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瑞臣兄了吧。”宋心一股酒場上的腔調,聽得我也是無語。
算了,我也下去看看熱鬧,看看宋心來是幹嘛的。
瑞臣哥哥被我就在房間裡,下樓前我瞟了一眼柒殤的房間,只見房門緊閉,看來這傢伙有意不見宋心。
“宋先生的兩個老婆怎麼沒帶來。”柒幽一邊倒茶,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
我心裡一陣竊喜,柒幽可是問出了我的心裡話,我也正稀罕呢,漠漢王能把兩個新娶的媳婦送給一縷精魂,這精魂不應該時時帶着嗎?
宋心果然有些尷尬,“她們,在家裡…”
這下輪到陸伯伯吃驚了,“怎麼,宋先生竟然有老婆了?”
宋心支支吾吾。
“還是兩個老婆嗎?”陸伯伯繼續追問。
宋心臉都紅了,眼神左右躲避,很不自然,我心中暗笑,陸伯伯一直是把他和柒幽想往一處湊的,如今他竟然有了兩個老婆,陸伯伯心中自然吃驚。
還是茹珊懂事,眼見宋心如此尷尬,連忙舉着茶杯替他解圍,“宋先生,第一次見你,先敬你一杯,謝謝你對父親的照顧。”
宋心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舉着茶杯,像喝酒一樣把茶喝了個乾淨。
我笑着過去,輕輕掐了柒幽一把,笑着和陸伯伯解釋,“別聽幽幽胡說,宋先生根本沒有老婆。”
陸伯伯半信半疑,只顧着讓宋心吃點心。
晚飯自然是柒幽一手操持,宋心一張桌子上面只顧看柒幽忙來忙去了,偶爾聽陸伯伯說話回答他一個問題,就又扭頭去看柒幽端一份湯出來。
我跟在柒幽身後調侃道,“你看宋先生兩個眼珠子都要粘在你身上了。”
柒幽瞪了我一眼,“陸瑞臣可是時刻都在你身邊,下次是不是要我也調侃你們?”
我讒笑着去摟她的腰,“我和瑞臣哥哥是正經的情侶關係,你們也是啊?”
柒幽楞了一下,只顧着去收拾,再也不肯理我。
我站在門邊,看着宋心的眼睛第十五次地看過來,便拉着柒幽出去,“再不出去,宋心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柒幽嬌嗔地脫了圍裙,和我一起坐在桌邊。
陸伯伯晚上喝了點白酒,非要拉着宋心陪他,茹珊現在是陸伯伯的兒子,自然也是要陪着喝一點的。
飯飽酒酣,陸伯伯迷濛着眼睛對茹珊說道,“瑞臣啊,如今你回來了,該考慮考慮回醫院上班了吧。”
此言一出,全桌的人都愣住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是茹珊,瑞臣哥哥會醫術,可是茹珊不會啊。
陸伯伯大着舌頭接着說,“你要是不想去醫院,那就跟着我把公司事務處理一下,爸爸年紀大了,公司最終還是要交給你的,以前你不在的那段日子,我是死撐着,如今你回來了,剛好就把這個擔子放在你身上吧…”
陸伯伯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我們剩下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這下可是個問題了。
“爸,我就先不去公司了吧。”最後還是茹珊遲疑着推辭。“我剛回來,還需要休息…”
“好好好,你先休整就好,過幾天我再帶你去公司熟悉一下業務和流程。”陸伯伯滿口答應,白酒喝的他臉都紅了。
宋心微微顰眉,又端起一杯酒,“來,伯父,我再敬你一杯…”
陸伯伯打了個哈哈,端起酒杯又喝了下去,嘴裡還嘟囔着,“做夢都盼着我兒子回來,可算是回來了。我心裡真高興啊…”
這話說的我差點流下淚來,瑞臣哥哥和我朝夕相處,其實每天都會和陸伯伯擦肩而過,但是陸伯伯看不到他,如今茹珊變成他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這個兩鬢斑白的父親藉助酒意,眼睛裡泛着晶瑩。
宋心也藉着低頭的時候,抹了一把眼睛,白酒咕咕咚咚就灌了下去,柒幽反倒是平靜,只顧喝着紅棗蓮子羹。
陸伯伯不一會兒就喝醉了,大着舌頭說醉話,“瑞臣啊,你一定要娶梨子,梨子纔是個好女孩呢。”
“瑞臣,你這回來就不要走了,爸爸想你啊…”
我聽的愈發心酸,轉過頭默默擦眼淚。宋心和柒幽把陸伯伯搬回臥室。剩下我和茹珊相對而坐。
“你爲什麼要變成瑞臣哥哥。”我低聲問道。
茹珊擡頭看了看我,突然笑了笑,“沒有爲什麼啊,就是想…”
“你和我說實話。”我擡起頭,瞪着她。
茹珊默默看了我一眼,說來奇怪,茹珊其實和瑞臣哥哥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陸伯伯如此熟悉兒子的父親都沒覺查到異常,可是我就能夠一眼看到他們之間不一樣的地方,不是因爲茹珊變出來的瑞臣哥哥有血有肉,而是那個感覺,眼神都大不相同。
“因爲,殤大人…”茹珊眼神空洞,我猜她是想起了柒殤。
果然是因爲柒殤,我心裡有些不舒服,扶着桌子站了起來,“不管你是爲了誰,我都要謝謝你,就是因爲你的幫助,陸伯伯才能見到活着的瑞臣哥哥,秦牧才能和阮悅心脫離…”
“你不必謝我的。”茹珊突然答到,“你該謝謝殤大人!”
“如果不是他喜歡你,我根本不會變成你的樣子。”茹珊轉到我面前,語氣有些悲憤。“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他喜歡的依然不是我。”
我有些語塞,只覺得十分尷尬,“別說了。”
“怎麼,你還怕我講出來嗎?”茹珊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越梨妹妹,其實你心裡也是清楚的,對不對,只是你就是要裝作不知道。”
是的,我都知道的,柒殤一次又一次奮不顧身地救我,我就知道了,他是一個不喜歡把感情正常表達出來的人,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嘲弄我,戲耍我,卻從來不說喜歡我。
“可是,你已經有陸瑞臣了,爲什麼還要去招惹殤大人?”茹珊一直逼着我後退,我一步步後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終於,我再也無法後退,我的後背已經靠在了牆上。
“越梨妹妹,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殤大人,我喜歡他,我愛他,我願意爲他付出一切。”茹珊微笑着,卻看起來有些悲涼。
我心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些的。
可是茹珊啪的一聲把我按在了牆上,一雙眼睛變得通紅地瞪着我,她低聲說道,“越梨妹妹,你知道嗎?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你。”
我被她這句話嚇住了,連忙推開她的身體向旁邊跑去,衣角卻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我扭頭一看,她笑得格外猙獰,“越梨妹妹,你知道你昨天爲什麼會做那樣的夢嗎?”
夢?我一下子愣住了。
“是夢到樹妖對嗎?”茹珊繼續猙獰地笑着,聲音陰沉帶點嘶啞。
“你,你怎麼知道?”我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昨天那個夢真的很恐怖。
“因爲我們都是妖啊…”她輕嘆一聲,“你怎麼就沒有想過,你會招惹我,我就不會用點報復手段嗎?”
我使勁揪着衣角,慌忙向樓上跑去,茹珊竟然和我說這樣的話,真是沒有想到。
“越梨妹妹,你離殤大人遠一點…”
茹珊的話語從身後陰森森地傳過來,我捂着耳朵狂奔。
第一次發現,原來我也會招來別人的忌恨。
一衝進房間,瑞臣哥哥就一把抱住了我,我窩在他懷裡瑟瑟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什麼都不說,只是使勁抱着我沉默。
樓下傳來柒幽和宋心告辭的聲音,宋心笑着說要她有事通知一聲,有空去他那邊玩。
過了一會兒,我的房間門就被推開了,柒幽出現在門口,看着瑞臣哥哥懷裡顫抖的我,頗有些意外地走了過來。
“怎麼了?冷嗎?”
我顫抖着嘴脣看着她,卻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怎麼了?”柒幽看着瑞臣哥哥,他卻沉默着搖頭。
過了好一會兒,柒幽才默默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我這才抱着瑞臣哥哥的手臂,輕輕說道,“瑞臣哥哥,我是不是天天和柒殤太熟了?”
瑞臣哥哥不肯說話,只是用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都要軟了,忍不住抱住他的臉親了上去。
瑞臣哥哥嘴巴微涼,但是肉質飽滿,咬起來很是舒服。不一會兒,他竟然摟緊我,一把把我按在了牀上,一股滾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我只覺得渾身舒暢,軟綿綿地任由他的嘴巴在我臉上,脣上,脖子上來回遊走。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看來我確實應該離柒殤遠一些了,我閉上眼睛,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這個夜晚異常寧靜,只有些許微風掠過樹枝,擦出凌厲的呼嘯。
瑞臣哥哥守在我的牀前,一雙眼睛一動不動。我只覺得心下甜蜜,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下,睡着了。
恍惚間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又彷彿聽到什麼地方有激烈的打鬥聲。
然而我的眼皮異常沉重,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奇怪,難道我又在做夢嗎?
可是那打鬥聲彷彿就在耳邊,我的意識似乎又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