還是稍顯保守的,只是很快看向了蘇建軍,“老蘇,《鄉村教師》是誰來負責的?要做切實做好對他的約稿工作,保證下期還有他的小說。”
“我安排小章跟進的,她已經向這個作者約稿了,得到的反饋是,他有寫長篇的計劃,下期的稿件也已基本落實。”
“不錯!對了,小章還是實習生吧?”
“是的,她對工作還是認真負責的,只是實習的時間還不到三個月。”
“講原則是對的,但有時候也要特事特辦嘛。”
“我明白了。”
…….
無論是這期《科幻世界》在各地的銷量,還是某個實習生因《鄉村教師》而提前轉正,田立心都是不知道的。
但這一期《科幻世界》發行後,他在學校的聲望的確是提升了的。
在班上,在校園裡,有關他的話題都明顯變多了。
田立心的生活規律卻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發了篇小說就早來或早退。
這幾天,他也讀了不少計算機的書,包括陳光提前交給他的培訓班使用的教材。
幾天的時間,田立心對計算機的理解,就彷彿到了“看山不是山”的第二重境界。
書讀得越多,困惑也是越多。
慶幸的是,田立心對計算機基礎已經是瞭然於胸了,這對一個電腦培訓班老師而言,已經足夠了。
讀書只能在學校,放學之後,他就得去給二叔講一些簡單的計算機知識了。
畢竟他的網吧開業在即,對電腦一竅不通是不行的。
像往常一樣,他今天放學後就去了陳光的網吧,然後又去二叔的店裡呆了小半個小時。
剛到家一會,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接起了電話,便聽到了章琳的聲音,“是田老師嗎?我是小章。”
“小章,你是來催稿的吧?”
“您動筆了嗎?”
“這期雜誌不是剛發售嗎?沒這麼急吧?”
“不是啦。您不是說要給我發個短篇嗎?所以,我這幾天半夜醒來,都要打開郵箱看一眼才睡得踏實,我就是想早點拜讀您的小說呢。”
“我已經在寫了,現在也能向你保證,下週一前肯定交稿。”
將時間定在下週一,也是因爲他週末要給培訓班上課。
到時候,可以蹭學校的電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