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兩天過去。

童戰尋遍了整個水月洞天,就連那埋葬着他的幸福,他的快樂的地獄巖,也未曾放過,卻始終不見月牙的蹤跡。

童戰心知是自己醉中的那些言語深深地傷害了月牙,不免在擔心之餘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內疚之情。

這日,童戰又來到了雪月洞。

他哀傷地看着冰棺中的天雪,輕聲說道:“天雪,月牙不見了!月牙真的走了!都是因爲我,是我傷害了月牙!天雪,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月牙可以陪我走完今生,我也曾嘗試着這樣做。可是,天雪,你我前世之緣,今生之情,來世之約早已註定,我真的沒有辦法將月牙當作是你啊!我知道,這對月牙很不公平,可是。。。。。。天雪,我心裡真的好亂!天雪,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樣做才能彌補對月牙的虧欠?天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好累!天雪,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我好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邊,給我力量,給我支持!天雪,天雪啊!”

這痛入骨髓的聲聲呼喚如同悶雷迴響在雪月洞的周圍。

“二哥!”

“童戰!”

童心和豆豆擔心童戰,於是二人尾隨着童戰也來到了雪月洞。

“月牙真的離開了水月洞天,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月牙!月牙一定很恨我的!”童戰望着豆豆和童心,內疚地說道。

“童戰,別這樣!我想月牙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她一定沒事的!你不要太自責了!”豆豆努力地安慰着童戰。

“二哥,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二嫂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二哥這樣的!”童心心疼地說道。

“童戰,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來的。你何不嘗試着給自己一段時間,也給月牙一段時間呢?”

“二哥,大嫂說得對!很多事情,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啊!”童心的話似乎給了童戰極大的震動。

“時間?良藥?天雪,月牙會嗎?”童戰望着天雪寧靜的面龐喃喃自語。

“童戰,月牙是個善良開朗的女孩子,給她點時間,我想,她一定會明白的!”豆豆說道。

“二哥,咱們回去吧!長老們還在等着你!”童心看了看默默不語的童戰說道。

“是啊,童戰,你知道,如果看不見你,童大哥一定會很擔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天雪,等我辦完族中事情,再來看你!”童戰想起了自己的責任,他收斂起傷悲,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雪月洞。

“二嫂,我知道你也希望二哥永遠開心和快樂,對嗎?二嫂,你一定要保佑月牙趕快回來,二哥也就不會再自責和內疚了!”童心望着冰棺祈禱着。

天雪靜靜的躺在冰棺中,一滴晶瑩如珠的淚花從她緊閉的眼眸中滴落,滴落在腮邊,滑落下衣襟。

怎麼會?怎麼會?莫非,莫非,上蒼也動容?天地也不忍?

正月十二,晴空萬里,冬日旭陽暖暖的向人間射下縷縷柔光。

“嗵!”

“咣!”

除歲迎新的爆竹依然震天。

藉着喜氣,如意客棧更是生意興隆,蒸蒸日上。“開泰,開泰,快來看看,我這幅喜貼掛得怎麼樣?”風四娘站在桌上,對一旁忙碌着的揚開泰高聲叫道。

“四娘,快下來!這些事情讓下人們去做就好了嘛!這萬一你動了胎氣,那如何是好?”揚開泰

慌忙跑上前扶住了妻子。

“開泰,十一郎是我唯一的弟弟,璧君又是我的好妹妹,他們的大事當然應該我親自操辦啊!”

“但是,但是,你也要顧着咱們的兒子嘛!”開泰無奈地說。

“誰說是兒子?我就說是女兒!”風四娘從桌上下來。

“哎呀,開泰,四娘,我說你們就不要在這裡‘兒子,女兒’的鬥嘴了,行不行?開泰,快去幫我找找十一郎和璧君,這兩個孩子馬上就要成親了,還到處亂跑。”二鍋頭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嚷嚷着。

“蕭叔,十一郎和璧君就要成親了,你怎麼還把他們當孩子看待啊?”風四娘笑着說道。

“話雖如此,我就是怕那小子大大咧咧,委屈了人家璧君。”

“爹!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兒子我啊!”隨着一聲大叫,十一郎拉着璧君走了進來。

“蕭叔,十一郎好像很委屈哦!”開泰在旁附和道。

“哼,他委屈?我還委屈呢!我這大半老頭子,享不到福不說,還要替他操心婚事。真是的!”二鍋頭看着十一郎埋怨道。

“蕭叔,不要怪十一郎,是璧君拉着他出去的!”璧君柔柔地說道。

“我爹纔不會真的生氣,是吧,爹!十一郎嘻嘻笑着。

“哼!”二鍋頭瞪了十一郎一眼。

“十一郎,你說話到底算不算數?是你說,小瑾和靈鷲這兩天就能來,怎麼到這日子了,還沒見到他們的人影?害得我們倆眼睛都望穿了!”這個時候,白楊和綠柳也**來叫道。

“白老頭,綠老頭,十一郎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你們不感謝十一郎,還倒打一耙,這天下還有講理的地方嗎?”

“白叔,綠叔,璧君和十一郎剛纔就是去等他們了。白叔,綠叔,你們彆着急,他們一定會來的!”璧君笑着說道。

官道上,一團白影正風馳電掣地奔馳着。

“靈鷲,雪球跑了那麼遠的路程,肯定很累了,不如讓它慢行吧!”連城瑾清脆的聲音響起。

“小瑾,你不是很想早點看到沈姑娘和十一郎嗎?”

“對啊,我好久沒有看到璧君和蕭大哥,真得很想他們,不過現在我的病好了,以後都會和他們在一起的嘛!對不對?靈鷲?”

靈鷲的臉上掠過一絲痛楚,他望着開心的城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嗯?靈鷲,你怎麼不說話?”城瑾回頭問道。

“哦,沒什麼!靈鷲在想,只要小瑾開心,靈鷲也會很快樂!小瑾,你說得對,反正咱們已經離如意客棧不遠,就讓雪球慢行好了!”

“靈鷲和小瑾,璧君和蕭大哥,四娘和開泰。再加上,像老頑童一樣的白叔,綠叔,蕭叔,如意客棧以後一定更加熱鬧呢!”城瑾幸福地憧憬着未來。

“靈鷲,快看!那邊樹下好像有人昏倒了!”城瑾忽然拉住了繮繩,指着前方對靈鷲說道。。

“咴!咴!”雪球長聲嘶鳴,站立了下來。

靈鷲跳下馬,順着城瑾所指方向看過去,果然見有一人昏倒在地上。

“小瑾,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靈鷲對馬上的城瑾說道。

“靈鷲,我和你一起去!”

“好吧!”靈鷲說這便和城瑾一起走了過去。

“靈鷲,你看是位姑娘呢!”

靈鷲看了看地上的姑娘,只見她緊閉雙目,面色蒼白。

“哎呀,她的頭好燙!”城瑾伸手摸了摸昏迷着的姑娘的額頭,驚叫起來。

“小瑾,這位姑娘一定是受了風寒,纔會昏倒在此。”

“這怎麼辦?咱們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裡啊!”

靈鷲看了看城瑾說:“小瑾,前面就是一個城鎮,我先去打探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夫。你陪着這位姑娘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好吧,靈鷲,那你快去快回。”

“嗯!”靈鷲說這便要騎上雪球,忽然,他又擔心地看了看城瑾說道:“小瑾,你。。。。。。你沒事吧!”

“靈鷲,小瑾很好啊!”

“哦,那我就放心了!”

“靈鷲,你快去啦,這位姑娘還在昏迷呢!”城瑾催着靈鷲。

靈鷲騎着馬離開了。

“姑娘,姑娘,醒醒!”城瑾從包裹中取出一壺水,慢慢的滴入少女的嘴中。

過了一會,少女悠悠醒轉,她看了看身邊的城瑾,掙扎着坐了起來問道:“嗯?姑娘,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哦,是這樣的。城瑾和相公路過此地,看見姑娘你昏倒在地,所以就。。。。。。”城瑾笑着說道。

“我怎麼會昏倒?難道?”少女喃喃自語。

“姑娘一定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吧!靈鷲說,姑娘是感染了風寒。我想姑娘可能不適應這種寒冷呢!”

“這種寒冷又怎麼比得上心冷呢?”少女哀傷地說。

“姑娘,你說什麼?什麼心冷啊?”城瑾不明白。

“哦,沒什麼!對了,尹鳳還沒有謝過成姑娘的救命之恩!”少女強笑着說道。

“尹姐姐,你弄錯了,我姓連。”城瑾看着眼前這位似乎比自己年長一些的少女輕笑道。

“哦,對不起,連姑娘!”

“沒關係,尹姐姐。對了,尹姐姐,你從哪裡來啊?”城瑾總覺得自己對尹鳳有種說不出的好感,於是關心地問。

“我是從江南來的。”

“原來這樣啊!怪不得尹姐姐不適應這裡的寒冷了。尹姐姐,江南很好啊!你爲什麼要離開江南呢?”

“是啊,江南很好,尹鳳爲什麼要離開?”尹鳳眼中透出濃濃的悲傷,默默地在心底問着自己。

“哦,對不起,尹姐姐,城瑾也許不該這樣問的!”城瑾看出了尹鳳的傷感,急忙改口說。

“沒什麼!連姑娘,尹鳳應該走了,多謝連姑娘的搭救之恩!”尹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不行啊,尹姐姐,你的頭很燙,又這麼虛弱,怎麼能走呢?尹姐姐,靈鷲去前面的集鎮找大夫去了。尹姐姐,你還是應該先看病纔是啊!”

“不用了,尹鳳沒事!連姑娘,謝謝你的好意!”尹鳳扶着樹站起來,掙扎着要走。

“尹姐姐,不行的!”城瑾急忙攔住尹鳳,心急地看着前方,心中說道:“靈鷲,靈鷲,快點回來啊!”

城瑾心中正急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雪球的嘶鳴聲,她高興地對尹鳳說:“尹姐姐,靈鷲回來了!”

尹鳳只覺耳邊一陣風過,一匹全身雪白的馬便停在了她的面前,從馬上跳下一位男子,看着城瑾說道:“小瑾,我都安排好了,而且還找到了大夫,咱們趕緊帶那位姑娘過去吧!”

“靈鷲,那位姑娘已經醒了呢!可是她急着要走,小瑾攔都攔不住,幸好你回來了!”城瑾跑到靈鷲身邊,然後又對尹鳳說道:“尹姐姐,你不用擔心了,靈鷲找到大夫了呢!尹姐姐,尹姐姐!”

沒有聽見尹鳳的回答,城瑾納悶地看了看尹鳳,卻發現此時的尹鳳臉色似雪一樣白,目光中卻閃現出一抹異彩,死死的盯着靈鷲一動不動。

“尹姐姐,尹姐姐,你怎麼了?”城瑾碰了碰尹鳳。

這時,尹鳳忽然像瘋了一樣,狠狠地將城瑾推倒一邊,然後猛地撲進了靈鷲的懷裡大哭起來:“童戰,童戰,是你嗎?是你來找牙兒了嗎?童戰,你知不知道,這些天,牙兒一直都在想着你!童戰,牙兒知道,那天不應該生你的氣,可是牙兒看見你對天雪。。。。。。牙兒真的好難受!童戰,別離開牙兒,好不好?牙兒答應你,以後都不會再生你和天雪的氣了!童戰,童戰,牙兒真的捨不得離開你!”

靈鷲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弄得手足無措,他想要推開懷中痛哭着的尹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只得連連避讓着說道:“姑娘,姑娘,你認錯人了!姑娘,你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