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媽媽平時喜歡去的地方都被我們找了個遍,沒有!沒有!都沒有!
劉叔叔抱着我的手越來越緊,不知疲倦的走!走!走!
我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臉一點一點的被絕望淹沒,第一次心疼起這個男人來。
他是愛媽媽的吧?即使媽媽有了爸爸,可他還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靜靜的守護着她,他看媽媽的眼神總是溫柔的,隱忍的深情的,爸爸大部分時間不在家,家裡有什麼事他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義不容辭的幫忙,幫完了馬上就走,從不做無所謂的停留。媽媽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溫柔的,溫柔裡帶着愧疚,多少次了,媽媽對着他忙碌的背影輕輕嘆氣。
“誒,聽說沒有,恢弘大廈那裡有人跳樓誒!”
路人甲不經意間的交談,卻讓劉叔叔腳步猛的一頓!
“不是吧?什麼事那麼想不開哦?”路人乙調侃的語氣。
“誰知道啊······”路人甲漸漸遠去的聲音,劉叔叔抱緊我就向恢弘大廈狂奔而去。
恢弘大廈,本市最高的建築。
遠遠的,大廈下面圍滿了人,幾輛警車在四周拉起了警戒線。
劉叔叔抱着我擠進人羣,不知他哪來的力氣,周圍的人羣被他擠得東倒西歪,咒罵聲響成一片。
入目,視線的中央是一片白,白色的布覆蓋在警戒線的中央,白布下,明顯的躺着一個人,白布的一角,被刺目的血染紅。
猝不及防的,那抹血紅染上了我的瞳孔,劉叔叔一愣,立馬用手遮住我的眼睛:“諾兒,別看,閉上眼睛!”
我聽話的閉上眼,淚水卻洶涌的鑽出眼眶,我懂的,白布的另一角,露出了那個人修長白皙的腿,腳上,還穿着媽媽最喜歡的那雙水晶高跟鞋,我記得,媽媽曾經用孩子般炫耀的語氣問我:“諾兒,媽媽這雙鞋好看麼?”
兩天後,媽媽的葬禮上。
來的人不多,可以說很少。
靈堂上,媽媽安靜的躺在水晶棺材裡,四周堆滿了海棠花。
紅得眩目的海棠花,媽媽最喜歡的海棠花。
兩天時間,劉叔叔瘦了一圈,下巴的胡茬很長,看起來很疲憊,很滄桑。
他抱着我走近媽媽,啞着聲音說:“諾兒,跟你媽媽說說話吧。”
我鬆開摟着他脖子的手,透過透明的棺材看着媽媽,那是一個破碎的媽媽,一個血流乾後的媽媽,像夾在【福音書】上那朵乾枯的海棠花,噢!媽媽她睡着了,是嗎?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沉睡的媽媽,世界漸漸模糊,我知道,那是眼淚涌上了眼眶。
葬禮很樸素,所以繁雜的儀式過後,留在公墓裡的人只剩下我和外婆,還有劉叔叔。
一方石碑,上面鑲嵌了媽媽的照片,以及她的出生日期和逝去日期,右上角雕刻着一株小小的海棠花,鮮紅的顏色一如那抹染上我瞳孔,刻在我心底就再也沒有褪去的血紅,突兀的想起媽媽曾經用很溫柔的聲音給我朗誦過的那首小詩: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