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看見源義守一副心中不忿,欲對沈琅缺拔刀相向的架勢,便連忙站起身來想阻止。
“這是男人的決鬥!女人別插手!”沈琅缺看見藍一副想插手的樣子,立即橫眉暴喝道,將藍怔在原地。
他的最後一絲理智還是提醒了藍,否則藍暴露了身份,自己所做的一切便都成了徒勞無用功了。
“這麼說,你已經做好被宰的覺悟了?”沈琅缺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麼霸氣過,他繼續與源義守對視,這些字像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來似的。
“就憑你手裡這把劍?”源義守譏諷道。
他浸淫劍道二十餘載,對每一把劍自然無比尊重,他這話的的真實意思其實就只是前三個字而已。
“劍雖木劍,宰你卻是綽綽有餘了。”沈琅缺往木劍上貼了一道符,口中唸了一段激發符文的道令,符文貼在劍身上立刻隱沒於無形,而原本已經蟲蛀的木劍上則覆蓋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鋒銳之氣盡顯。
源義守眼神一凜,作爲劍道頂尖高手,他自然能夠感覺出沈琅缺手裡那把原本平淡無奇,甚至有些破爛不堪的木劍在一瞬間變得鋒芒畢露,劍身上的那層銀色劍光足以讓他感到心悸,幾乎快要和他腰間兩把祖傳的千古名刀相媲美了。
這一切看來都是沈琅缺貼的那道符的效用,對此,源義守也是十分吃驚,沒想到自己眼前的只個情敵不只是個湯屋服務員,還是個道家高手。他也不阻攔沈琅缺,靜靜的看他貼符文,念道令,從容不迫地按着劍柄。他心底已經打好主意要好好教訓一頓這個不知禮數的後輩,順便希望他知難而退,既然如此便需要他輸得心服口服。
源義守的打算是,待沈琅缺把能使的招全都使出來,全副武裝之時,自己再以絕對的力量將其擊敗,讓他自行慚愧。源義守也幹不出趁人之危偷襲這種卑劣的事情。
就這樣,沈琅缺纔有機會將張張道符貼在自己身上,然後激發符令。雖然他已經儘量加快速度了,但這也花了他幾十秒的時間,這幾十秒的空氣是尷尬的。
偌大的房間中只剩下沈琅缺不斷念符令的聲音,除此之外的空氣都是凝固成冰。
像源義守這樣一層次的高手對決之中,幾十秒足以讓他砍死對手幾百次了,然而他現在只是這樣站着靜靜地看着沈琅缺“表演”。
饒是精分狀態的沈琅缺在這幾十秒內也是紅了臉,不過所幸最終他還是把所有制造的符文全貼身上了。
這些粗製濫髒的符文和那些道書上的圖案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版本,也只有沈琅缺這樣的天才才能在有限的時間裡,在湯屋庫房東平西湊畫出這樣幾張寶貝。
符原本是古代朝廷,調動軍隊或發佈命令的信物,通常用竹板或金屬製成,上面刻着文字,剖分爲兩半,一半留在朝廷,一半由將帥持有。它是權力的象徵,具有絕對服從的意義。
符所具有的這些內容和形式特點,在漢代就被巫師、方士和道士借用到鬼神世界,從而創造了道符,
又叫神符或天符。他們模擬現實社會符信的絕對權威,認爲神仙世界的最高統治者有資格頒佈靈符,施之於鬼神社會,可以召劾鬼神,鎮壓精怪,正象人間帝王調遣將帥,統領萬民一樣。如果說在人世間符體現了最高統治者的絕對權力的話,那麼,在鬼神世界,佩帶道符的法師則具有崇高不可抗拒的法力。《後漢書·方術傳》中所載費長房得符棄符一事就是這種權力意義的最好說明。據傳雲:“長房辭歸,翁……又爲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鞭笞百鬼,及驅使社公。……汝南歲歲常有魅,僞作太守章服,詣府門椎鼓者,郡中患之。時魅適來,而逢長房謁府君,惶懼不得退,便前解衣冠,叩頭乞活。長房呵之雲:‘便於中庭正汝故形!’即成老鱉,大如車輪,頸長一丈。長房復令就太守服罪,付乞一札,以敕葛陂君。魅叩頭流涕,持札植於陂邊,以頸繞之而死。……後失其符,爲衆鬼所殺。” 道教正式產生以後,道符越來越被道士所重視,以至成爲他們的三大秘術之首。
事實上,沈琅缺從那“鬼地方”的書中瞭解到,符文的起源可能更早,甚至可以追溯到萬年以前的遠古時代。符文同道一般,只是後世對於這樣一種神奇的力量的一種稱呼罷了,事實上自上古以來,這種“道”便從來沒有斷過,符文之道亦然。
葛洪把道符界定爲一種天文,並闡述了符的來源。他說:“抱朴子曰:‘鄭君言符出於老君,皆天文也。老君能通於神明,符皆神明所授。今人用之少驗者,由於出來歷久,傳寫之多誤故也。’”所謂天文,就是自然現象諸如日升月落,斗轉星移,風雲雷電……符就是根據這些自然現象、天文地理創造的一種“文體”。
這種天文自人類修道以來便一直存在,早在遠古,就有大能發現將事物以一種奇妙的位置組合排列便能契合天地至理,或者將特殊材料在特殊媒介上刻畫,再施以元氣激發,便能有大威能。這便是陣和符的由來。
隨着時代演變,陣和符外加上煉丹之術這三種道家最強大的秘術以及其他一些不俗技法曾在某一時刻達到巔峰,昌盛無比,但是因爲黃昏之戰,天地崩潰,元氣消散,這些強大道法才一下子沒落。
自商周時代,人類文明再一次興起,纔有超羣之人拾起這門強大的修煉法門。道法一道死灰復燃,但因爲元氣的限制,再也回不到曾經最巔峰的時刻了。隨着朝代更迭,元氣愈加稀薄,道家也再次變得更加沒落,直到舊時代科技巔峰期,大街上說自己是道家之輩,能幫人算命,知曉前生後世,逢凶化吉的,九成九都是江湖騙子,其中大部分甚至連***書都沒有好好讀過。
而沈琅缺所畫的這幾張符除了貼在劍身上的那張是增加兵器鋒芒,賦予“堅固”“鋒銳”屬性之外,其他貼在自己身上的那幾張都是用來強化自身身體的,比如說力量,敏捷,還有銅皮鐵骨。
別看這些符文都是短短一天內趕時間做出來的,但是它們卻是貨真假實的上古符文,這種符文在現在已經極其罕見了,即使仍有流傳,也是被珍藏在道家世家之中作爲密不外傳的傳家之寶。
這是因爲,上古符文的威力普遍強於後世再一次流行起來的新演變出來的符文,更加有效,當然遠古符文也更加難以掌握,也更加深奧。
沈琅缺此時感覺到自己充滿了無比的力量,就算眼前站着一頭變異巨象也能把他撂倒。
唯一的壞處就是這幾張符的效用都是有時間限制的,最長不超過三分鐘,而且還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待符文效力用盡之後,自己還可能會因爲過度透支的後遺症直接昏死過去。
所以他必須要在三分鐘內解決掉源義守。至於萬一沒能解決掉對方,或者及時解決掉他後,會不會被外面的武藤空之宰了這樣的後怕和顧慮,沈琅缺早已拋之腦後了。
源義守神情一下子變得更加嚴肅了,此刻沈琅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與幾十秒之前判若兩人。源義守能敏銳地感覺到他身體裡極速奔涌的鮮血,供應着他此刻強大身體所需的能量。心臟一秒鐘跳動一百八十多次,這樣的負荷放在常人身上片刻就能把他摧垮,但沈琅缺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只是臉稍微有些漲紅。
沈琅缺的氣息從一個三等兵都比不上的層次,毫不掩飾地拔高到了近乎大校的實力,源義守可從來沒見過或者聽說過有什麼恐怖的秘法能有這樣誇張的一個效果。倘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上位者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想到如果這樣的秘法用在軍隊上會有怎樣恐怖的效果。
即使這短暫的實力是以那些士兵生命爲代價,那些上位者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培養這樣一支敢死隊,爲此千方百計地要得到沈琅缺這個秘法吧!
事實上,沈琅缺掌握的道法比源義守能想象出來的極限還要恐怖百倍。
這種符雖然短時間內會因爲超過施術者負荷,而使施術者虛弱昏厥,但是對往後的根基或者身體卻沒有多大影響,這副作用是可以調養過來的。
但是沈琅缺是寧死也不可能爲那些上位者去製造這些符文的,因爲無聊。
有那些閒工夫,還不如去多看一本書,即使是這一次,他也是被逼無奈,才爲自己做了幾張,已經算是破了他的底線了。
不過雖然因爲沈琅缺實力的瞬間猛漲而大吃一驚,但是源義守對自己的生命安全到沒有帶太大的擔心,事實上,結果依然不變。
沈琅缺看來已經祭出了所有殺手鐗,而自己也要按計劃,把他打趴在地。
源義守從腰間抽出一把刀,也不拔刀,便想用未脫殼的刀和沈琅缺一較高下。
就在此時,他感知到了什麼,眼神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