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簫寒思索着丫鬟的話,隨口叱道:“你別一口一個楊老頭的,楊大俠的爲人連師尊都傾服不已,我見了楊大俠也要尊稱一聲前輩的,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那個段飛也不是你能評判的,在揚州,通判謝志鈞看得起他,在南京,知府大人也當他是寶,在江西,連王守仁都對他另眼相看,與他徹夜暢談,人家發明的《大明牌》你不也玩得連練功都懶了嗎?你瞧不起人家,人家還瞧不起你呢。”
“知道啦,在小姐眼裡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廢物,唉……”小環苦着臉說道:“我還不如去死了的好……”
管簫寒笑道:“你若死了我也就省心了,總有一天我要拿根針把你這張多餘的嘴給縫起來!”
“小姐你真狠心……”小環撅着小嘴兒,跟在小姐背後,不甘心地叫道:“小姐,你不會真的打算去蘇州,給那傻瓜做丫鬟吧?”
管簫寒淡淡地說道:“我不去你去怎麼樣?你以爲我想啊?這是張公公的意思,教主也贊同我去試試,我有什麼辦法?”
“我纔不去呢,我嘴巴多,一定會給小姐帶來麻煩的。”小環不敢再多嘴,她樂意給小姐做丫鬟,但是要她去給那個‘臭男人’做丫鬟?想得美咧……
……
段飛等人放舟南下,晚上將近戌時末纔來到蘇州,船停在蘇州的碼頭上,段飛就聽到華明來報:“大人,碼頭上有許多官員在等候,可能是聞風來迎接大人的。”
段飛哦地一聲,走出船艙向下一望,但見碼頭上火光明亮,以幾個穿着二品三品袍服的官員爲首,一大羣官員正站在碼頭之上翹首以望,其中赫然還有幾個太監。
段飛一出現,碼頭上的人隨即有些凌亂地高呼道:“恭迎巡撫欽差段大人!”
踏板放好之後華明等幾個當先下去,站好了位置才讓段飛下來,段飛在碼頭上站穩之後詫異地看着面前兩位二品官,那兩人先朝他施禮了,說道:“浙江布政使陳表,按察使韓鳴,恭迎大人,大人一路辛苦了。”
段飛急忙還禮道:“諸位大人不必客氣,段飛乘坐的驛船半路上被人鑿穿,以至延誤了時辰,讓諸位久等,實在抱歉。”
“竟有這等事?按察司真該好好管管了。”一個身穿太監服色,身材高大的人擠了上來,對段飛諂笑道:“段大人,我等已在獅子樓備好酒菜,爲大人接風洗塵,還請段大人賞光。”
“閣下是……”段飛疑問道。
那身材高大的太監微微一笑,說道:“卑下蘇杭織造兼掌御用龍衣鎮守太監王堂,見過欽差大人。”
段飛早料到是他,聞言伸手虛扶一下,說道:“原來是王公公,在下聞名久已,王公公客氣了,段飛這一路走得辛苦,只想沐浴一番倒頭就睡,王公公就不要難爲我了吧?”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兩人雖然說得客氣,實際上早已是生死仇敵,生怕兩人當場打起來,浙江布政使陳表,按察使韓鳴急忙上前打圓場,段飛聽了他們的勸,給他們面子,同意去獅子樓,而且臉上保持着微笑,對王堂與其他官員並無任何區別。
獅子樓是蘇州最豪華的酒樓,它的東家姓吳,乃是蘇州第一首富,今日不僅安排了酒樓從早上就一直在等着欽差一行,更將自家一所豪宅讓了出來作爲欽差行轅,碼頭之上衆官等了一整天,又各有緣由不捨得離開,此刻早已飢腸轆轆,大家一起敬了段飛一杯酒,然後便觥籌交錯各自吃了起來。
段飛喝酒之後一掃疲態,借致歉爲名,一桌桌地敬了過去,一頓晚宴下來少說也喝了二三十杯酒,不下兩斤,雖說黃酒不怎麼醉人,但是在衆官之中也算豪量了,大家見他喝得爽快,心中也放開來,大家喝了個賓主皆歡,倒是石斌他們對段飛的海量大爲驚訝,卻不知這是功力大進之後的一個附贈品。
入駐欽差行轅之後,大家在吳府家丁丫鬟的伺候下各自洗澡休息,第二日清晨段飛早早醒來,練了會功,又在院子裡舞了會拳腳,隨後便見蘇蓉端着溫水進來。
段飛走過去抓住蘇蓉的小手,捏揉了幾下,這才定定地望着蘇蓉的臉,說道:“蓉兒,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天可憐見,讓你沒有機會出手……總算又回到我身邊。”
自見面以來兩人一直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昨晚蘇蓉又有些故意避着段飛,導致兩人一直沒有時間深談。
蘇蓉將手抽了一下,卻還是讓段飛握着,她垂着臉眉說道:“你的運氣向來都是極好的啊,早說過不用擔心的了。”
段飛又捏了幾下,見蘇蓉不掙扎,他不禁有些心動,騰出隻手去挑蘇蓉的下巴,纖巧的下巴被段飛挑了起來,蘇蓉一扭頭,段飛偷襲的大嘴正好親在了她的耳垂上。
蘇蓉只覺耳畔一熱,渾身就像觸電一般戰慄起來,酥麻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傳入心中,傳入了腦海,她忍不住哼出聲來:“嗯……”
那嬌慵無力,媚惑誘人,銷魂蝕骨的聲音傳到耳裡,蘇蓉不禁大吃一驚,她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那聲音,那聲音簡直就是懷春少女在情郎的撫慰下發出的召喚啊!
蘇蓉的強烈反應給了段飛最大的鼓勵,他興奮起來,正要再接再厲時,蘇蓉已一扭小蠻腰,瞬間閃出了七八米遠,不過因爲心中慌亂不辨別方向,這一下竟然撞進了小院旁的玫瑰叢中。
“呀……”蘇蓉驚呼起來,玫瑰有刺,但是蘇蓉體內真氣自然運轉,小小荊棘還傷不了她,但是她的衣裳卻沒有內功保護,蘇蓉只覺身上多處傳來涼颼颼的感覺,她身上穿的鵝黃色綢緞衣裳已經被撕破幾處,高聳的胸口更是重災區,大片的雪膩暴露出來。
蘇蓉驚呼一聲之後飛快地用手遮住了胸部,她驚慌地擡起頭,只見段飛正眼定定地望着她,張大着嘴,幾乎要流出口涎來,蘇蓉羞不可抑地嚶嚀一聲,運功一振,纏在她身邊的玫瑰花枝就像被無形的力量震得枝折花碎,甚至連根拔起,蘇蓉掙脫出來,只一閃身便消失在段飛眼前。
段飛不禁咋舌暗道:“好快,這纔是蘇丫頭的真正本事吧!”
段飛收拾心情,轉去隔壁,石斌他們早已起來練功去了,剩下賀盛和岳氏兄弟傻乎乎地坐在牀沿,看到他們如此模樣,段飛不禁黯然。
沒多久蘇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公子,賀大俠和岳氏兄弟的情況很穩定,暫時不會有事,蘇蓉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們恢復的,相比之下週安的案子更加重要,那王堂已經有了準備,公子還是想辦法把這個案子先處理了吧。”
段飛用力地點點頭,說道:“在蘇州應該不會有人想害他們,蓉兒你還是跟我去辦案吧,沒你在身邊我總覺得心空蕩蕩的,昨天去揚州的路上我稍稍鬆懈了一下,就差點誤了賀大哥他們的性命。”
“好吧……”蘇蓉從段飛背後走了出來,臉上已恢復了平靜,看到她拒人千里的樣子,段飛想對她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心裡。
這一日段飛帶人四處走訪勘察,查驗三年前的現場,詢問周家附近的羣衆,雖然忙得團團轉,卻是毫無收穫。
昨天耽擱了一天,王堂早已做好充足準備,周家的左鄰右舍衆口一詞搖着頭說不知道,甚至連兇案現場都被粉刷一新,地板也洗刷過了,簡直纖塵不染,又哪來的證據?
看到段飛也束手無策,大家都暗暗替他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