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朴樹笑了笑，沒有客氣什麼，更沒有阻止他追隨的人的敬意，伸手拿起了那個手札，掏出他們專用的火機，在封朗和段嘯天的注視下，點燃了。
“怎麼可能……”看着火焰漸漸騰起的本子，影子眼神開始迷茫，喃喃了句。
封朗沒有理會他，看着漸漸捲起，火焰已經吞噬大半的手札，心裡沒有覺得有任何可惜的。
正如納蘭朴樹說的，不穩紮穩打的積累想着一步登天，這是投機，就算得到了又怎麼會長久？就跟段嘯天一樣，費盡心機，到頭還不是一場空？
不經歷千錘百煉，又怎麼能成爲精鋼？
納蘭朴樹在火焰即將燒到手指的一刻，將已經開始飄灰的手札放在了地上，拿起一把軍用匕首挑起。
“怎麼可能……”段嘯天眼神開始不聚焦，翻來覆去的喃喃着。
封朗看了他一眼，暗歎。估計他有接受失敗的準備，但不是練功上，或許，天資過人，讓他在練功的方面有着沒被打擊過的自信，或者說是自負。也許，他在得到手札後也細心的研究了，確認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問題，可以讓自己
快速提升的途徑，卻在今天被告知這只是個玩笑，以他的自負，或許承受不住了。
火焰漸漸減弱，最後不甘的竄了下，無奈的熄滅了。納蘭朴樹用匕首將灰攪拌了下，見沒有沒燒乾淨的紙片，伸手拿過一個水壺，將水盡數傾倒在灰燼上，又攪拌了下，這才站起身來。
看了眼已經開始迷失，目光徹底孔洞，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怎麼可能的段嘯天，扭頭看向封朗。
封朗嘆了口氣。他早就放棄折磨段嘯天的念頭，不論是山村數十口的族人，還是父親和大伯的身死，還是武哥血染山林，還是麻雀等幾人跟強敵同歸於盡，幹掉了幾個幽冥鬼衛，還是螳螂犧牲在小島國，亦或者是斷了一
臂，退役的小蚯蚓，都有足夠的理由讓段嘯天嚐盡人間酷刑。
更不要說呂寒梅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痛。
但當段嘯天毫無保留的說出了所知的一切，關於四家世代守護的秘密時，他沒了心思。
人死如燈滅，折磨敵人又有什麼用？那不過是增加自己對仇恨的記憶而已，並不會對敵人增加多少懲罰。
這會看到段嘯天已經迷失，即便活着也有可能一輩子是行屍走肉，他再次嘆了口氣。
跟影子交手次數不多，印象裡影子就是個狡猾奸詐，沒有底線的瘋子，仇恨，大多都來自於他的組織，或者說段家，跟他本身倒是沒有太多的糾葛。
但他不會因此心慈放過影子，他並非善男信女。
收回視線，他心裡一陣的空嘮嘮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讓他痛快點吧，我們該走了。”
納蘭朴樹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了眼依舊在那喃喃的影子，手一閃，咔嚓一聲將影子的腦袋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還原。
封朗搖了搖頭，心裡並沒有大仇得報的興奮與欣喜，也沒有告慰長眠的親人那種傷感，心裡，更多的居然是失落，一種空嘮嘮的失落。
他甚至沒有興趣親手結果了最後的仇敵，對方，似乎只是個該死的人而已，誰殺都無所謂了。最後看了眼已經沒了聲息的影子，封朗想了想，拿出衛星電話按上電池，一邊組織語言，一邊離開了地下，隨之下令：“打掃戰場，十分鐘後撤離，留下詭雷不要定時，戰狼，看看防空的有沒有後門，能帶
就帶兩個，我們缺少重武器。”
“是！”所有人應聲領命。
這些人帶着的設備沒有什麼可以需要帶着的，這些，遠不如在阿國那裡繳獲的科技含量高。
武器，必要的彈藥可以，那些微聲狙擊槍也可以帶着，彈藥可以帶着，但麥克米蘭和雷明頓700這些狙擊槍就算了。
補充了部分手雷，這裡大多的彈藥將留在這裡。而這裡，將會留下詭雷，不被狼發現的話，這些屍體就等到明年開春融化後再腐爛了。
封朗離開了地下，看向外面的天空。
又飄雪了……
看到那星星點點的雪花，封朗深深的吸了口氣，撥通了電話。
“鷹巢，任務完成，目標擊斃，小隊安全。”封朗相當乾脆的說道。
“好樣的！”01號的聲音跟着響起，興奮一點不掩飾：“可以回家了，我爲你們慶功。”
“鷹巢，還不能馬上回去。”封朗沒有隱瞞影子被擊斃的事情，但還是要去榆樹家。
那裡，是他惦記了很久的地方，不去看看他怎麼會甘心？
“還有什麼情況？”01號很奇怪。
“影子臨死交代境內和我們已知勢力已經瓦解，他是孤家寡人了，但這裡還有一個位置有他們的力量存在，我要帶隊趕去實地拓查。”
“可以。一定要小心。”01號想也沒想。
他是信任封朗的，更知道他審訊的能力，影子，並不比那些寒家的高手能扛，招供，信息就是準確的。
唯一的首腦伏誅，那裡的力量既然還不知道，那就要儘快掃蕩乾淨，避免死灰復燃。
誰知道那裡是不是有段家的核心？而且一年多之前，那裡的基地被毛子掃蕩過，這會再重新復燃，或者沒清理乾淨太正常了。
“是！通話完畢。”封朗應聲領命，心跳加速中快速的拆卸電話。
他沒有上報遭遇水豹突擊隊的事情，這會讓家裡評估是不是會捲入另兩家的暗戰，而停止繼續留在這裡的，他必須去榆樹家，要不，他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離開軍營，渡江來看看了。
但初次撒謊，讓他還是緊張。
別說紀律，就說他本人都沒有這麼直截了當撒過謊的。
收起電話，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看着那點點雪花飄落，深吸了口氣，轉身回到了樓裡。
打掃戰場動作當然足夠快，東西不拿，食物背一些，不管是肉乾還是軍糧，還是管狀的流食，徹底的把食物補充到位。連巧克力都沒放過，但剩餘的除了拿了兩份戰場救護的急救包以備不時之需，和拿回去看看那些藥物是不是有點價值外，其他的，包括夜視儀都沒有動，槍支只是拿了微聲狙擊槍，其他的，就是戰狼帶了
四個彈頭，一個發射器的肩扛式導彈，薛少波帶了一個RPG-18火箭筒，以及4枚火箭彈。
封朗回到大廳的一刻，所有人正在整理揹包，而他的，已經準備好，就等他自己裝了。
因爲他是唯一帶着重狙彈藥的人，彈藥自然讓他來選擇。
封朗選擇了四個彈夾的穿甲彈，兩個彈夾的燃燒彈，以及三十發燃燒彈，快速裝好，手雷也備了八枚。
狐狸他們聽到了封朗說的，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沒有人因爲沒有提水豹突擊隊的插曲而覺得這是欺騙指揮部。
或許，他們也想在這裡轉一轉，看看曾經屬於華夏的土地吧。
“所有人集合！”封朗快速背上揹包，背上了自己的重狙，好讓灰度能夠多替戰狼背彈頭，下達了集合的命令。在小刀和哈日圖狂奔下樓，解除警戒的一刻說道：“剛纔向總部彙報隱瞞了遭遇水豹突擊隊的事情，去榆樹家也只是因爲我個人的原因，那裡，想來大家已經知道，那裡，是我們封家，以及你們知道的董金武，董金石的董家，還有小島國滅亡的寒家，以及我們的敵人段家一起守護數代的地方，我既然來了，就要去看看，現在，你們可以選擇撤回，我會跟總部協調分兵，不是我先斬後奏，目前，大家一樣可
以選擇去和不去。”
“這有什麼啊，來了就去看看，這麼近了，機會可不多。”狐狸在封朗話音落下的一刻，毫不在意的說道。
他是封朗審訊的時候聽的最多的人，知道一些關於四家信息，以及榆樹家的人之一，當然不會拒絕。
他話音剛落，薛少波一邊整理後背揹着的彈頭一邊說道：“我沒看到水豹突擊隊，或許到了榆樹家會遇到並幹掉了他們，報告這麼寫，我覺還能獲得點戰功吧。”“你到不貪心！”戰狼笑着拍了下薛少波的腦袋，轉頭說道：“沒錯，幹掉了，怎麼也要說，但不是這裡，隊長，這不是單純你個人的事情，我們是一羣狼，頭狼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方向，去那裡，我們不會有
想法，而且期待在那裡會有點動靜，下令吧。”
“下令吧！”
所有人低吼，氣勢勃發。
封朗感受到了大家的信任，感受到了大家內心的火熱和真誠，深吸了口氣說道：“好，那就讓我們去看看，看看那曾經屬於我們的土地！出發！！”
“是！”所有人低吼領命。
天空，飄蕩的雪花多了些，在潔白的世界裡，努力的蓋住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或許，到了夜晚，雪花還會多。
封朗帶隊快速離去，他們距離榆樹家要有一百五十公里開外，他們不可以進入有人煙的位置，還要避開所有有可能的偵查，穿越大片的土地和山林，直奔魂牽夢繞的所在。
家裡，這會並不知道封朗這是私自帶隊直奔榆樹家，在封朗他們出發的同時，快速安排所有事宜，包括準備接應。不可以武裝越境，但也要在邊境做好迎接英雄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