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鎮長的笑容頓時凝固,眉宇間帶着一絲惱怒或者說憤怒,但他很快就壓下這份惱怒。
而周圍的人聽到漢妮娜的話後,都下意識停下手中的刀叉,怔怔的望着漢妮娜。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極爲尷尬。
衆人沒有想到漢妮娜會在這種時候提出掃興的話題。
力爾男爵面露苦澀,作爲主人他有義務站出來說點什麼,但幾次要說話的時候都被自己的妻子阻止了。
“力爾男爵,感謝你的晚餐,味道很棒。”
培迪卻是對着力爾男爵舉杯表示善意的感謝。
正愁眉不展的力爾男爵聞言連忙端起酒杯,“這是我的榮幸,爵士。”
“還有您,夫人,非常感謝。”培迪又看向男爵夫人,然後再環視衆人,“爲了這豐盛的晚餐,我想我們應該幹上一杯。”
尷尬不已的衆人連忙端起酒杯,就連漢妮娜也一樣。
一杯酒下肚之後,培迪把目光落在羅德鎮長身上,“羅德鎮長,你有必要解釋清楚今天的一切,二十五名警衛的殉職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漢妮娜男爵有意爲難您,而是陛下需要一種合理的解釋!”
培迪的聲音突然加大,“您還不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我…”羅德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他努力組織着措辭,“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關注,是我的榮幸,但就這個案子的本身…”
他這一套官話不禁讓培迪直皺眉頭,而漢妮娜則冷冷的望着他。
“漢妮娜男爵,培迪爵士。”力爾男爵站起身打斷羅德鎮長的廢話,他端起酒杯用堅定的語氣說道:“你們會得到滿意的答覆的。”
“謝謝!”漢妮娜也端起酒杯,“時間?”
“明天下午!”
漢妮娜卻是放下酒杯,他掃視着衆人,“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也不需要你們的答覆,我需要的是協助。”
力爾男爵一楞後恍然,“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您的意思是說,您是要我們城防部隊暫時聽命與您?”
漢妮娜點點頭,“你比某些人聰明,力爾男爵,我相信聰明的人會有聰明的選擇。”
“這不符合帝國法律。”羅德鎮長下意識的反駁。
“帝國法律?”漢妮娜盯着羅德,“按照帝國法律,發生突發事件,警衛部門有權調動任何地方行政機構,包括鎮級以下城防部隊。”
“帝國法律中有明文規定,必須是最高級別案件或者皇帝陛下和帝國首相直接授權,才允許警衛處使用這項特權。”書記官艾博萊把玩着酒杯不緊不慢的說道。
“二十五名警員殉職,地方最高治安所被襲擊,按照警衛處規定,這足夠定義爲最高級別的案件…而且以我和培迪治安官在警衛處的級別,足夠定義這件案子的級別。”
漢妮娜笑意盈盈的望着艾博萊。
“這…”
漢妮娜卻是不再理會羅德,而是轉頭看向力爾男爵,“宴會結束之後,提爾鎮的安全等級應該再提升一個等級,之後,包括鎮政府官員,在沒有得到更高部門授權的前提下,不能踏出鎮子半步。”
“更高級的部門?”書記官艾博萊死死的壓住就要爆發的羅德鎮長,“不好意思,尊敬的漢妮娜男爵,您所說的更高級部門不會是指的你們警衛處吧?”
“就目前而言,提爾鎮就我的權限最高。”漢妮娜斜視着艾博萊。
“哼!”羅德冷冷說道:“你沒有權限限制我們的自由。”
“是嗎?”
漢妮娜放下酒杯的聲音很刺耳。
氣氛再一次變得凝重。
“力爾男爵…”埋頭用餐的培迪,突然擡起頭放下刀叉,“你們廚娘做的這碗蘑菇湯不錯,你很會享受。”
他說了一句與剛剛話題毫無相關的事情。
“哦?”力爾男爵一愣,餐桌上的人都瞬間便把目光轉移到培迪身上。
“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再添一點。”男爵一邊說一邊揮手示意在一旁伺候衆人用餐的僕人。
緊張的氣氛稍有減緩。
“那倒不用!”培迪阻止僕人的動作,“我不喜歡爲了享受太過麻煩別人。”
“那是他們的榮幸,爵士。”力爾男爵笑呵呵的說着。
“里根家族的人從來不會爲了享受去麻煩別人,這是在濫用權力。”培迪搖搖頭重複着,“就算他一位僕人也不可以,這是父親的教導,我從來不敢忘卻。”
“那可真是…”力爾男爵想要誇讚幾句。
“但是…”培迪把一塊烤肉推到一旁,“有的時候如果有人做錯事情,我也不會吝嗇我手中的特權,比如這盤烤肉,它烤得太老了,我完全吃不下去。”
培迪盯着力男爵,然後又看了看羅德鎮長和艾博萊書記官,“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力爾男爵點頭,示意僕人換下牛肉,“很快,你就會得到一盤美味的烤牛肉。”
培迪再次搖頭阻止僕人,“不用!”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端起酒杯盯着男爵,“其實這盤牛肉烤得還不錯,但我說他難吃,是因爲不和我的胃口。”
“我覺得蘑菇湯挺難喝的。”漢妮娜卻是微笑着接話。
“我覺得烤肉和蘑菇湯都不錯。”佩魯斯治安官再接下話題。
培迪掃視着衆人,再次舉杯,“爲了烤肉和蘑菇湯,我們應該乾一杯。”
氣氛再次活躍起來,而培迪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傳遞了下去。
羅德男爵和艾博萊書記官不做痕跡的對視一眼,然後跟隨着培迪舉起酒杯。
緊接着,培迪便與身旁的露西亞小聲的交流着趣事。而漢妮娜也不再提剛剛的事情,專心的享用美味。
…
用餐之後就是舞會,露西亞在僕人收拾餐具的短暫時間裡,回到房間換了一套淡紅色的長裙。
“今天真是遺憾,我真的有些後悔沒有準備禮服。”培迪惋惜的看着露西亞。
“我記得姑父給您準備了禮服的,爵士。”露西亞眨了眨眼睛。
“是嗎?”培迪對望着向他走進的哈魯斯遺憾的說道:“雖然我很想去換件禮服與您共舞一曲,但很遺憾,我想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