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我們也去喝。”我拽了拽秦牧的袖子也湊到了柒幽身邊,端起茶杯小心地喝了一口。
這口茶水差點沒把我燙死,我一隻手在嘴巴前面不停滴扇着風,眼淚已經忍不住脫眶而出了。
秦牧連忙接住我的茶杯,順手遞給我一塊紙巾,“快擦擦,燙到舌頭了吧,”隨即又連忙對一邊的保姆吩咐道,“大姐,麻煩你給我端杯涼水。”
我忍着眼淚,擡頭對柒幽笑道,“再燙一會兒,舌頭就該燙熟了,沾點麻油芝麻醬什麼的就能吞下去了。”
柒幽給了我一個白眼,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戳了戳我。我心下奇怪,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在客廳角落的地上,放着一個不起眼的小瓶子。外形和我的小白瓷葫蘆很是接近,我心中一動,大致猜到了她的意圖。
於是擡頭,淚眼婆娑地看着秦牧,“我想去廁所……”
秦牧奇怪地看着我,“廁所?”
我使勁點點頭,指着嘴巴嗚嗚啦啦,站在一邊的阮悅心終於忍不住了,乾脆一把拉起我,帶着我向一邊走去,邊走邊說,“被燙的想上廁所了吧,越梨同學?”
我隨她一起走到廁所門口,再扭頭看時,那放在原地的小瓶子已經無影無蹤了。我會心一笑,從容地進了廁所。
阮悅心家裡一定有古怪,現在最明顯的就是,在我們來之前,秦牧已經在她家裡了,而且看她家保姆的表情,很顯然秦牧還沒來得及進入她家客廳,那早就備好的清明茶也不是她自己心血來潮要泡一杯喝的,很明顯是招待客人用的。
可是那個大門怎麼自己就開了,彷彿知道我們要來一樣。
我在洗手檯上洗了把臉,漱了漱口就走了出去。
柒幽還在興致勃勃地品那清明茶,阮悅心和秦牧臉色平靜地坐在一邊,相對無言。
一見我出來,秦牧就站了起來,一臉關心地問道,“好點了嗎,梨子?”
我對他笑了笑,“沒事了,有勞掛心。”
阮悅心瞟了我一眼,卻什麼也沒說,眼睛不停地在我和柒幽之間打量。我知道她心裡應該是很奇怪,我和柒幽怎麼突然跑來她家裡做客。
但是柒幽都不說話,我也什麼都不說,四個人就這麼坐着默默喝茶,頓時一片寂靜。
“悅心,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秦牧突然站了起來,說出這樣一句話,繼而拉着我的胳膊,“梨子,你還沒去過我家裡,不如跟我回去看看?”
我這下才是尷尬呢,怎麼來了就要走,還要拉着我走,這算什麼意思?
沒想到柒幽嘿嘿一笑,擡起一條胳膊輕輕推了腿我,“去吧,去看看也好。”
我睜大眼睛看着她,用眼睛說話,“我去了你在這裡留着幹嘛?”
她衝我擠了擠眼睛,調皮一笑。
“走吧。”看她這個樣子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既然要我走,那我就不留在這裡耽誤她了。
秦牧微微一笑,帶着我就往大門口走去。
門開了,一輛瑪莎拉蒂直直開進了院子,車上走下來一個瘦子,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臉,就聽到他哈哈一笑,跑過來拉着秦牧的手叫了起來,“小牧啊,怎麼剛來就要走,快進屋再坐一會兒,陪你阮伯伯喝杯酒。”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個瘦的快要趕上竹竿的瘦子竟然是阮市長本人,乖乖裡個隆冬槍,阮市長減肥真成功啊。
正在發楞,阮市長又搶先一步握住我的手,死勁搖晃着。“這位就是越梨同學吧?哎呀,你看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我只覺得觸手冰涼,一股寒氣從手心處飛快地流進了身體,這寒氣極其厲害,不過一會兒功夫,我就忍不住想要打寒顫。慌忙丟掉了他的手,抱着那隻手警惕地看着他。
秦牧見我臉色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梨子?”
我搖搖頭,看着臉色尷尬的阮市長,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沒事,咱們這會去哪兒?”
這個阮市長身體冰涼,甚至比瑞臣哥哥的身體還要涼,我雖然早就知道阮市長真正的魂魄早已被阮悅心驅逐去冥界,但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傀儡竟然陰氣濃郁到如此地步。
“越梨同學有急事嗎?”阮市長臉色不改,只是態度明顯軟和了許多,他本有心想留下秦牧好好拉攏拉攏關心,此時見秦牧這般擔心我,倒也不好再說什麼。
“阮伯伯,實在是不好意思,梨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了。”秦牧匆匆告別,拉着我走向一邊停着的小白車。
阮市長笑着跟我們揮手告辭,我餘光一掃,卻又突然站住了腳步,笑吟吟地問道,“阮伯伯,你出不帶司機的嗎?”
他眉頭微微一動,神情就有些不自然。
“今天出去私事,就沒動用司機的時間,自己開車出去轉轉,也挺好。”
我當然知道這是藉口,因爲看到了他袖口露出的白襯衫上露出一絲紅色的血跡。
恐怕不帶司機,是有別的原因。
秦牧已經催着我上車,我只好禮貌地跟阮市長告別,鑽進了秦牧的小車副駕駛。
“梨子,離這個阮市長遠一點,不要和他多說話。”剛一上車,秦牧就開始吩咐我。
“爲什麼?”我不解地看着他。
“因爲他是鬼,而且是個厲鬼。”秦牧臉色凝重。
我心中微微一動,沒想到秦牧連這個都發現了,但是我有陰陽眼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是不是鬼我看得最清楚,又何必這麼認真地跟我講這個。
“我知道你看得出他是鬼,”秦牧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接着說道,“但是你能看出來他體內裝着什麼樣的鬼魂嗎?”
秦牧這話真是問到了點子上,確實,我剛纔仔細觀察了好久,愣是沒看出來,阮市長體內到底裝着什麼東西。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看不出來的?”我壓制住內心的疑惑,繼續問道。
“有些事情,我也解釋不清楚,但我就是知道。”秦牧笑了笑,繼續穩穩地開着車子。
我見他不肯說,倒也不好勉強,只好坐在位子上發愣。
秦牧還是有變化的,雖然對我的感情看起來是沒什麼變化,但是我已經很明顯的能感覺他的感知在發生變化。在我和柒幽到達之前,他和阮悅心說了什麼,他今天去找阮悅心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他會不會也被阮悅心帶壞了?那他又爲什麼提醒我離阮市長遠一點?
我悄悄扭頭看他專注開車的側面,秦牧長相是很溫柔的,鼻子雖然也很挺拔,但是鼻頭豐滿有肉,一看就是聚財的象徵。
他彷彿感覺到了我在看他,不過一會兒功夫耳朵和臉都染上了紅暈,小心翼翼地扭了扭頭,“看我幹嘛?”
我偷偷一笑,覺得他這個模樣還挺可愛的,但是不能再繼續逗他了。
“叮咚。”手機進短信了。是柒幽發的,我連忙打開。
“兇手是阮市長。”
這條消息驚得我差一點跳了起來,連忙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回覆道,“現在怎麼辦?”
“跟着秦牧,等會我找你們。”
看來柒幽真的有所收穫,只是我心裡還是忍不住擔心她的安危。
秦牧也說這個阮市長體內裝着厲鬼,如今阮悅心能力突然大肆增長,如果柒幽一個按耐不住打起架來,估計是要吃虧的。
於是特意認真寫了條短信,“一切小心,不要打架。”
柒幽連回都懶得回覆了,我等了半天都沒有短信進來。
秦牧的家確實不算小,他帶着我進去的時候,我內心很是掙扎了一番,還好秦書記和秦阿姨都不在家,秦牧讓我在沙發上坐,隨手拎了一瓶飲料給我,“梨子,晚上就在我家吃飯吧?”
我心裡掛念着柒幽,哪裡還有心情提吃飯的事情,隨口應了一聲,坐在沙發上很有些坐立難安。
正在這個時候,蘇陽的電話打了進來。
“梨子,柒幽在你身邊嗎?”他語速急切,很是着急的樣子。
我有些意外,“沒有啊,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電話聯繫不上,我這邊有點事情需要她幫忙處理一下。”
我愣住了,剛纔柒幽還給我發短信來着,怎麼這會兒聯繫不上了。
但是蘇陽語氣鄭重不像在開玩笑。
“你等下,我給她打電話試試。”匆忙掛了電話,我連忙打給柒幽。
“你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我的心咯噔一聲,涼了下來。
柒幽會不會是又和阮悅心他們打起來了?她這人脾氣又直,這次挖心案件現場恐怖,一個孩子的靈魂還不見了,我真擔心她和別人打架。
想到這裡,我忽地一聲站了起來,堅定地往門外走去,我得去找柒幽,我真的很擔心她。
秦牧連忙叫住我,“梨子,你去哪兒?”
“帶我回阮悅心家裡”我站住了,一字一句地說道。
秦牧愣住了,剛想說些什麼,門外就傳來一陣轟鳴聲,一個爽朗的女聲傳了進來。
“幹嘛去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