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是爸領我回的家,是爸供我上的大學,是爸給了我不一樣的人生,所以無論爸要什麼我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滿足他,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他是我爸這個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他養我長大,我也會贍養他到老。”
我抿脣,凝視着錢小芳,眸子裡全都是冷然,“但這樣僅止於我爸,至於你,從小到大你是怎麼對我的,我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錢姨請你不要再咄咄逼人,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你這什麼意思?你威脅我啊,來啊,你想怎麼着我啊,說出來啊讓我聽聽看???”錢小芳激動的上前推搡挑釁着我。
在被她推了幾下後,我忍不可忍的反擊了她一下,用力捏緊她的手腕,凶神惡煞地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透過錢小芳不斷放大的瞳孔,我看到了自己此刻是有多猙獰,又是有多狼狽。
而這些都是眼前這個女人帶給我的,所以在她強行扒下我衣服的那一刻開始,我對這個家對她僅剩下的那一點點希冀也破滅了,從今往後如果她再給我擺臉色,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逆來順受了。
甩開錢小芳的手後,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揉了揉被我捏過的手腕,本來還想張嘴罵人來着,卻被蘇旭東擋下。
“媽,如果你再鬧,我以後就不會家了。”說話之際,蘇旭東的眼睛一直都是緊盯着我的。
我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隱隱地痛楚,但我只能選擇視而不見。
從院子裡跑出去沒多久,他也騎着摩托車追了過來,“小菲,你停下來!”
見喊了我很久都沒反應,乾脆他把摩托車一下橫在了路中間阻撓了我的去路,通過摩托車大燈我皺眉看着他。
他把車子停穩後,一把捏住了我的肩膀,力道用的很大,以至於我不自覺得加深了緊皺着的眉頭。
“告訴我,你剛剛爲什麼要那麼說?”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後,我冷眼看着他,疏離淡漠地道:“什麼爲什麼?我說的都是事實,你蘇旭東和我蘇菲是兄妹關係,這句話有問題嗎?”
“是,我們的確是兄妹關係,可你別忘了,我們之間沒有血緣,我們是可以???”
“夠了!”我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所以在他開口前我搶先打斷了他的話,“蘇旭東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妹妹,還希望我能留在這個家,就請你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我不想也不希望像今天這樣的侮辱再次發生了,我更不想讓爸傷心。”
蘇旭東聞言愣怔地看着我,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呵呵???真是可笑,你的心裡可以裝下任何人,唯獨???”他脣瓣抿了又抿,搖了搖頭後,苦澀勾脣:“好,我答應你,我們之間只是???兄妹關係,但至少讓我送你回去。”
看着蘇旭東眼神裡流露的痛楚,我想要拒絕,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牽扯了,可眼下現在這麼晚了,這裡又是那麼的偏僻,而我這副狼狽的模樣,萬一路上要是遇到什麼事,到時候可就是追悔莫及了。
但是讓蘇旭東送我回去,無疑是變相的妥協,我不想他再對我抱有任何的不該有的幻想了。
正在我糾結不已,舉棋不定地時候,突然一道刺眼的燈光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我和蘇旭東的面前。
很快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隨着男人的走近,我的心也跟着緊懸了起來。
等到那男人走近,看清他的面容後,我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慨,吸了下鼻子後快步跑了上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而厲晏城也順勢摟住了我的肩膀,我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只有他寬闊溫暖的懷抱才能容納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十秒?幾分鐘?又或者是更長的時間。
我緊緊地攥着他後衣,在他的懷裡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戀戀不捨地暫時退開,我仰頭看向他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厲晏城並沒有急着回答我提出的這個問題,而是將眸光落在蘇旭東披在我身上的機車服,眼底深沉如墨。
接觸到他那深沉的眼眸後,突然我心裡有些沒底了,下意識地攥緊自己前襟,心想厲晏城該不會是誤會我和蘇旭東了吧?
之前他對蘇旭東的態度就是不怎麼樣,尤其是那晚跟我說了那一通話過後,更是讓我有些心驚膽戰,眼下我又是以這樣的狼狽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麼一想過後,我用手抓住了他的手,哽着一口氣軟軟糯糯地道:“晏城,我們回去吧?恩?”
這下他終於收回了陰沉的目光,反握住我的手,低聲應道:“好!”
我尚在心裡慶幸他沒有當場發脾氣,誰知道他伸手把披在我身上的機車服毫不客氣地往蘇旭東面前一扔,蘇旭東見狀一把抓在了手裡,凝眸和厲晏城對視着,四目相接,電光火石。
“按規矩來說我應該喊你一聲大哥,可我個人覺得你還真算不上是個稱職的大哥。”說話之際,厲晏城已經脫下了身上的西服披在了我的身上,並且用他的手緊摟着我的肩膀。
上車前,我斜睨了蘇旭東一眼,隨即微冷着聲音道:“你也趕緊回家勸勸錢姨,別待會兒爸回來了,讓他看出個什麼端倪來,另外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對爸保密。”
深吸一口氣後,我無奈的垂下腦袋,聲音愈發的沙啞:“我不想爸有過重的心理負擔。”
蘇旭東聞言先是緊了緊手拳,“好,我知道了。”
我輕拽了下厲晏城的手,淺淡的勾脣道:“我們也回去吧?”
厲晏城輕捏了下我的小拇指,隨即從我的手裡掙脫開,接着擡手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髮,低聲說道:“你先去車上。”
在聽到他說這句話之後,我下意識的朝着蘇旭東看了過去,厲晏城把我支開一定是要找蘇旭東算賬的,萬一兩個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立馬搖了搖頭,伸手一把握住他的,語氣堅定地拒絕道:“不要,你跟我一起走。”
“乖,上去!”他的語氣照例是那副輕輕淡淡,可說出來的話語卻似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我輕皺了下眉頭,看着他幽深的眸光,縱然是不想回車上,但也不得不回了。
一步三回頭似的朝着兩個男人望着,坐上副駕駛後,我稍稍地打開了車窗,想要聽兩個人說些什麼。
可不知道是距離較遠,還是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太小,不管我怎麼貼近邊緣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我有些氣憤地靠着座椅,兩個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厲晏城和蘇旭東的方向,幾乎是連眨眼的動作都沒有,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兩個人就動手打起來了。
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厲晏城終於是轉身向着我這邊走來,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寬慰我緊張的情緒,在上車前他提脣向着我笑了笑。
等他坐進車裡來,我緊張的握住了他的雙手,急切地問道:“你們說什麼了?”此刻我的眼裡心裡全都只有厲晏城一個,至於蘇旭東在做什麼我不關心,也顧不上去關心。
厲晏城見我一臉的緊張,笑着用他寬大的手掌覆蓋住我的手,收緊後,語氣淡淡地道:“沒什麼,就是表明一下我的態度而已。”
“你的態度?你的什麼態度啊?”我眯着眼眸緊盯着眼前的男人。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他眸色頓時一收,緊接着覆上了一層冷然,而他緊握着我的那隻手也跟着收緊了些,低聲一字一句地道:“我告訴他,你是我厲晏城的女人,所以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別想覬覦,還有如果再發生類似於今天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傷害你的人。”
我慢慢地擡頭看着厲晏城,後者也正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我。
對視了一會兒後,我先繃不住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悶着聲音道:“晏城你知道嗎?我特別???特別慶幸你今天能來接我,今天也許是我最些年最屈辱的一天,錢小芳???她她???”
之後的話,我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出口,那種事情任憑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還是一個被自己喊了十多年所謂的親人。
我想不通錢小芳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爲什麼能那麼的冷硬,最初我被蘇然領養回家,我以爲錢小芳只是不習慣我的存在,從那時候開始我一直都是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女孩。
家裡的家務活哪一次不是我自己主動去做的,還有大學畢業後每個月我除了寄錢回去供家裡人的開銷,我每個星期回去還給她買營養品。
我自以爲我這個“女兒”已經做的夠好了,可爲什麼在錢小芳的心裡我依舊什麼都不是,她爲什麼要這樣羞辱我,難道就因爲我是領養的嗎?
憑什麼所有人都可以對我肆意妄爲,憑什麼我就要活的這麼卑微,憑什麼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