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句,王賁知道自己被人戲耍,只是動手卻又怕師父怪罪,便加大了詢問的聲音,“莫非你們真如師弟所說,是合歡妖人?”
風秋肆心中也是暗暗高興,他巴不得能夠教訓一下對方二人,誰叫那女子造謠說白勝雪和龍小虎有過一段,這讓他非常不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天銘毫不在意,連看都不看那王賁一眼,轉頭朝着羅剎笑了一下。
羅剎知道這一笑的含義,她雖然不想動手,但是龍小虎的命此刻在這天銘手中。所以接到訊息,她只好捏了捏身後那根鬼蓮,作好了準備。
王賁這人本就粗魯,平日裡做事也甚是衝動,今日師父在場,才裝出一副客氣樣子。如今被這嘴角沒毛的少年戲耍了一番,他心裡惱怒的很。一聽對方承認自己是合歡之人,他想都沒想,直接一拳。
這王賁平日裡說話做事,又粗又糙,只是修煉的實力卻是極強,此刻看這一拳,竟然已經到了後天九層的實力。
這一拳,破空而出,將衆人看的驚呆。
白勝雪和文清在遠處,看那妖嬈少年好似沒有反應,將整個後背都暴露給了那一拳。若是轟中,必然重傷身死。女子心軟,二人紛紛爲他惋惜。
誰知天銘也不轉頭,只是一手反轉,猛的捏住了那隻伸來的拳頭。
後天九層,雖然威猛,但是那天銘,早已入了通天。對面這個漢子,對他來說猶如小兒一般,毫無實力可言。
天銘手掌發力,握住了王賁拳頭,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將其捏碎。頓時,這高大漢子咬牙切齒,額頭冒汗,看似有些辛苦。
一道劍氣射出,目標正是天銘那手臂之處。
天銘忖度,自己若是用力,雖能捏碎這漢子的拳頭,但是自己手臂也是不保。他當然不會做出這種傻事,當下後退一步,躲過了這一道劍氣。
地上本在假寐的道人風萬里,此刻已經站起了身。雖然他適才看似客氣,但是如今自己徒弟有難,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上前兩步,這風萬里毫無表情。
“小徒無禮,但是說話在理。合歡妖人,人人得而誅之,你二人若是解釋清楚,我九華山自然也不是好事之輩,只是適才你們自己默認,此刻又要動手傷人,難道欺我九華山無人?”
說着真氣放出,那破敗小廟猛的震盪。
這強勁的真氣,吹向天銘羅剎二人,讓二人覺得有些窒息。
天銘看的有些驚訝,他原先以爲,對方這幾人之中,這道人實力最強,只是他估計也在通天二層左右,自己完全可以應付。
只是如今一看,估計是修煉的久了,平日裡甚是內斂,才導致自己估摸錯誤。
“這牛鼻子的實力怕是在通天五層左右,你我合力,怕也是不敵,不如先躲一躲。”天銘退後兩步,輕聲朝着羅剎說道。
羅剎點了點頭,只是甚是焦急的問道,“那龍……那九轉靈龍心,你什麼時候交給我?”
天銘道,“其他都可依你,只是這龍心是組織要事,我可不能害你陷得太深。你忘了他罷,對你有好處。”
這話一出,羅剎心裡一驚,天銘那話確實也是爲她着想,只是說要讓自己忘記那龍小虎,怕是有些困難。
心裡躊躇,羅剎遲遲沒有挪步,看的天銘也甚是着急。
風萬里見二人甕中之鱉,意欲生擒,便唸了訣,周身一陣閃光。
“困頓之陣”,隨着這一聲聲音,那破廟的門口,不大不小顯出一個八卦形的陣法,陣法中的藍光朝着上頭而去,將整個出口遮了個嚴實。
九華山靠着陣法出名,在整個內五洲都是名氣頗大,這困頓之陣是專門抓人所用,只要進入陣中,必然被擒。
此陣一出,對面二人都有些懼意。那羅剎想到自己遲緩浪費了逃跑時機,便露出了一絲愧疚。
風秋肆見狀,心中暗喜,風萬里是門派的超級高手,對付那兩個小毛孩,必然是勝算在握。
想到能爲自己出氣,他心裡也是暗自高興。
法陣強大,真氣亂涌。外頭狂風加上裡頭真氣,這破敗小廟已經有些搖搖欲墜,快支撐不住。
“轟隆……”隨着一陣雷聲,那壓在這小廟之上的最後一根稻草總算來臨。
廟宇應聲而倒,瓦石紛紛墜落。
隨着掉落的石塊,那傾盆大雨隨着那屋頂塌落,淋了下來,灑在衆人身上,將剛剛有些幹了的衣物,再次淋的溼透。
正在驚呆之時,卻看到羅剎天銘二人一躍而起,朝着後頭的林子裡掠去。
風秋肆大驚,急忙喊道,“快追,快追,別讓這兩個小賊跑了。”
那風萬里似乎有些寵愛風秋肆,聽他這麼一說,便點了點頭,追了上去。
王賁和風秋肆急忙跟在身後,狐假虎威起來。
文清和白勝雪對視了一眼,那表情有些不自然,只是二人也沒有說話,也跟了上去。
雨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依然傾倒着。雖然破廟坍塌,但是龍小虎所在之處,確實一個狹小的角落,此刻外頭一塌糊塗,但是裡頭卻已然如故。
也不知要在這黑暗的地方多久,龍小虎全身冰涼的躺在那裡。
外頭早已沒有了人聲,只有雨落下的聲音,和水流過的響聲。
只是此刻麻木的他,卻早已聽不見任何的聲響,整個世界對他來說彷彿已經失去了顏色,哪怕是生命。
從他們的對話之中,他漸漸有些聽懂,這白勝雪委身風秋肆,其實也是爲了門派。
此刻蒼雲山被滅,若是沒有其他門派聯盟,天姥山獨木難支,必然鬥不過那合歡派。九華山南洲大派,此刻若是兩派姻親,對於那天姥山,絕對是一件好事。
那白楚韻估計也是想到這一點,才做出這個決定,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雖然道理全懂,可是想起白勝雪適才話語,龍小虎依舊是心如死灰。
“我和龍師弟,只是師門之誼。”這句話已經打碎了他所有的夢想,也讓他的世界一片灰暗。
……
不知過了多久,龍小虎竟然沉沉睡去。
做的全是噩夢,卻沒實質的東西,他只是哭喊,卻無法掙脫那噩夢的枷鎖。
忽然轉醒,更是可悲,連哭喊都不得,只能在那冰冷的角落躺着,一動不動。
不知睡了多久,此刻他只是又冷又餓。好在此刻暴雨,總有些雨水順着牆角留下,一些滴在他的口中,稍稍緩解了口裡乾燥。只是這點雨水,哪裡夠人暢飲,那飢渴感覺,依舊強烈涌來,讓人生不如死。
暴雨不知下了幾日,似乎綿綿不斷,毫無絕期。好在這破廟地勢偏高,那大水漫不上來,不然龍小虎早已淹死。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個男聲,龍小虎聽似有些熟悉。
透過那小洞望去,外頭那人是個敦實少年,長的渾身黝黑,正是那日同行過的合歡弟子,二黑。
“他孃的,真是倒黴。這地方怎麼回事,怎麼能躲雨的地方都被毀了,山下也是,這山上也是。”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跑到近處,找起能夠避雨的地方。
好在龍小虎所在的牆角上頭有些板還沒有斷裂,坐在下邊,稍稍能夠避去一些雨水。
二黑想都沒想就朝着裡頭鑽了進去,一屁股坐在那裡。
橫豎無事,二黑一邊嘮叨,一邊靠着牆角,想打個盹。
“也不知是誰毀了這廟,若是被我知道誰,老子必定不放過他。毀了老子幼時美好的記憶。”
二黑從小痞子樣,此刻找了個安穩地方,坐在那裡翹着二郎腿,開始抖動起來。
這抖腿本也是多數人消遣時的小動作,只是身後牆壁卻是酥軟的很,這一抖,卻將那支撐的力道一絲絲抖去。
忽然,那牆猛的坍塌。二黑心裡一驚,急忙抱住頭縮在地上。
“高手,高手,適才小子說笑,這裡本就無用,你要毀就毀,我絕無半句閒話。”他以爲是那毀廟的高手摺回,心裡害怕,急忙討起饒來。
跪了一會,身後卻無響聲,他轉身去看 ,周圍哪裡有半個人影,只是那牆壁不牢,自己壞了而已。
“他孃的,嚇死老子了,我倒以爲是誰,敢來這裡惹事。”
二黑心裡放心,便又耍起狠來,眼見自己連最後的避雨之地都沒了,他一腳腳的踢向地上散落的石頭和那牆根。
“彭”的一聲,牆根被猛的踢斷,只是裡頭似乎有些什麼東西,被埋在那裡。
二黑以爲是寶物,便去挖掘,只是挖了兩下,卻發現是具屍首,頓時沒了興趣。
“看看哪個倒黴鬼,死了還要被這牆壁壓住。”他一邊說,一邊懶散的用手撥弄開那“屍體”上的泥石。
撥弄了一陣,龍小虎被整個刨了出來。
“是個男子,可惜今日下雨,不然老子也行行好,將你埋了。”二黑搖了搖頭,似乎對地上之人有些惋惜。
正在這時,那地上“屍體”猛的睜開眼睛,嚇得二黑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