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3章 動亂序曲（下）
五方鬼帝啊……
偌大的陰司，他們都是割據一方的存在。
雖說他們受命於上面的酆都等三位，可我在陰司盤桓旬月，聽多了小道消息，七十五司下的衆多鬼城裡對此多有議論，認爲五方鬼帝等修出法相，並不比酆都山上那位存在弱多少。
提及這樣的存在，我怎能不上心多問幾句？！
“他們與你家的淵源某家也不太清楚。”
鎖爺搖頭，頓了頓，忽而問道：“你家裡是不是有鬼門關城門樓子上的石頭鎮壓？”
我心下一突，鎖爺不提這個，我竟忘記還有這麼一茬。
確實，我們家有這樣一塊石頭，如今還鎮在我老家的宅院裡。
當初我剛剛從葬妖冢裡出來，我父母失蹤，不得已只能在我老家住下，我師父曾一言點破我們家的格局，在我家地下挖出一塊半黑半白的陰陽石，那陰陽石正是鬼門關城門樓子上的石頭，因爲鬼門關橫斷陰陽兩界，沾染兩界氣息，久而久之城門樓子上的石頭就出現了這種特徵，是佈置許多陣法的關鍵物品。
按照我師父的猜測，那塊石頭應該是我家某位老祖宗從人家城門樓子上偷來的。
東方鬼帝，正好就鎮守止桃山、鬼門關。
我不禁自語道：“在人家的城門樓子上偷石頭，怎麼看着這都是孽緣啊……”
“陰陽石並不多，比你想象的難得，也比你揣測的珍貴！”
鎖爺忽然道：“只有城牆底下那幾層纔是真正的陰陽石，城牆的基石，豈能說帶走就帶走？且不說把陰司的東西帶到陽間有多難，這一點想必你去過陰司後，已經有所瞭解，就單單說那城牆腳下的基石，幾乎等同於東方鬼帝安身立命的根本，今日你拔一塊，明日他來拔一塊，拔不了多久，鬼門關都塌了，沒了那道關卡，多少囚禁在陰司的罪徒之魂可以輕而易舉的逃到陽間？陰陽也將大亂，神荼與蔡鬱壘縱然貴爲五方鬼帝，也擔待不起這樣的責任，必然要受詰難。
誰敢動那基石，就是東方鬼帝的死敵。
偷？誰能偷得走？
搶？誰能搶得過？
縱然天官可以鎮壓一世，面對鬼門關上的洶洶鬼潮，恐怕也要飲恨！
就我所知，由古至今，遺落到陽間的陰陽石，屈指可數。”
我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疑道：“您的意思是……”
“那塊石頭根本就不是你的祖先偷出來的！！”
鎖爺道：“如無意外，應該是東方鬼帝贈與你家祖先的，而且是你的直系祖先，否則它不可能一代代的傳承，一直在你家中。
沒人能從鬼門關竊取陰陽石，更不可能有人搶奪陰陽石。
強悍的某家見過很多，但敢在鬼門關前叩關的，古來無一人，聖武也做不到。”
他看了我一眼，又說了更多：“陰司不會站隊，或者說，你所見的陰司，它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是天地的一部分。
無論陽間如何紛爭，死後都要歸入陰司。
所以，陰司是超脫的，不干涉陽間的爭鬥的，也不可能干涉。
但是，陰司裡的鬼神是會站隊的。
比如某家，因爲恩公的存在，某家將永遠站在衛氏一族這一邊。
可這一切，只是在暗中，比如給予一些庇護，多給一些方便，卻沒辦法直接參與的，陰司有陰司的律法，超脫在陽間之外，這是規矩，就算是酆都也要遵守。
因爲那塊石頭的存在，某家暗自揣測，東方鬼帝，可能也是傾向於衛氏一族的，他們或許與你的某位直系祖先有瓜葛，又或許與你家的某位祖先有某種協定，於是贈與了他一塊陰陽石。
如果他們之間有什麼協定的話……”
說到這裡，鎖爺一指那道門戶，道：“或許，這個協定，和門戶後面的地方有關係！
這個地方不對勁，竟有這麼多的亡魂，還有輪迴本該已斷絕的生靈，它是一片法外之地，遊離在陰陽之外，這樣的地方，足以引起鬼帝這般人物重視！”
輪迴已斷絕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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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的應該就是那頭鯨魚的鼻祖吧？
不過這並不足以說明什麼，黑竹溝裡也有很多史前生物。
我問道：“您做出這樣的推斷，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吧？”
鎖爺想了想，道：“此事有某家諸多猜測成分在內，倒是不妨和你細說一些，也涉及到了陰司的一些隱秘。”
“其實，神荼和蔡鬱壘已多年不曾現身了，他們在止桃山深處，除了自己的親隨部將外，無人能見到他們，即便是給麾下陰兵鬼將發放供錢，也都是自己的親隨部將在做，有傳言稱，他們又到了關鍵時刻，在尋求更進一步，五方鬼帝本就只在酆都、泰山、閻羅之下，如果更近一步的話……只怕就要直追酆都了。”
鎖爺道：“今夜，黑白無常的部將簇擁在鬼門關前，要求放他們出關。
這等事情其實還不夠格驚動兩位鬼帝。
某家也不得不承認，你去了一趟陰司，長進真的很大，賄賂守城的鬼將，絕對是你走的一招妙棋。
這鬼將在陰司的人眼中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卻是貫通陰陽至關重要的一環！
可惜，有能耐在陰陽之間翻騰起浪花的修行之人，看不上它一個小小的鬼將，陰司的人又沒必要理會他，他確實窘迫的厲害，受的冷眼多了，你是第一個如此厚禮相待的人，他怎能不對你掏心掏肺？哪怕往後有人也學了你，恐怕在他心中，你也仍舊是排在第一的，別人使十分錢，他出三分力，你出三分錢，他出十分力，只因你是第一個看重他的人，在他心裡，你也是真正尊重他的人，只要銀錢不斷，讓他有利可圖，別人想在他那裡給你上眼藥，基本不可能了。
這便是鬼性，鬼性如人性啊！
實話說，某家也沒想到竟然還可以從這裡入手，而今見你出手，才思忖明白了這當中的關鍵。
而此寮是神荼的親隨，有傳言稱，他生時就是神荼的好友，神荼伏虎受傷，他爲神荼四處奔走，被歹人所害，後被神荼提攜起來。
於是，今夜有事的時候，本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因爲是你的事，他……竟然跑去神荼面前，將這小事捅了個大窟窿出來，直接把神荼和蔡鬱壘給請了出來！！”
……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