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衡或許只想到誰氣勁小成,又能甘冒喪命的風險救治金蕾,而夏彤和封朗都相互看了眼,明白救治金蕾,只有他們三個可行。
因爲金針渡穴突破氣勁小成的方法,目前就只有三人會。
“我來!”夏彤眼神掠過自己小男人的臉,轉過頭來說道:“和尚,我馬上驗血,輸血我來!”
“我也需要驗血。”納蘭朴樹沒有阻擋夏彤的決定,語氣淡然的說道:“沒有比我更合適的。”
“不……”金衡忙出聲阻攔。
他不能這麼自私,這裡的人任何一個都比他妹妹重要,就算不知道和尚的具體信息,但卻知道他可以讓浸泡伐髓液的人達到氣勁小成,幾乎沒有差別的短時間就可造就一批高手,怎麼能讓他去冒險?
他話音還未落,封朗揮手打斷了他說道:“都不用爭了,我是o型血,我來!”
“你更不行!”金衡一下子急了。
“金大哥,我不能看着小蕾就這麼去了。”封朗說的很平靜:“不管是不是跟我有關,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那也不行!!”金衡近乎吼着說道:“我不能再讓封家爲金家冒生命危險,不能讓你……”
他話音未落,夏彤看來的一刻,封朗手一閃,直接金針控制了金騰,伸手擋住了要說話的愛人夏彤,看着納蘭朴樹說道:“三個人裡,就算你倆血型對上也是我最合適,你,需要掌控整個過程,雲雀需要施針,要不,你我來施針一旦有差池,豈不是功虧於潰?”
雲雀跟納蘭朴樹都一頓,顯然施針這塊是個麻煩,但納蘭朴樹一頓之後說道:“這個不需要掌控,只要先行輸血,半個小時後平穩了施針即可。”
雲雀沒法吱聲了,就算她想冒險,不想封朗出事,不想連兵都不是的納蘭朴樹爲不認識的人付出生命代價,但封朗說的對,面對女孩子的隱私部位,也只有自己下針不會手抖,他倆誰又敢保證不心亂?
而她跟着來,顯然納蘭朴樹早就有了初步的腹案,來,不就是施針的嗎?
“那也不行。”封朗看了眼不動,但眼睛裡滿是焦急的金衡,收回視線說道:“和尚,這是我的宿命,你插不上手,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幫着雲雀,幫她完成金針渡穴的任務,當好教官。”
納蘭朴樹盯着封朗的眼睛,他看懂了,看懂了封朗眼中的決然與不悔,雖然不知道爲何,但還是讓步了。
“那好。施針越早希望越大。”納蘭朴樹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奉師命追隨你,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決定,我會守在你身邊,確保萬一有變,不傷及與你。”
封朗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一旦金蕾體內氣機沒能衝破瘀滯,導致聚集膨脹,進而順着輸血管道宣泄逆衝而回,自己等同遭受高手從內部摧毀經脈而亡的關鍵時刻,納蘭朴樹會斷掉輸血的管道,避免自己受到波及。
雖然不知道具體難度,可也明白時機的掌控顯然不是那麼簡單,遂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哪怕再危險,也要以救治爲主導。”
呼……
納蘭朴樹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我明白了,我不會提前中斷輸血,不逆衝,我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封朗點了點頭,轉過頭,掏出身上的兩枚指環和傳自爺爺的針包,解下不知道年代多久遠的腰帶,想了想,解下鬼牙遞給雲雀,在雲雀眼中涌起霧氣的一刻,笑了笑說道:“冰窟,我不能扔下你不管,今天我也不能扔下金蕾。”
雲雀忍着悲痛,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明白封朗的意思,但其實不完全明白封朗的決然,不明白封朗剛纔爲何說這是他的宿命。
“我會把這些東西送回去給爺爺。”雲雀眼中雖然有霧氣,但聲音極爲的平靜。
“不用。”封朗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東西到時候你留着用吧,指環,沒有合適的人就不要分開了,這是我們家世代相傳的。”
“好!”雲雀深吸了口氣,笑了笑說道:“我先替你保管,一切都會順利的。”
她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已經做好了打算。萬一封朗出事了,她是不會送還這些東西給他爺爺,但會復員,貼身照顧封朗的爺爺,二叔,還有嬸子,養老送終的。
“和尚,你來講講需要我怎麼做,雲雀,你去讓嫂子唐曉妍安排拿來輸血的設備和工具,記住,不要讓其他人上來。”
“明白。”雲雀放下手裡的東西,應了聲就走出屋外。
金衡心裡這會滴血一般的難受,這裡的人,也只有他聽懂了封朗所說的宿命指的什麼。
封家董家,夏家金家,幾代人的恩情糾葛,封家和董家都付出了慘痛的生命代價。到了封朗這一代,難道還要封家付出生命代價,來挽救金家的人嗎?!絕不可以!!
可他動不了,想阻止都不行,剛纔,封朗就是不想他說出更多的東西,才控制了他。
納蘭朴樹說的不多,寥寥數語就說明了關鍵,和注意事項。
封朗重複了一遍,確認無誤,這才抱起金衡走出房間,在金蕾房間對面,推開房門,將他放在了房間裡的椅子上,看也沒看房間裡的格局,扭頭就走。
金衡不能阻止他救人,就算有危險,他也必須去做。
雖然有可能會因此失去揭開守護之秘,徹底蕩清黃泉幽焰的可能,但他還是要做的。
在雲雀臉帶微笑走下樓,交代清楚要準備什麼的時候,客廳裡焦急等待的人都鬆了口氣。
這是找對人了!這是能救治了!
但大家沒有嘰嘰喳喳,因爲畢竟金蕾還沒有康復,只是心裡都有了希望,不再那麼沉重罷了。
找這些東西很快,短短十幾分鍾,所有的東西全部到位。
雲雀拒絕了他人幫忙,獨自將東西搬到樓上,並囑咐任何人不能上樓打擾。
金雪他們不疑有他,也沒琢磨爲何大哥金衡沒下來安排,猜想或許在上面忙活什麼,都靜下心來等消息不提。
封朗已經準備好了,助其行功是關鍵,這裡講究很多,但也只是掌握對方的氣勁,躺在對方一側,用手握着對方兩隻手,用大循環的方式,感受着對方被施針時氣勁的波動,推波助瀾,助其一臂之力。
關鍵是輸血。
東西準備齊了,封朗深深的看了眼雲雀,點了點頭,脫掉兩層的連體服,輕鬆一些,躺在了金蕾的身側。
雲雀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了眼已經盤膝坐下,坐在封朗身邊的納蘭朴樹,默默的忙碌。
在納蘭朴樹閉上眼睛的一刻,她先是將金蕾的所有衣物脫掉,給倆人實施了直接輸血,並將金蕾的兩隻手放在了封朗的手裡,掌心相扣。
封朗的一隻手雖然緊挨着嫩滑的肌膚,但他心無雜念,在輸血開始後,慢慢的進入了修煉狀態。
時間,緩慢的流動。
封朗的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着,血液,在金蕾近乎停滯的血管裡緩慢而執着的流動,慢慢的擠過瘀滯的幾個位置,流向她的全身。
金雪蒼白的肌膚漸漸有了紅潤,氣息也跟着粗重,只是依舊昏睡,沒有醒來。
雲雀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納蘭朴樹給出行鍼的指令。
納蘭朴樹閉着眼睛,手掌輕輕的攥着輸血管,一手搭在金蕾的腕間,掌控着最佳的施針時間。
要不,輸血太多,對於封朗同樣是傷害,不在合適的時機施針,也起不到最佳效果。
正常人血液周身一個循環三分鐘左右,金蕾經脈瘀滯要慢得多,五分鐘也足夠了。
兩週,在封朗氣勁隱隱運行在金蕾體內的一刻,納蘭朴樹點了點頭。
雲雀緩緩吐出濁氣,跟着動了。
金針迅速刺遍了需要針刺的穴位,精準而嚴苛的開始運針。
隨着雲雀的運針,金蕾體內虛弱的氣機被調動了起來,雖然經過瘀滯的位置很緩慢,很費力,但還是執着的順着既定的軌跡運行。
此時,最緊張的是納蘭朴樹,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氣勁憋住,進而爆發尋找宣泄口的瞬間掐斷輸血,理論上是不是存在氣勁不走經脈,這些他都不知道,或者說不確定。
封朗很是淡然,他攥着有點冰涼的小手,心無雜念,靜靜的運行氣機。
之前,他就觀察到過自身氣勁運行,這一刻,他同樣進入了這個狀態,並有意的引導氣勁通過掌心勞宮穴,進入金蕾體內。
隨着雲雀的金針刺下,隨着運針開始,他突然看到了金蕾體內的氣勁,雖然很模糊,但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他沒有情緒波動,“視線”靜靜的隨着看到的起始點跟着向前。
短短數秒,他“看”到了瘀滯的位置,一團霧濛濛的區域,氣勁到了這裡,運行開始緩慢,一點點的滲透,很是困難,讓他有種錯覺,就跟捏住了自來水管,讓壓力大增一樣。
這就是瘀滯的位置吧……
他靜靜的看着,跟着以意念引導,讓散亂的氣勁集中,讓那個兩股不同的氣勁融合,奮力的衝向霧團。
此時,金蕾體內似乎進了某種力量,短短的時間,不但氣機明顯加強,就連氣血也快速旺盛,就跟注入了靈丹妙藥一般,氣機更是在封朗的幫助下,不排斥,並跟封朗的氣機融合,奮力衝向瘀滯的位置。
此時,雲雀已經運針到了會陰穴這個關鍵的位置,只要起出會陰穴的針,第一關就過了,下一關是百匯鵲橋,但需要翻過金蕾的身體,讓她面對封朗側躺。
可就在她起出前面的針的一刻,兩股合併的氣勁一穿而過,金蕾身體更是一震,氣息突然變得有力而平緩。
這個變化讓掌控倆人情況的納蘭朴樹一震,沒有睜開眼睛,但卻知道金蕾已經沒事了。
因爲,金蕾體內剛纔那一震正是突破了,達到氣勁小成的症狀,並順暢運行。他明顯的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波動穿透了他的身體,擴散向四外。
“抱元守一,明臺潔淨,不染塵埃……”他聲音不大,卻在金蕾腦海裡如晨鐘暮鼓一般的炸響,但卻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