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通訊的發達和交通工具的便利，凌志的泉城之行沒有什麼波折；
第二天的傍晚，經歷了兩個多小時的國內航班的服務後，他安全降落在泉城機場，然後用打車軟件叫了個車，趕往王北北發來的位置。
維也納國際酒店，從名字看起來地方就有點檔次，絕非國產凌凌漆裡那種麗都賓館之流；
到了地方，看到那雖算不上宏偉，卻也是豪華的酒店，凌志開始有點信心：
那兩個坑貨老闆終於也靠譜了一回，至少以他們訂下酒店的規格來看，算是對客戶極爲重視了。
位於市區裡的四星級酒店，哪怕是商務間，怎麼着也要幾百近千一晚上了....
連註冊公司都只註冊了一萬塊錢資金的公司，想必客戶來頭不小，否則怎麼捨得下這麼大血本。
凌志此時並沒有發現，其實只是自己誤會了！
以張一帆和王北北的風格，又怎麼會捨得掏錢住這麼貴的酒店？能去七天連鎖擠個雙人間就不錯了。
這兩個單間還是珠大用公費給訂的，即便是最終他們退出了決賽，還是保持着一種買賣不成仁意在的友好態度，幫兩人續了兩天的房費；
至於是因爲給兩人燒冷竈，還是給軍方賣好，或者二者皆有之，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了。
一通電話之後，凌志很快就和張一帆他們見面了；
具體說，是三個人，另外一個他沒見過，據稱是王北北的表哥，專門爲這筆交易而從桂省趕來的；
這下，凌志對這筆不透露隻言片語的交易更是感興趣了——說不定，還真可能是一筆大買賣。
飯點是王北北選的，一間看起來很普通的餐廳，據說味道還不錯，主要是有包間，方便聊天；
對於選點，點菜吃飯之類的事情，凌志並沒過多關心，這些年也跑了不少地方，好的壞的都吃過；
談不上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除了一些黑暗系的食品外，也沒什麼忌口；
菜本遞過來的時候，他也就隨便翻翻，然後點了個看起來清淡的菜，就把菜本遞給了下一個人....
倒是點酒水的時候他表現得有點主動，凌志平時不怎麼喝酒，也就是一些喜慶的假日喝上點白酒或者果酒；
這樣的場合，喝上一點酒倒也無妨，凌志也不想給自己那兩位老闆留下一個不善於交流的印象；
小公司要什麼沒什麼，要想拿訂單就得千方百計，真就是要在酒桌上低聲下氣去拿訂單也無可厚非；
這一點，凌志早就在心裡有所準備，當決定了走這一條路，那就意味着放下以前的身段.....
努力！去證實自己，不惜一切手段，等到打出一片天下的時候，自然能拾起之前放下的一切....
在證實自己之前，這兩位年輕的老闆明顯還不太信任自己，哪怕自己在珠市已經把燒烤機賣了出去，甚至還拉上了好些個潛在客戶；
泉城這一行就是最好的證明，即便是把自己叫來，卻一直沒有透露任何信息，讓自己連一點事前的準備都沒有；
凌志很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談判，其實會有很大的劣勢，不知道合作伙伴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對己方的需求大概是什麼樣一個程度，也就沒辦法預判對方的底線在哪裡....
若是再年輕幾年，他肯定會據理力爭，因爲他並沒有拿業務提成，不存在內部競爭的可能，他有足夠合理的要求瞭解到項目的進展，一切都是爲了公司利益；
然而，現在的凌志不會這樣去做，因爲，最能代表公司的就是那兩位老闆；
他能做到的就是任自己的經驗，儘可能提出自己的看法與建議，但是，採不採納，不會強求，至於關鍵的東西，只要兩位老闆不主動說出來，他也無意去問太多；
沒有證實自己之前，去要求更多的都是蠢人....
所以，在服務員建議菜品已經夠多了的時候，凌志便建議點些酒水....
理由也很充分，第一次和兩位老闆一起吃飯，怎麼也要喝點酒助興；
王北北點頭稱是，張一帆也跟着點頭，然後是王北北的表哥高勇，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選擇酒的種類時，凌志也是有所考慮；
自己肯定是更傾向於白酒或者紅酒，白酒雖烈，但是喝下去帶勁，限好自己的量，其實無論是交流還是談判，喝上那麼一點，顯得實誠；
很顯然，眼前這幾位都是年青人，大多會傾向於啤酒；
“我平時不怎麼喝酒，不過，一般喜慶場合上也會喝點白酒，啤酒這東西有點傷腎，我這年紀就扛不住了，你們是喝白的還是啤的？”凌志首先說道。
“啤酒，魯省的青.島啤酒我平時最喜歡喝的，現在來到他產地了，怎麼也要喝最正宗的。”王北北爭着說道。
“我也喝啤的，”張一帆緩緩道：“不過，青啤早就被RB的朝日給收購了！”
“收購了那也是產地，”王北北不服氣地說道。
“那，我也喝啤的，”高勇道。
“得，那來瓶52度的瀘州，再來半打冰凍青啤，”凌志對着服務員說道。
接着就是服務員復一下單確認，然後關門離開。
這個時候，高勇突然冒出一句：“小北，這個時候喝酒，會不會不太好吧？”
“我覺得沒什麼吧，就算喝醉了也沒什麼事吧，談判是定在後天的....”王北北說道，不過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張一帆身上。
“咱們離校前一晚，大家都喝得爛醉，垃圾，酒瓶堆滿走廊，第二天還不是一個個地走了....”張一帆說道，很是淡然。
“這次可完全不一樣，”高勇突然說道：“爲了這個事情，單位給我做好出差考勤，訂好機票，酒店，完全是一路綠燈，甚至是下了政治任務....”
“這麼好...我們回去的機票還得自己掏錢....”王北北一臉羨慕；
“好？你只看到了其中一面，如果這事沒搞成，那我回去，大把冷眼看笑話的，不過也沒啥，反正我就一個小科員，能差到哪去？到我朋友的飯店幹個服務員都有這工資了，”高勇說着說着，覺得不對，又把話題給轉了；
凌志就在那裡，用熱茶水洗着自己的碗筷，默默地聽着，不作聲；
這些交流裡面，信息量其實有點大....
王總的表哥是事業單位的人，似乎還是與合作企業相關的，而這次到泉城來，就是專門爲了這個合作而來，而且是出公差....
那麼真相簡直就是呼之欲出：
這個訂單或者說合作，很顯然就是政府訂單，這也就難怪之前兩位老總那麼保密了；
政府訂單有着很大的特點，那就是訂單大，利潤高，而且還有很大的權威與地域政策背景；
簡單拿基建工程來說，只要中標的，哪怕是經過層層轉包，基本上也都能賺錢...
但是，要想拿下政府訂單的也都不簡單，而且同樣有着風險；
這一屆的官員搞定了，但是下一屆的卻未必了，回款和驗收都是個大問題，扯遠了....
總之，就這麼幾句話，凌志對這個註冊資金只有一萬塊錢的公司瞬間擡高了眼光，不止是好幾倍的身價....
能夠在遠離自己本土的地方，有拿到政府訂單的機會，那背後的能量，簡直就是不可估量....
打個比方，在珠市的鎮區，哪怕一個利稅前十的企業，想要邀請政府官員去參與他們的年會；
鎮區的領導肯定不會出席，可能就只能請到區級的，甚至只是工業區級別的領導；
官員學會了愛惜羽毛是一回事，而企業的影響力也是很關鍵的一部份。
這年頭，拿着產品找市場的，大把失敗的先例....
但是拿着市場來找產品的，基本上都能成功....這就是市場經濟。
凌志瞬間覺得，在生意場這方面，自己還有很多地方要和這兩個年輕的老闆去學。
他們能在不知不覺中，在魯省弄出個政府訂單，哪怕是最終失敗了，但是，這裡面展現出來的潛力也實在是太大了。
當然，這裡面也有很多因素是別人模仿不來的，比如說一個關鍵位置的表哥....
再比如，適於時機的產品或者能力的展示機會；
有時候，企業，缺的不是技術或者說能力，而是缺少一個對外展示，或者說讓人賞識的機會；
萬一，他們真能弄下一個政府訂單呢？哪怕是某個偏遠地區的小訂單....
還有一點，兩個老闆雖然不說，但是有一點很明確。
如果是政府訂單，那肯定不會採購燒烤機，腦抽的人才會把這東西拿來作爲政府大量採購的物品，那擺明着就是讓紀委來查自己...
但是別的東西呢？
比如說自動化？
再比如機器人？
凌志覺得，自己這一次是做對了，一腳踩得很踏實，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一帆科技，潛力簡直就是太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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