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的挺身而出,讓金沐晨也感覺非常的驚訝,而那個攤主,更是一愣。
怎麼個意思?難不成這木雕還是什麼好東西不成?要知道這尊木雕擺放在他們家裡,已經很多年了,從來沒人能說出來頭,只是大概的知道,這尊雕像,曾經是他那參加過美國西部大開發的祖先,從印第安人的手裡搶來的。
那時候靠着沾滿了印第安頭皮血的財富,他們家也曾經輝煌過,不過人生就是有起有落,到他爺爺那輩開始,家裡投資失敗,開始家道中落,再加上他更是有個不靠譜的父親,家裡幾代祖輩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終於是到他這一輩,基本被敗禍光了,所以他只能淪落到,到二手市場裡來買二手貨的地步。
這尊雕像原來被他祖輩當成是開疆拓土的獎盃,一直放在他們家原來豪宅的書房裡,後來他爺爺不喜歡這雕像的怪味道,就被放進了地下室。
在後來他也不喜歡這東西的怪味,這纔拿到市場上來賣,他在這裡擺攤都好幾年了,可這破東西一直沒賣出去。
今天有人願意當冤大頭,花四百美元把這東西買走,他原本還挺高興呢,可是現在這個女人這麼一說,他的心裡也是一動。
而原本週邊一些沒什麼生意的攤主,這時候也都圍了上來。美國的中年大叔和大媽,和中國的大媽大叔沒什麼兩樣,只要有熱鬧看,那是肯定不會落下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哼哼,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尊木雕。”
傑西讓金沐晨放下了那尊木雕,他對這尊雕像也比較好奇,之前他能看出這件木雕穿着的那件衣服,應該是寶貝,可具體到底怎麼個寶貝法。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畢竟這涉及到北美土著的文化傳承,以他目前對美國曆史一鱗半爪的瞭解,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原本是想把木雕帶回去,找懂行的人來幫忙研究研究。
現在看來不用了。傑西對這木雕好像很懂行。
“你看着木雕的人物形象,額頭窄,臉頰寬,髮型以辨發爲主,而且這木雕臉上的紋身,圖案更是最直觀的說明,這應該是夏安族祖輩的木雕。”
傑西指着這尊木雕,對那個攤主說道。其實也是給圍觀的羣衆們普及關於印第安木雕的知識。
其實早在歐洲大陸的移民,登陸美洲大陸之初,美國本土上。生活着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印第安部落,別看他們在歐洲人嘴裡都是印第安,可其實他們之間也有很多的不同。
“夏安族,是早年生活在新澤西地區的印第安人,他們現在的領地,就在費城的旁邊。。。”
“少說這些沒用的。這木雕我也研究過,我知道它是夏安族的東西。可那又能怎麼樣?雖然是老物件,可是那又能怎樣?這木雕的雕工很粗糙。而且用料也非常一般,用的是最普通的黃楊木,所以就算能算作是古董,可是也值不了幾個錢?”
那個攤主顯然是非常的不服氣,這木雕放在他家裡都已經有好多年了,要說一點沒研究,那肯定不可能。
“再者說,這樣的木雕,現在幾乎個個二手市場都有,根本算不上什麼稀罕物,你如果喜歡,我甚至可以給你找出納瓦霍人,或者切諾基人的祖輩留下的木雕呢?”
雖然心裡發毛,但是這個攤主可不想在傑西面前露怯服軟,如果今天要是真的被這小妞,證明自己是個有眼無珠的笨蛋,那今後自己在這個市場還怎麼混?
傑西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微笑。
“算了吧,我還是直接和你說了吧。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這樣的木雕確實不值錢,可是你看到這木雕身上這件衣服沒有?”
“且,我還以爲你說的是什麼寶貝呢?原來就是那破玩意,呵呵,之前那破衣服身上的怪味,讓我恨不得一把火燒了它?怎麼,難道你現在要告訴我,這破衣服是好東西?”
這個攤主的眼神裡閃過了一抹慌亂,看着小妞說起話來紋絲不亂的神情,他心裡直打鼓,難不成自己真的就當了一回睜眼瞎?
“你還想燒了它?我謝謝你沒抽出時間來,我拜託你有時間的話,真應該好好多讀幾本書。這件你口中的破衣服,其實是當年印第安人手工製作的雨衣,而且這件雨衣的材質可非常不一般,是用鯨魚的腸衣製作而成的。當年只有一些生活在沿海的印第安部落才能製作,而且因爲材料的稀缺,這樣的雨衣可是相當少有的,當年必須是部落裡地位非常高的人,才能擁有。”
傑西這樣一說,那個攤主已經是傻了眼,而其他圍觀的羣衆們,這時候也是一片鬨然。
傑西說的這麼清楚,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傻瓜,基本已經都能明白了,這件看來又髒又臭的破衣服,肯定是一件非常稀缺的寶貝。
“你。。。你憑什麼,就能肯定這件破衣服,就是當年那些印第安酋長們穿過的雨衣?”
那個攤主還是有些不死心,如果這破衣服真的如這個女人所說,那丟了面子是其次,關鍵是自己這次可要賠大發了,東西已經賣出去,銀貨兩訖,不少人都看見了。
想要回來,光靠耍賴,那可不行。
“爲什麼?因爲我之前看過這樣的雨衣!這件你口中的破衣服,現在全美國看來,也不過纔有三件而已,其中一件是在華盛頓的國家歷史博物館,另外兩件,一件收藏在國家印第安人研究中心,還有一件收藏在齊佩瓦部落自己的博物館裡。”
傑西這話說完,周圍的人又是一片譁然。
這破衣服,全美國才三件,現在這裡出現了第四件,那珍惜性,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別看現在美國的收藏市場裡,關於印第安的文物並不太熱門,可即便如此,這件衣服,也要值個幾十萬美元吧?
如果碰上就喜歡印第安文化的富翁,那分分鐘都能上百萬賣出去。
傑西這話一出口,那個中年攤主,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在當場,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就變得蒼白如紙了起來。
雙目呆滯,口裡更是不住的在喃喃自語,看樣子竟然好像有些要精神崩潰的意思。
換了誰聽到這樣的結果,肯定也是如此,原本家道中落,還一直琢磨着翻身呢,可這老祖宗留下的價值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寶貝,就這樣被自己只要了四百美元就給賤賣了,這樣的大起大落,換了誰也接受不了。
金沐晨一看那攤主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生怕他等一會兒發癲,要是暴起傷人的話,那可就不合適了,於是趕緊拉着傑西,從人堆裡擠了出來,腳底抹油溜掉了。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麼?”
傑西和金沐晨坐在金沐晨開來的suv裡,而金沐晨的目光時不時的通過後視鏡,掃過放在後車座上的那尊雕像。
他有些不保準,剛剛傑西是不是爲了故意氣那個攤主,才那樣說的,畢竟之前傑西可是根本就沒和這木雕有過實質接觸,連碰都沒碰過,她怎麼就能斷定這木雕上的衣服,是那什麼夏安部落酋長穿過的雨衣?
坐在副駕駛上的傑西則是嘿嘿一樂:“想要我幫你鑑定?那可是要付鑑定費的哦!”
“沒問題,你儘管開個價好了!”
“那好,我要你欠我三個人情,以後如果我有事相求,你一定要答應哦!”
這個傑西倒是夠狡猾,金沐晨無奈的笑着看了她一眼。
“好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ok!成交!那是因爲當年我在大學學習歷史的時候,曾經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她就是夏安族的。那時候她領着我逛了不少印第安博物館,所以這樣的雨衣,我真的見過,之前我並沒說謊。她當時就和我說過,她們部落以前就有過這樣的雨衣,可惜後來因爲歐洲移民和部落之間的戰爭的緣故,後來遺失了。至於我爲什麼都沒上手,就敢肯定這是印第安人用鯨魚腸衣製作的雨衣?那是因爲這雨衣散發出來的味道,當時印第安人用來處理鯨魚腸衣的手段非常特殊,他們使用了非常奇怪的藥物,來防止這雨衣時間長了腐爛,所以如果這雨衣放置的時間久了,就會有那樣的怪味兒。我之前在國家印第安人研究中心,還有齊佩瓦部落博物館裡,參觀這雨衣的時候,可聞過這味道,說實話這味道可一直是我當年的噩夢。所以,今天我都不用上手,只是聞到了這股怪味,我就知道這肯定就是印第安人的雨衣。”
傑西很坦誠,而聽了她這番解釋之後,金沐晨也終於是心裡一塊大石落地,終於是知道了這衣服的來歷了。
之前他就知道這東西是寶貝,可具體怎麼個寶貝法,卻不得而知,有了傑西的解釋,現在終於是知道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