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封朗他們沉默着,再沒人說話,都在琢磨驚險一戰中自己的體會。
生死搏命中的體會,是實力提升最快的法門。
他們都不是菜鳥,即便不是古武傳承者。
沉默中,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封朗不應該是跟着他們,因爲,這不是山裡訓練營地的方向。
飛機,按剛纔彙報完,總部同意了的,他們是要回冬訓基地的。
但飛機的通訊頻道並非他們可以直接聽到的。
這會,飛機已經拔高,距離地面很高的天空,飛向某一個位置。
沉默中,除了大朗和雲雀,其他老隊員都發現了異常。
他們返回冬訓營地半小時足夠了,可這會飛了一個小時還多,他們顯然不是去營地。
但他們只是眼神交流了下,沒有人打破沉默。
飛機的轟鳴單調而枯燥,直升機穩穩的飛行着。
終於,他們感覺到了飛機在下降。
封朗在身體平衡的感官提示的一刻,從對戰的思考中醒轉,狐疑的擡頭看了下,卻看到舷窗外的燈光。
怎麼出大山了?
他視線掃過大朗他們,發現他們跟唸經的和尚一樣,頭不擡眼不睜,似乎不知道要降落了一樣。
好吧……
封朗收回視線,默默的垂下了眼簾,抱着狙擊槍默默的坐着。
很快,直升機降落了,所有人都在一名軍人的手勢指揮下,默默的走向了一輛被幾名抱槍戰士看護的大巴。
上了車,封朗才發現,大巴前面跟後面不連通,窗簾也拉着,空無一人。
他沒有問,默默的坐下。但他知道,這裡依舊是松江,依舊寒冷。
大巴啓動了,這個過程沒有一句話的交流,所有人都沒動靜,連起碼的手勢都無。
封朗乾脆也不問了,就這麼抱着槍,默默的坐着。
不到半小時,大巴停了,他們進入了一個樓房。
周圍黑着燈,封朗也不知道這是哪。
但都跟着呢,他也不會多想。
進了樓,依舊是有人引領,直接進了一個房間。
看到熟悉的牀鋪,封朗頓了頓。
“放下揹包,洗漱,準備進餐。”大朗一邊放下揹包,一邊說道。
這會還不到半夜,這個點吃飯,也是因爲他們折騰了一天了,需要點宵夜。
所有人默默放下揹包,快速洗漱。
這裡跟軍營一樣,不過洗漱的房間卻是相鄰的房間,就在隔壁。
走廊裡,背手站立兩個迷彩服的身影,似乎是替他們看門的,卻不看他們一眼。
封朗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多問。
很快,吃的送進了房間,很豐盛。
默默的吃着,所有人都不吱聲。
封朗很納悶,但並不知道爲何。
托盤進來人撤走的一刻,一名穿着迷彩服的中年軍人走進了房間。
是那個去過軍營的人……
封朗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曾經在軍營裡見過的人,給自己帶獎章,感覺跟夏彤有點神似的軍人。
看到進來的人,大朗一聲起立,所有人都刷的站立。
封朗也規矩的站着,目不斜視。
那人掃視了一圈,說道:“接到指令,你們將趕往秘密地點執行秘密任務,多餘的廢話我就不說了,現在每個人留下遺書,動作快。”
留遺書……
封朗的心揪了下,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底升起。
留遺書,不就是隨時會死嗎?
但看到大朗他們動了,而且一臉的輕鬆,他忐忑的跟着拿起之前就送進來的紙筆,可是卻不知道寫啥。
剛跟爺爺分開,秘密都告訴爺爺了,也不知道該囑咐點啥。
其他人刷刷寫完,短短數秒就完成了。
封朗看到一個個撕掉信紙摺疊,着急了,想了想,乾脆留下了幾句話,就是死後,將指環和脖子上的繩圈送還給爺爺,再無其他。
與其說是遺書,不如說是囑託部隊。
那人挨個上來收,收一個,就敬個禮。
所有人紛紛回禮,氣氛卻一點不凝重。
到了封朗,封朗也遞了上去。
那人打開摺疊看了眼,詫異的擡頭看了看封朗,笑了。
“封朗,你竟然比這些老兵還簡單,就這點要求?” wωω◆ttκΛ n◆¢ 〇
“是!首長!”封朗大聲回答,卻不做辯解。
那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封朗的肩膀,說道:“放鬆,封朗,你是個好兵,你未來的成就要超過他們,好好幹。”
“是!首長,我會努力。”封朗利索回答,很有個兵的樣子。
那人再次笑了笑,很和藹,慢慢的折起封朗的遺書,轉過身來說道:“你們小組的代號從這一刻開始叫颶風,行動代號雷霆,大朗爲行動組組長,雲雀爲行動組副組長,馬上更換全部雪地作戰裝備,從這一刻起,忘記你們的身份,忘記你們熟悉的一切,你們只有一個需要記住,就是完成任務活着回來,回來我給你們擺慶功宴!”
“是!”
所有人一聲虎吼,氣勢節節攀升。
封朗感覺到了所有人的氣勢攀升,受到感染,忐忑的心情瞬間消失,跟着虎吼,其實卻不知道要幹嘛,要面對什麼。
“行動吧!”那人揮手下令。
大朗等人一個立正,跟着扭頭就走。
很快,他們在走廊的另一個房間裡,拿到了各自的揹包和武器,快速返回。
封朗沒見過手裡這把槍,但看着很拉轟。
在清理原來揹包的一刻,大朗上前說道:“封朗,除了你個人使用,但不能有任何信息的東西外,其他的都不要攜帶,包括子彈手榴彈。”
啊?
封朗詫異了下。
那揹包裡就一個東西了,就是爪勾。
至於封門釘,和指環,他是不會離身的,就算指環上有篆字。
大朗笑了笑說道:“包括身上穿的,連帶褲衩,新裝備裡都有。”
哦了……
封朗看到雲雀拎着揹包離開房間,明白了,感情要全脫啊。
於是,他乾脆將爪勾拿出,開始跟大家一樣,快速的更換衣褲。
大朗一直守着,在封朗脫光的一刻,將手裡的袋子扔給了他。
這是……
封朗光着呢,接過狐疑的看了眼,打開一看,居然是那些幽焰的人穿着的連體服。
他詫異的看向大朗,大朗點了點頭,示意他穿上。
封朗知道這件連體服的強悍,只是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有,但不會問,利索穿上。
封朗穿上一身叢林迷彩服,感覺怪怪的,這衣服他就沒見過,就算沒有標誌。
鞋也是一樣,大小雖然合腳,卻不是已經習慣的軍鞋。
但他沒問,穿上戰術馬甲,拿起雪白的衣褲套上,戴上了脖套。
要是邵軍在這,或者韓銳,他們會很奇怪,封朗穿的居然是米國水豹突擊隊的衣褲,連裝備都是,包括槍支。槍,更是著名的刀疤m170和m165。
直到封朗穿戴好,大朗這纔開始快速忙碌,短短數秒,一行人在雲雀進來後,離開了房間,坐進了來時的大巴,悄然返回了機場。
登上一架運輸機,封朗還迷迷糊糊,不知道這是去哪,要幹嘛。
不過他一點不害怕,反正有這麼多老鳥,他個菜鳥,黃嘴丫子有啥可怕。
運輸機上,所有人依舊安靜,默不作聲。
但人數,封朗已經注意到了,又有四個人加入,但帶着脖套,他看不到臉,只是感覺熟悉的味道,應該是山林裡跟他對戰過的隊員。
十二個人,這是要去哪?
封朗抱着槍,默默的坐着。
其他人竟然沒有人試圖緩解下他緊張情緒,或者說,來個戰前動員啥的激勵激勵,感覺封朗不存在一樣,亦或者說,封朗跟他們一樣,不需要多餘的話語。
飛機騰空而起,快速消失在黑暗的蒼穹。
就在飛機騰空而起的一刻,那個最後一戰的山林裡,一個鬼影飄蕩着,迅速接近了戰場最後的位置,那個斷崖。
在飛機進入高空,平穩飛行中,那個鬼影站在了斷崖上,默默的佇立了數秒,跟着從揹包裡掏出繩索,快速攀爬而下,在那個跳崖的傢伙撞到的第一塊岩石附近停下,站到了凸起的岩石上,跟着手一閃,從岩石斜上方的石縫裡抓出一個東西。
漆黑的夜空中,那個鬼影藉助星光,打開了一個小團。
似乎,這是一個布條。
只見上面血粼粼的四個字:軍營封門。
封門!
那個鬼影一抖,跟着深深的吸了口氣,隨之快速攀爬而上,在崖頂收起繩索站立了數秒,喃喃道:“這是上蒼的眷顧嗎?還是祖上庇護……封家居然沒死絕……也好……也好……”
說完,如煙霧一般的飄蕩而起,迅速消失。
隨着鬼影消失,山崖再度恢復了寧靜,只有山崖下飄蕩上來的那股氣味,淡淡的,不易分辨,卻一直沒有消失。
封朗並不知道山崖那裡發生的一幕,也不知道,這個鬼影,真的是鬼影,就是江邊和呂寒梅一起查看青眼的鬼影。
這傢伙還真的詭異,其實,過江的人就有他,但接應的卻有三個人。
在石料場被發現之前,他由戰死的這人揹負着,一路狂奔,只有一個腳印,連空中悠盪也是一樣,直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再利用輕功,在樹枝上飛掠,離開了了那人行進路線,悄然潛伏,成功的騙過了封朗他們。
最後這人依舊是過河卒子。
直到激戰結束,直升機徹底消失不見,那傢伙還是等了一個小時開外,這才慢慢的摸來,在嗅到跳崖那人留下的特殊氣味,並找到了那傢伙跳崖瞬間撕下身上布條,趁着臉衝下的功夫寫了四個血字,用暗器,在身體故意撞到岩石的一刻,射進巖縫的重要信息。
封朗不知道,這個信息,會在將來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這會,在飛機上,他乾脆不去想了,也想不明白那些人跟封家的關係、恩怨,他也不困,就這麼抱着沒見過的狙擊槍,揹着同樣沒見過的突擊步槍,默默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