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乍暖還寒的江南陰雨綿綿,冬日的料峭似乎不願離開這如詩如畫的世外桃源。

童戰站在窗前望着霏霏的雨絲,眼前不禁浮現出月牙的身影。他輕嘆了口氣,回身走到牀邊坐下,靜靜地守着沉睡中的天雪,柔情無限地說道:“天雪,你看,外面下雨了。以前水月洞天很少會下雨,可現在這雨已經連着下了好幾天。天雪,你說這是不是神靈在責怪童戰沒能好好照顧月牙,令她傷心難過?天雪,我知道你很疼愛月牙,我也明白你把月牙交給我的目的。但是天雪,你又明不明白童戰的感受?月牙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可是在童戰的心中,她從來只是你我夫妻的小妹妹。童戰不想月牙越陷越深,所以纔會如此對她。天雪,希望你能明白我!”

“童戰,天雪一定會明白你的一片心!”這時,童博攜着豆豆走進來說道。

“大哥,大嫂!”童戰站了起來。

“童戰,我們聽說你要去找月牙是嗎?”豆豆問道。

“對!長老們說御劍山莊傳來消息說看見了童心,但是卻一直沒有月牙的蹤跡,我想親自去找她。但是又不放心我們的族人,所以就想大哥和大嫂替我照看一下。”

“哦,這樣啊!不過童戰。。”童博欲言又止。

“大哥,怎麼了?”

童博看了看身邊的豆豆,似乎很爲難的樣子。

“童戰!”豆豆看着沉睡中的天雪,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接着說道:“童戰,你找到月牙之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童戰不明白的看看豆豆,接着說:“當然是把她接回來啊!”

“可是月牙和天。。”

“豆豆!”童博打斷了豆豆的話,看着童戰說:“童戰,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用擔心,這裡有我和豆豆還有各位長老,一定不會有什麼事。”

“唔!有大哥大嫂在,我就放心了!對了,大嫂!童戰出去這幾天,還要拜託大嫂幫我照顧天雪。隱修說,要每天用草藥替天雪解毒。我擔心天雪孤單一人。。大嫂,你可不可以陪天雪說說話?”童戰不好意思地說。

“童戰,你放心,我會天天陪着天雪。但是月牙她。。”

“我一定會找到月牙,向她賠罪!”童戰沒有留意豆豆的神色,只是不捨地又看了看天雪接着說:“大哥大嫂,童戰拜託你們了!”說完,他轉身欲走。

“誒,童戰,今天天氣不好,你還是明天再走吧!”童博拉住了童戰。

童戰遲疑了片刻,又說:“大哥大嫂,你們知道天雪最疼愛月牙,如果我能夠把月牙找回來,天雪醒來後一定會非常開心。而且讓月牙早一點知道天雪甦醒的事情,不是更好嗎?”童戰說着話便離開了屋子。

“唉!天雪會開心,你會開心,但是月牙也會開心麼?”豆豆皺着眉頭喃喃自語。

“算了豆豆,童戰的事情還是讓他自己去解決吧!”童博輕嘆。

“童大哥,我擔心會出事!”豆豆搖搖頭。

“怎麼會呢?豆豆,不要多想了。咱們還是去看看長老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吧!”童博笑了笑拉着豆豆走了。

夜雨瀟瀟,鎮上的人家早已熄燈休息,只有‘福升客棧’中一間客房裡還燃着燭火。

靈鷲看着熟睡中的城瑾,心中起伏不定。

“靈鷲,小瑾怎麼樣了?”尹鳳推門而入。

“哦!小瑾很好。尹姑娘,你也睡不着麼?”

“嗯,靈鷲!明天就能到水月洞天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和你們一起去了,我在客棧等你們。”

“爲什麼,尹姑娘?你不想再看到童戰麼?”

“不!”尹鳳猛烈的搖着頭說:“我恨他!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尹鳳說着說着,眼淚卻不聽話的順腮而下。

“尹姑娘,這又何苦?”靈鷲慌忙想要擡手去擦拭尹鳳腮邊的淚水,卻又怕此舉唐突,只得搓着手說:“尹姑娘,別這樣!靈鷲實在不該惹得尹姑娘傷心難過。”

“靈鷲,你不要自責。我沒事,只是覺得心有些痛罷了。”尹鳳搖搖頭,看看靈鷲想道:童戰什麼時候也可以像眼前的這個人一樣,爲她擦拭眼淚,聽她傾訴心聲,那她就真的很知足了——可是,童戰心裡只有天雪!靈鷲雖時常憂鬱但內心細緻體貼,而童戰雖率性認真卻又沉穩內斂;他們真的不一樣。然而他們的相貌不僅一般無二,就是對待自己的愛人也是一樣的癡心!尹鳳啊,只有你!沒有人疼你沒有人愛你!你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你真是沒用!

“尹姑娘,你在想什麼?”靈鷲看到尹鳳眼眸中涌動着的片片憤恨,不禁擔心地問。

“哦,沒什麼!靈鷲,水月洞天被三個結界保護着,它們的守護能力是很強大的,一般的人根本無法靠近,”尹鳳看看城瑾,接着說:“算了,靈鷲,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我擔心小瑾身體吃不消。”

“不,尹姑娘!爲了小瑾,就算水月洞天是刀山火海,靈鷲也要進去!尹姑娘,靈鷲不想你再受到任何委屈,你還是留下等我和小瑾的好消息!”靈鷲不容置疑地說。

“謝謝你,靈鷲!”尹鳳聽見靈鷲如此說來,心內頓時涌起一絲竊喜。她看看靈鷲,有意無意地說:“唉!希望你們不要再碰上童心纔好。”

“尹姑娘,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我只是擔心小瑾。”

童心一邊走着一邊自言自語道:“怎麼我遇到的全是瘋子!無緣無故的和人打了兩架!真是莫名其妙!那個人怎麼那麼像我二哥?天底下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眼前岔路口,童心正要考慮要不要打聽一下再走,這時迎面路上來了一個人,剛打了照面,那人突然說到:“怎麼是你?!”

“怎麼啦?你認識我嗎?”童心心想,會不會又來一個認錯人的?

“你是雪鷹?不對!你很像雪鷹!”那人盯着童心說道。

“算你識相!”童心想,“那個雪鷹真的很像我嗎?怎麼又有一個人這麼說?看來那位叫個雪鷹惹了不少的麻煩,仇家不少!”

童心想着又往前而去。

“哎!這位公子,敢位貴姓高名?”剛纔那人緊跟了上來。

童心停住腳步,上下打量着他,心想,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要找碴的。於是,他向來人報拳道:“這位少俠,首先我要聲明一點,我不是雪鷹,我也不認識雪鷹!你要是找他的話,那就算你找錯人了!”

“是!是!是!”那人笑着說:“猛然一看你真的很像他。可是你的眼光中沒有他那種仇視一切的恨意。你的眼光中充滿了天真善良,俗話說:相由心生。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不過我想知道,是誰誤會你是雪鷹?可以告訴在下嗎?”

“對不起,我也是一路上被人家誤會好幾次了,所以對你不客氣,請原諒!我叫童心。敢問公子姓名?”

“我叫蕭十一郎,是來找一個人的。”那個人微笑着回答。

“是找雪鷹嗎?”童心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年輕的蕭公子。

“不,是找一個叫靈鷲的朋友!你遇到了他們,對嗎?要不然,是誰告訴你,你長得像雪鷹?”

“誰?靈鷲?就是昨天和我打架的人!”童心想起來,昨天在爭鬥中,恍惚聽見一個姑娘叫他“靈鷲”。

“真的!你遇見他們啦?太好了!我還以爲我錯過他們了呢!那兩位姑娘還好吧!”十一郎高興地問。

“一位好像身體不好,一位昨天受了傷。。”童心支支吾吾說道。

“什麼?尹鳳尹姑娘嗎?怎麼受傷了?”

“哎!你說誰?尹鳳!?”童心大吃一驚。

“是啊!尹鳳姑娘!怎麼?你認識她?”十一郎看見童心如此強烈的反應,奇怪地問道。

“嗯!她是我二哥的,哦,她是我們的朋友。”童心說道,接着又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遇見的那幾個人裡面根本沒有月牙,你們一定搞錯了。”

“月牙?童公子,月牙是誰?”

“月牙就是尹鳳,尹鳳就是月牙!我出來就是爲了找月牙啊!”

“‘ 月牙就是尹鳳,尹鳳就是月牙’”十一郎重複着童心的話,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公子,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找那幾個人有什麼事?”童心眉頭微皺。

“是這樣。在下的小妹,哦,就是你看見的那位身體不太好的姑娘,她身患重病,靈鷲爲了治好她的病便帶她天涯尋醫。不知道他們怎麼遇上了尹鳳姑娘。尹姑娘聽說了小妹的病情後,就說有一位叫‘隱修’的神醫可以治好小妹的病情,並且答應帶小妹和靈鷲去找尋隱修。在下擔心小妹的身體,所以便尾隨他們而來。不曾想,途中走岔了路,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隱修?蕭公子,你說那個叫尹鳳的告訴你們隱修可以治百病?”童心越聽越感到心驚。

“正是如此!”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要是月牙,我怎麼會不認得?”童心的眉頭緊蹙,搖着頭:“不對,這裡面一定另有別情!我必須趕快回去!”說完,他顧不得在旁皺眉不語的十一郎,轉身向水月洞天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