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傾接過,一張一張看完,眉宇一寸寸收攏。
他緩緩蹲下身來看着千玥,“你是怎麼發現的?”
“收拾畫像的時候,發現畫軸是空的,這些東西,全都是從那裡面拿出來的。”千玥如實迴應,“對了,畫像我已經收拾好了,出宮的時候一併帶出去。”
軒轅傾握着她的手點了點頭,“來,梳妝吧,時辰不早了。”
千玥與軒轅傾來到天授宮的時候,殿內已經站滿了人,大殿內的衆人交頭接耳,愜意的閒談着。不少人注意到兩人的官員,立即前來行禮,阿諛奉承的話,灌了滿滿的一耳朵。
“真是一對壁人啊!”這是千玥聽到的最多的稱讚。
不過,聽得她很受用。
軒轅傾始終握着千玥的手,一路朝他們的位置走去。
千玥發現,他們的位置就在軒轅承的下方,真的想與他離得如此之近。
這個時候,軒轅承還沒有出現,只有千靈與一些貴婦交談着。
看到她,只是帶着慣有的鄙夷掃了一眼,並沒有要過來找不痛快的意思。
今日,能進入天授宮的,在朝中也要正三品以上,能攜妻室出現的,更要官居一品。千靈這個時候,正忙着和這些權貴結交,肯定沒有時間過來。
只見大殿的正中,還空着一些位置,應該是爲臨國來客準備的。
軒轅傾與千玥剛剛落座,便聽一聲通報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宮內立即安靜下來,紛紛立於大殿正中,朝緩步走來的帝后行禮。
“平身。”軒轅天揮了揮華袖,坐在龍椅上,一旁的皇后也緩緩落坐。
剛剛隨意走動的衆人也全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整個大殿上,靜的落針可聞。
大殿外,一道身影邁着穩健的步伐而來,玉冠高束,一身華貴,今日的太子,也是盛裝出席,那道身影,緩緩走到大殿正中跪下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臨國的貴客已經請到殿外。”軒轅承的聲音鏗鏘有力的傳來,在百官之中有幾不凡的氣度。
“請貴客入殿。”軒轅天立即吩咐一聲。
“是!”軒轅承應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接着,值事太監一聲高呼。
“請貴客入殿!”
最先出來的,便是一身明燦燦的風一般的少年東漓辰。
只見他直接將跟在他身後的,赤狄攝政王宗政寒甩了十步不止。
東漓辰一進入大殿,立即朝四周望去,一副觀光的樣子。
朝中衆人,開始小聲的議論,終究是臨國的皇太孫,哪怕行爲有些出格,也不敢有人直接挑出來。
“陛下有禮。”東漓辰看夠了,這才朝主位上的軒轅天向徵性的行了一禮。
“多謝皇太孫不辭千里而來。”軒轅天客氣的迴應了一句,“賜座。”
東漓辰笑着走到一旁的位子坐了下來,他的目光立即朝四周望去,看到軒轅傾與千玥的時候,露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
千玥立即轉頭,軒轅傾壓根就沒有看他。
東漓辰那陽光燦爛的笑意,立即僵在嘴邊。
“赤狄宗政寒,祝大胤陛下壽與天齊。”宗政寒略施一禮。
千玥立即擡頭,朝宗政寒瞧了過去,只見今日,他終於換了些體面一些的華服,不過還是紮在人堆裡,一眼都無法分得出來的素色。
“多謝攝政王遠到而來。”軒轅天立即揮手示意,“請攝政王入座。”
接二連三的貴客一個一個入場,而他們的所帶來的賀禮,也擺滿了整個大殿。另人心生好奇,這些人究竟帶了什麼貴禮前來賀壽。
要知道,這一次的壽宴,連鄰國都邀請在內,可是從來都沒有過。新鮮感,再所難免。
“至有大胤有史以來,還未曾有如此盛世,借朕生辰之跡,特邀各國貴客前來,多謝各位賞面。”軒轅天緩緩道。
“我覺得,各國之間,早該像現在這樣了,無事的時候還可以多走動走動,開開眼界也不錯。”東漓辰率先開口。
一旁的人紛紛緘默,這麼大的事情,牽連到兩國命脈,豈是這麼兒戲的?
更別提一些小國,大胤就算是敞開大門,他們也不敢進來。
“這是我皇爺爺親自準備的賀禮,還望陛下笑納。”東漓辰揮揮手,立即有兩個侍從將同樣的三個箱子擡到了他的面前。
箱子打開之後,滿室生輝,一整箱鴿子蛋大的東珠,另外兩箱是各種奇珍異玩,閃瞎人眼。
漓國雖然國力沒有大胤強盛,但是在財力方面,絕對是富庶之國。
“多謝東漓國君如此大禮。”軒轅天揮揮手,一旁太監立即將東西擡了下去。
千玥覺看着一箱箱東西打開之後,都是一些價值連成的東西,她有些好奇,一直坐在那裡不動聲色的宗政寒,會帶來什麼賀禮。
這一次,赤狄的長公主宗政妙菡留在了赤狄主持朝政,只有宗政寒一人前來。
現在,只剩下赤狄沒有打開賀禮的箱子,衆人也把期待值拉到了最高,聽說赤狄盛產冰玉,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得一小塊冰玉帶在身上,就能驅寒避熱。
眼前,這麼大個箱子裝的,莫非真的是冰玉?
“開箱!”宗政寒一聲令下,隨行的侍衛立即將箱子上的鎖打開。
突然,一抹淡雅的粉色映入眼簾,接着,一道人影,從箱子裡直接站了起來。
大殿內,一陣驚呼,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從箱子裡出來一個女子。
就連宗政寒臉色都變了幾分,目光緊緊的盯着眼前的盛裝打扮的女子,他這箱子裡,放的明明是一塊未經雕琢的冰玉,何處換成了人?
“宗政妙萏?”千玥輕聲道出了那個女子的名字,也有幾分詫異。
所有人都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只有番邦王一個人在那裡偷樂,這幾年,赤狄的國力果然不行了嗎?
女子手握大權,沒有見識!竟然在這種場合下,只送一個女人,太寒酸了。
但是,大胤朝內的衆臣,卻不是這樣的想法。
只因爲,這個女子長的太像一個人,那眉眼,還有輪廓,幾乎就是同一個人。
面對這麼多的目光,宗政妙萏的身子,還是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但是一想到,今天所來的目的,她便強打精神。
“擡起頭來。”軒轅天的聲音緩緩響起。
宗政妙萏緩緩擡起頭,目光也大膽的在軒轅天的身上流連。
“你是誰?”軒轅天緩緩坐龍椅上走了下來。
“恭賀陛下萬安,我是赤狄的七公主,宗政妙萏。”
“你就是送給朕的禮物?”軒轅天有些詫異,身子已來到宗政妙萏的身旁。
“正是。”宗政妙萏點點頭,微微擡着下巴,有幾分清傲。
大殿內,靜的可怕,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千玥拽了一下軒轅傾的衣角,她感覺這一次見到宗政妙萏與上一次見到的時候,完全不同。
這一次,宗政妙萏更刻意的去模仿了北漠女王的神態。如今一比,到真與北漠女王畫像上容顏有九分相象了。
“她想做什麼?”千玥小聲詢問一聲。
“不知道。”軒轅傾懶得回答。
“難道是嫁不了你,勢必也要出現在你家的族譜上?”千玥又說了一句。
軒轅傾白玉一般的面容僵了一下,垂下目光朝身旁的小女人望去,她怎麼總是能說出來那麼多讓人無法反駁的話來。
可是偏偏聽着又是那麼的不順耳。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你以後見到她要行禮了。”千玥又補了一句。
軒轅傾拿起一旁的果子塞到她的小嘴巴里。
能不能不要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
千玥拿下果子,咬了一口,雖然說,軒轅傾連軒轅天都不承認,更別提一個只和軒轅天睡覺的女人,不過,輩份在這裡擺着呢嘛。
她又咬了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軒轅傾低頭看了她一眼,暗忖了一聲: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大殿的正中央,那道大胤的帝王與赤狄的七公主還在對視着。
軒轅天的眸色一寸一寸審視着面前的女子。
“綺璃。”他忍不住喚了一聲。
不像,一點都不像,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像她,哪怕連她萬分之一的神韻都沒有。
他抽回目光,轉到宗政寒的方向,他需要一個解釋。
宗政妙萏眸色微動,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她不想當任何人的影子,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走了這條路,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
難道,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會失敗?
“陛下,其實,我赤狄給陛下準備的賀禮乃一尊冰玉雕刻,七公主年紀尚小,又生性頑劣,唐突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宗政寒立即解釋。
他現在,沒有機會去查明,爲什麼箱子裡的冰玉雕刻變得了七公主,他只想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七公主,絕不能遠嫁大胤帝都!“難道,一尊冰玉雕刻,不及我公主之軀金貴嗎?攝政王?”宗政妙萏從箱子裡走了出來,目光落到一旁的宗政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