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一帆這麼一句話，這下子，王北北又猶豫了；
張一帆自從創業以來，無論是做什麼產品，都從來沒有過敗跡；
說他眼光獨特也好，說他技術超前也行，甚至可以說他是運氣好；
總之，他弄的東西就沒有一樣是虧了錢的，只是賺多或者賺少而已；
高檔水果，看起來是虧本，但是運營這邊是自己在弄的，然而即便是這樣，張一帆因此而弄出來的那個滅蟲器還是能賺錢的。
王北北知道，自己已經是被綁在了張一帆這艘船上，賺也好，賠也好，那都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如果張一帆單獨去弄那個高檔豬，那就相當於自己被撇到一邊去了，他當然是不願意的。
那麼，唯有賭一把！
王北北嘆了口氣：“幹就幹吧，你有什麼打算？”
“首先，得把證拿到手，然後，用原來的豬圈開始養一個小批量，”張一帆細細說道：“年前，村裡出去打工的姑娘大都會回來，人力方面不是什麼問題，把你所有的桔子都弄過來餵豬，等過完年，三四月份，這些批豬就可以上市了。”
“一棵桔子樹，光成三就要三千來塊錢，你這樣拿去餵豬，一頭豬要賣多少錢才能回本啊？”王北北問道。
“這你不用擔心，一頭豬最少要賣二十萬以上，豬不像果樹，這東西可以一直養，養個一兩年都不是問題，實在沒人買，我們明年年會就拿來殺了吃肉，”張一帆說道。
如果沒有最後一句，王北北心裡還有點信心，聽了張一帆的最後一句，他頓時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這一票，只可能是陪太子讀書了，不！應該是陪太子敗家，正主兒或許會沒事，但是一個不好，自己肯定首先要遭殃！
“那，需要我做些什麼？”王北北問道。
“還真有你要搞的，去把該辦的證給辦下來，”張一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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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這話一點也不假，王北北一出聲，高勇就出馬了，幾乎是一路綠燈；
倒不是說高勇的職位有多高或者說這個人多有能耐，縣城的官場並不複雜，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平時也都臉熟，辦事的時候，手續什麼都齊全，也就沒什麼必要爲難。
要說在養豬場剛關停的時候，走王北北這條路線，也不是走不通，只不過困難一點。
首先是高勇會不會真正賣力去辦，其次，他也沒有這個影響力，但是現在不同了，誰都知道他頻頻出差，眼看肯定是要飛黃騰達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將來是到哪去，但是誰也不願開罪這麼一個前途無量的人，甚至還有些人是抱着燒冷竈的想法。
高勇那邊去跑手續，這邊也沒停着，回到家後，張一帆和王北北也就開始着手了豬圈的自動化改造；
手裡有錢的張一帆甚至請了村裡的幾個泥水匠，把豬圈改裝成封閉式的，除了幾個門窗之外，其它地方全封掉，空氣流通全靠換氣扇；
接着，照明，暖氣，空調，一應裝上；
桂省的冬天，大部份地方在最冷的時候也不會達到零下，十幾年沒下過雪，暖氣，這種東西只能在電視上看到。
有些人在最冷的時候受不了，或者說家裡有幼兒，怕捱了凍，要麼就用個電取暖器，要麼就是開空調製暖，最多也就是燒盆炭火在屋子裡（燒木炭可比用電暖器要貴得多）。
而張一帆直接就買了個鍋爐，給豬圈蒸汽供暖，理由是怕太冷了豬不長肉；
這一次張一帆的動作可謂是非常的大，因爲規模大，而且工期短，那動靜鬧得比鎮上修小學還要大；
然而，老張頭這次一句反對的話也沒說，只是不時開着他的那輛卡宴到豬場上，像領導一樣，在工地裡走一走看一看，然後手腳乾淨地離開，不帶走一塊泥土.....
老爸沒摻合到這裡面來，這已經是讓張一帆覺得很欣慰的事情了，可以放手大幹了。
有着老張頭的面子，種豬場也很配合，豬圈剛剛一改造完成，就給張一帆送過來了二十頭小香豬崽；
種豬場，其實原本的業務，只是養一些良種的公豬，然後，靠配種賺錢，後來市場變了，農戶甚至是養殖戶也不怎麼願意養母豬了，而這是一個新的業務點；
於是，他們轉變了思維，把主業由配種變成了賣良種豬崽，這業務開展起來之後，豬場的利潤不斷提高，因爲他們本來就有一羣專業人員，無論在護理還是別的方面都比養殖戶要專業得多，所以大受市場歡迎。
如果不是因爲小規模養殖戶被關停，他們的規模還可以一再擴大，因爲有了他們，養殖戶的風險可以降低了許多。
反而是原來的主業配種，變成爲了副業，養殖戶不傻，在別人那裡花二十塊錢一斤就能買到的豬崽，自己養母豬還要費上不少心思和成本，而且還擔上不少風險；
但是，種豬廠也有他們愁的地方，比如桂系香豬；
這種豬，是一個異類，三四十斤就能出欄，四五十斤已經算很大的了，養殖成本很高，而且很有季節性。
但是上級看到種豬場發展得好，就要這邊推廣這種香豬養殖，這裡面就形成了一個矛盾，沒有形成市場，只能自己做市場。
香豬和普通的豬不一樣，它的出肉率低，而且養殖的條件有點苛刻，最重要的是，四十斤的肉豬，宰殺了下來，內臟什麼的就去了十斤，拿來炒個回鍋肉，還沒普通豬肉好吃，偏偏它的成本又是那麼高。
它的作用就是在清明節的時候，被做成燒豬，拿去祭祖；
首先，兩廣祭祖只要隆重一點的，都要用到燒豬，但是普通的豬，個頭太大，而前人的墳墓，一般都是建在山上，甚至連山路都不通；
且不說擡個兩三百斤的燒豬上山不方便，買這個豬的成本也太高之類的原因，
就說這兩三百斤的燒豬能不能燒得熟透都是個問題，再加上，這香豬烤出來之後，味道確實很好，比一般的豬肉要香很多，所以，就有了這香豬的市場。
可是，這市場是季節性的，而且很有侷限性，
除了一些宗族拜山，或者是有錢人家的上墳，一般的老百姓拜山，也就是帶個雞鴨，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記念一下先人，還遠遠沒有達到家家戶戶必需的程度。
然而，香豬的季節性又解決不了它們的生理問題，這是天生出來的，一頭母香豬一年要產兩次崽；
所以，哪怕是淡季，在過年前，種豬場也還是給香豬們配了種，當然也就會產出些豬仔；
這些豬仔，旺季好賣，但是淡季就只能自己養着，虧本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今，有人接收這些豬崽，他們自然是非常樂意的，誰也不想把風險兜在自己手上。
二十頭小豬隻是第一次交易，之後，只要這個張老闆還想要，他們還會繼續供應，畢竟給出的價格美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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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些天，張一帆都只是忙着豬場的事情，不願意去跟那個侯剛聯繫，原因沒有其它。
還有個十來天就過年了，接下來大家陸續就殺年豬了，也就是自己的豬糞就沒來源了；
就憑那二十頭小香豬，一天產出的糞還真比不上兩頭能出欄的大白豬；
張一帆始終堅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主要是他現在不差錢。
像王北北說的，去外地買豬糞，他覺得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這也是一個辦法，但是還是有點自產自銷的想法，
誰也不知道外面的豬會被人喂些什麼東西，他們賣過來的糞又會是什麼樣子，沒辦法全程監督；
村裡面自己養的豬，大家知根知底，而且餵了大都是留着過年殺的，自然不會喂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多也就放點飼料；
豬場改建的同時，制肥廠也是改裝了起來，做成了封閉廠房，把生產，包裝，倉儲都劃好了區域，將來的有機肥，張一帆要統一採用的是真空包裝出貨，大客戶另外談的再說；
菜園這裡屬於張一帆家的都用磚砌的圍牆圍了起來，這在農村絕對算是大興土木；
以往也有人家爲了防止一些禽畜進入菜園果園，會用一些籬笆或者搭些石牆，再在上面種些帶剌的植物，但是像張一帆這樣做的還真是第一個；
主要是這樣的投入，就憑這地裡的產出，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本，何況家家戶戶都有菜地，誰會去偷這點菜？再說了，要真想偷，這磚圍欄同樣也攔不住；
二期工程的規劃和建設工作也在如火如荼進行着，這相當於把張家以前那個養豬場一下子擴大了十倍，若不是準備養的是體型小的香豬，十倍還不行！
村旁的小溪邊上挖出了一個能蓄水數百立方米的大水池，張一帆準備把水抽到山上，然後使用滴灌的方式種豬菜；
爲了照料前二十頭小豬，把名聲做出去，張一帆也是費了些心思；
養豬場內的攝相頭錄下來的視頻即時同步到網上，還可以任由客戶調取三天內任何一段視頻來查看；
摘菜，洗菜，煮豬菜，餵豬等各個環節都可以通過網上看得到，甚至可以聽得到裡面的聲音；
這些養豬現場的視頻信息，被張一帆直接關聯到了一帆科技的官網上，這是他短時間內吸引來IP而又不需要花費廣告費的方法；
一帆科技的官網，每天的瀏覽量有幾萬到十幾萬左右，連一個小網紅的微博或者抖音號都不如；
但是，可不能小看這麼一點瀏覽量，它們的背後可是強大的購買意願和購買力；
因爲一帆科技從不搞飢餓營銷，除了某些產品突然推出，被賣到斷貨之外，很少出現要搶購的情形；
所以這些瀏覽，要麼就是直奔主題，去對比各種參數，然後買或者離開；
再然後還有很大一部份就是一些無聊的人，或者說是狂熱的一帆科技粉絲，在官網的論壇上泡着，交流着自己使用產品的心得，而這裡面最多的就是秀水蛇小青拍出來的作品....
張一帆本來想着，讓用戶像玩螞蟻森林一樣，讓他們也關注到自己這裡的豬，甚至可以用一些什麼樣的方式來認養；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王北北給說服了，人家螞蟻森林那是種的樹，不砍的，越種越多，雖然見不到實物，但是知道它就在那裡；
而自己這個養豬，後面是要拿去殺掉吃肉的，別人天天登陸，做這個任務，那個任務的，結果做到某一天，說豬給人拿去殺掉了....這，感情上完全沒辦法接受啊！
所以王北北出了個主意，拍賣年豬，十萬一頭起拍，反正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了，養個二十來天，這些豬的肉質也大大改善了；
十萬的起拍價也不是亂來的，住房有暖氣，還有自動沖洗裝置，每天沖涼按摩，吃的全是有機無公害的蔬菜，而且全程都是少女操作，飯後果能吃好幾千塊錢一株的桔子，古代的地主也沒這待遇；
拍下年豬的客戶，自然會有特權，他們可以隨時調取三天內的視頻監控，普通的用戶只能看即時的錄象；
而且，客戶如果不滿意豬場的餵食，還可以爲自己家的豬訂製專門的食譜，只要養豬場有的，都會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也就是說，你想讓你家的豬吃的全是蘋果，完全沒問題，皮都給削好核都給掏了再喂！它吃不吃那就另一回事了。
總之就一個詞，尊貴！
這樣養出來的豬肉，到底能有多好吃呢？王北北和張一帆都不知道，先賣吧，賣完自己再嘗，嗯，是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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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冬季，其實對農民來說有點無聊；
怎麼說呢，就是晚稻收了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活幹了，自留地裡的玉米收了，有果園的也都包給了前來收購的中間商，所以除了在家裡面的一些日常瑣事外，也就沒什麼別的事要做了。
所以，旅遊回來之後，李冰便沉默了許久，因爲她找不到自己能拍的東西了；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成爲一個一帆科技的正式員工，拿着五險一金，然後，工資也相當於一個珠市的文職人員，這在陽縣，哪怕是陽市，也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了。
正因爲這樣，她的危機感十足，也許以前覺得滿足，但是現在，她卻覺得，有點虧欠，或者被施捨的感覺....
沒見過那些所謂的同事之前，李冰也覺得自己過得很好了，人要知足，但是在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同事面前，她發現自己竟然很多話都聽不懂，很多時候，別人已經在那裡大笑了，而自己卻不明白是什麼；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一談到工作，她完全就聽不懂，像那些電腦辦公，坐在辦公室裡喝喝茶，聊聊天，然後把事情完成了，這根本就超出了她的理解，是的，只是初中畢業的她，甚至沒接觸過電腦；
而聊到生活，什麼商圈，什麼影院，什麼美團，那也都是讓她感覺到遙不可及的東西，這些到底是什麼？在村子裡的她真的不知道，即便是經歷了這段旅遊，增長了不少見識，依然不知道，只能一樣一樣用手機在百度上偷偷地查.....
似乎就有着一種天生的屏障在那裡，把大家隔絕開來，也許這是命，被註定了，自己明明也很努力，但是卻也只能那樣子，而別人，卻輕輕鬆鬆的，做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位置，還可以不斷抱怨，因爲他有底氣，沒了這一家，他還有下一家；
慢慢地李冰那種本來就有的自卑越來越強烈，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只是佩服張一帆，而是變成了一種崇拜；
同一個地方出來，學習成績比自己還差，也就是因爲他家境好一些，然後，他在外面竟然已經能做成這個樣子，在那麼一羣天之驕子面前，竟然能表現得那麼好.....而且，他們都要靠他吃飯....
這中間，到底差的是什麼？
見識越來越見長的李冰已經看懂了一些事情，張爸張媽最多能給張一帆一些經濟上的支持，但是真正的改變自己的生活，或者說人生，還是張一帆自己的能力。
李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過去，那麼，現在想學一下張一帆，該怎麼辦？
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覺得，每天來回地運豬糞，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對自己現有的生活改變也不大了；
但是，骨子裡僅存的那麼一點傲氣，又讓她不想憑着一些便利去找張一帆要好處，要了應該都會有，只不過，別人給的，始終是別人給的，而不是自己的能力。
首先，就不用考慮張一帆是不是直男或者會不會對自己有意思，這些得到最後都是讓自己作爲附屬品，這不是李冰想要的；
也許以前，真想過有人能對奶奶好，那自己將就一下就行了，但是現在，似乎自己也有能力讓奶奶過得好，那也就不想將就了.....
於是，李冰一直沒提過什麼要求，也沒說過什麼想法，但是，當張一帆提出，讓自己去摘菜餵豬，然後給豬剝桔子，李冰覺得機會來了。
摘菜的第一天，她就帶上了她的攝影架子，然後錄下摘菜，再然後洗菜，熬豬食....
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有心機，也許很多東西我不懂，但是我看得出什麼是惡意和善意；
我是一個來自底層的人，很多地方我都比不過別人，
但是我是一個花骨朵，同樣期望着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