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淺晴醒了,驚嚇加上折騰累了,才讓她有了一段短暫昏迷。被柳飛抱過她放平在自己腿上,輕輕呼喚了幾聲,她也就恢復了正常。
“王妃,你沒事了吧?”
聽到那語聲中蘊含着的關切,方淺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家人。
柳飛扶着她坐直了身子,她卻顫抖着不肯離開他的臂彎。
柳飛心裡一動,也就攬着她,輕輕拍打着,安慰着,就像是哄着一個孩子。
方淺晴抽泣了半天,淚水鼻涕將柳飛肩膀的衣服糊了個稀里嘩啦。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又拖起他的衣袖醒了醒鼻子。
那也不能怪她啊,她自己的袖子早在昏迷前已經擦得沒一處乾淨了麼。
“你怎麼也被關起來了?”
一切都平靜下來後,方淺晴忽然想起自己和花允烈的那一個夜晚,覺得在柳飛面前有點拘謹。
嗤的一聲,柳飛晃亮了火摺子,點起邊上一盞昏暗的小油燈。方淺晴一陣驚喜:“你還帶着這個啊,哎呀,有光亮真的太好了。”
柳飛黯然苦笑,方淺晴方纔看到那火摺子已經短得快不能用了,破舊的燈盞裡也剩不了幾滴油了,看來,真的將是燈枯油盡的地步了。
藉着微弱燈光看柳飛,猛然現他變化很大,不是容貌,而是那種氣質上的改變。原先的他是陰柔的,舉動裡有着旦角特有的女人意味。而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還是那麼清秀單薄,可卻已經是個十足的男人了,甚至……,。他滄桑地臉頰還有着青青的胡茬。
看出了她的震驚,他笑了:“我很久沒有唱戲了,以後如果能出去,想做些別的事情。”
“啊,你走了,花允烈找了你很久,也了很長時間的脾氣。後來,後來。,”
方淺晴忽然現自己有點說不下去。後來如何,他們倆上牀了,適合告訴柳飛嗎?心虛地低了頭,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柳飛並沒注意她的變化,繼續着自己的話題:“花允翊把我囚禁了,本意是牽制王爺吧。可是。他怎麼知道,不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不會願意因爲自己而傷害到他的。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寧可自己去死。”
這話到了方淺晴耳中,不啻是一種對花允烈愛地表白,她更是愧疚。心裡暗惱。怎麼我倒成了小三了,那麼擡不起頭來。
其實柳飛的心思並非如此,他是覺得自己心情已經不太一樣了,不值得人家爲他犯險。更笑花允翊,錯拿了他來威脅烈。若是以前,他可能會求告着烈幫他,而現在,他只想做一個完整男人。
那時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把手頭地銀兩做了戲班子的遣散費,自己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到處雲遊。
後來。在一處安靜的小鎮裡盤下了個茶樓。做點小買賣。平素裡沉默寡言,很少和人交往。也沒人知道這個茶樓的小老闆就是以往風頭很勁的名旦角。
倒是因爲他的容貌俊俏,引來小鎮裡女子地芳心可可,也有很多人特地來看看這個小鎮上極爲少見的美男子,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錯。
附近媒婆也以爲來了好生意,給他說媒的拉縴的差點踏破了門檻。柳飛不堪其擾,正思量着要不要想法子把臉弄得大衆化一點,不要那麼吸引人的眼球,才符合隱居的條件。
可是,畢竟也下不了手給自己毀容啊,所以只好是低調再低調,沉默再沉默。
直到那天,茶樓來了幾個形貌怪異的外鄉人,到處找茶客打聽有沒有見到一個如此這般地男子,形貌風流俊逸,還是唱戲的。
衆人都答並不認識唱戲的,後來忽然有一個人順口說:“要論容貌出衆,我們小鎮也就數茶樓的柳老闆了。”
一語既出,柳飛就知不妙,果然那些人取出一張畫像來又找那人確認,那些人說:“看這形貌,和老闆有幾分相似,只是柳老闆不像畫上那麼娘娘腔!”
人,就不用交代了,是花允翊手下的人。
柳飛走後,京城裡生不少事情,花允翊知道花允熾和花允烈在採取某些措施,卻不知道具體到底是什麼打算。
爲了確保以後能鉗制住花允烈,他也一直在尋訪柳飛。他只知道那對斷袖情侶生了什麼不愉快地事情,所以柳飛離開花允烈走了,他也知道花一直在找尋柳飛。於是,抓到了柳飛,他還是很得意的,雖然等見柳飛的時候,他現柳飛有了很多變化,那種本來似乎天生的嫵媚勁兒沒了,取代的是一種冷淡的氣息。
他也沒多想,就把柳飛給禁了起來。
好在柳飛地作業,也是有備無患,所以他來到這裡後,並沒有受到什麼虐待。也給以普通吃食,只是沒有自由。
他經歷過喧鬧地舞臺,也有過練功的孤寂歲月,而且自從離開烈後他有很多感想。在這樣寂寞地環境裡,沒有讓他覺得很難耐,反倒也覺得能有個靜思的地方也還不錯。
一天不把他推出去,就說明烈是安全的,他是這樣想的。如果王爺無虞,那麼,那個機靈百巧的王妃也不會有事吧。
他心裡常常牽掛着這麼兩個人,自己也覺得好矛盾。難道那一個舞,真的讓他有了心意如一的感覺,由此愛上了方淺晴那個精靈般的女子嗎?
關在黑牢裡,日子怎麼過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一般是按着有人送飯的頻率來計算的。
沒想到今天,居然來了個同伴,在一大堆驚呼尖叫乒乒乓乓的聲音後,還招來了大堆老鼠。
柳飛苦笑想:今天來的人比我牛,我到現在都沒人出招對付,她一來就出動了老鼠大軍。
從聲音裡,依稀聽出竟然是方淺晴的聲音,雖不確準,也足夠叫他惻隱之心大動了。拿出那種以前在夷地現的陶製九孔樂器,幫了那個疑似方淺晴的同牢者一個忙。被花允翊抓來的,至少算得是個同盟軍了,何況女子怕鼠,也是正常不過的事。
在驅退了鼠羣后,那女子竟然暈了過去。而他,也在握住她的手後確定了她真的是王妃,真的是他爲之改變的那個人。
兩人在這樣的環境裡感覺分外親近而貼心,互相說了一些別後的情形。
油燈終於燃盡了,忽閃幾下後滅了。方淺晴一驚,卻意外的感覺自己冰冷的手被握在了溫暖修長的掌中,心頭忽然一暖。
“你還有燈油嗎?”
方淺晴低聲問,卻沒來由地覺得其實黑暗也沒那麼可怕。
“沒了,你怕黑嗎?”
“沒什麼,黑就黑吧,不還有你在嗎?比我一個人面對好多了。而且,再有老鼠來也不怕,你會趕走它們的。”
“花允翊把你我都抓了過來,王爺堪憂了。”柳飛見了方淺晴,心裡擔憂花允烈忍不住會來救人。這裡顯然是花允翊的一個據點,貿然來了,怕是有危險的。
“你還是那麼關心他。”
方淺晴幽幽嘆了一口氣。
柳飛攬着她的肩膀,心裡卻說:傻姑娘,我也在關心你啊。
方淺晴也在想着,不知道這個花允翊會不會派人去通知花允烈他們,威脅他爲他們效勞。烈如果知道了消息,到底會爲誰擔心更多些呢?
有點鄙視自己那麼小心眼的想法,卻又依稀盼望着想知道結果。
“別多想了,安心呆着吧,我們怕是要很久才能出去了。”
真的,是這樣嗎?
(據萬能的作者得知,有人正在竭盡全力救助他們中,只是,那倆人不知道,就讓他們急吧,反正急不死。別罵萬惡的作者啊,偶爾壞心眼才比較好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