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道:“哦?竟有人如此大膽,敢動咱們錦衣衛的主意,你可知道他們的身份?”
王佐答道:“正是猜到他們的身份,卑職這纔不敢多留一刻,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大人,卑職懷疑他們都是魔教高手,甚至可能魔教教主親至,卑職可不敢冒險,把情報取回來纔是最重要的,請大人饒恕我臨陣脫逃之罪。”
段飛笑道:“逃得好,倘若誰明知魔教教主在前頭等着自己,卻還是一頭撞過去送死,那纔是不知死活呢,我怪你作甚?說吧,你得到了什麼情報?”
王佐道:“大人,慶陽、鳳翔、平涼三府爆發痘瘡疫情的時間幾乎完全一致,當疫情爆發時,咱們的人連續失蹤了好幾人,以至於消息一直未能傳出,陝西官府八百里急報傳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比咱們的系統遲了至少三天,卑職有理由懷疑是有人暗中操縱,爲了拖延時間,他們首先癱瘓了我們的情報系統。”
段飛點點頭,說道:“連你都有人試圖狙擊,看來你的猜測沒有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線索?有沒有人聚衆造反的跡象?”
王佐道:“造反倒沒有,不過有一份情報說,疫區及附近出現了一個新教派,名叫鈞天教,他們的信徒發展很快,聽說教主神通廣大,入教的人經他或教中大法師賜福之後就不會感染痘瘡,因此百姓們都爭着搶着盡獻家財,只求入教。”
段飛冷笑道:“這個鈞天教很可疑,你們覺不覺得就是他們製造了痘瘡疫情,然後以人痘之術誘惑百姓加入,不論他們是否打算造反,都不可容他們再這樣蠱惑百姓,你們有什麼意見?”
錢如京撫須道:“倘若真是鈞天教所爲,他們不擇手段的行事方法就太可怕了,不過目前還不能確定是否真是他們所爲,所以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涉及宗教的事最是難辦啊。”
阮相眀笑道:“兩位大人說的都很對,不過不論疫情是否鈞天教所爲,他們借災難來發展教徒,這都是朝廷最禁忌的,也不符正常教派的宗旨,我們不能任由它發展,否則必會尾大不掉引來別的麻煩。”
“是啊,這明顯就是個邪教嘛,飛哥,咱們殺過去將它剿滅吧。”楊森兩眼放光地說道。
段飛道:“就算明知它是邪教也不能輕舉妄動,何況王佐還曾被魔教高手跟蹤,很有可能這個鈞天教就是魔教的又一個僞裝,大家不可打草驚蛇,到了西安之後,有更多情報匯聚上來,我們一邊防治痘瘡再想法子將它們一網打盡。”
錢如京附和道:“段大人說的有理,大家一定不可輕舉妄動。”
阮相眀道:“鈞天教已經招攬了不少教徒,我們若是不聞不問也不妥當,大人,到了疫區之後請讓我前往鈞天教一探,我不但不會打草驚蛇,還可以替大人安撫他們並探聽些消息回來。”
段飛想了想,說道:“這事可從長計議,到了西安之後看情形再做決定吧,鈞天教的事大家都不得泄露出去,王佐,你立刻派人散佈消息,就說皇上已派欽差前來治病救災,爲本官得菩薩託夢獲贈救命藥方的故事造勢,我就不信咱們官方的宣傳力量還比不上鈞天教!”
王佐答應一聲,然後嘿嘿笑道:“大人,你對這個種牛痘的方法信心百倍,不會真的是做夢夢到的吧?”
大家都豎起了耳朵,眼睛也緊盯着段飛,要想在他們面前撒謊還真有些難度,段飛搖頭笑道:“這怎麼可能?沒有把握的事情我絕不會拿來冒險,放心吧,這絕對是一個百驗良方,我是從某些特殊渠道弄來的,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它的來歷,你們只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們就行,說是菩薩託夢,不過是便於造勢而已,大家可要替我守密哦。”
大家恍然微笑起來,石斌拍着腦袋說道:“我明白了,飛哥你從前救海子的時候就曾經說自己得過神人託夢,唬得那對姦夫淫婦魂不附體,當場露出馬腳,我早該猜到你又在裝神弄鬼的。”
段飛笑道:“誰叫你腦瓜子不肯多轉兩下?事情就是這樣,大家都回去早些睡吧,這幾天不要吃那些腥檀的東西,身體有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不過很快就會過去,從此大家都不用擔心感染天花了,錢大人和阮先生請留步,我還有些事情要跟兩位商量一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除了阮相眀和錢如京之外,其他人都告辭而去,段飛和錢如京、阮相眀密議了一會也就散了,段飛又出去巡查了一遍,他故意把左手衣袖捲起,將那塊藥膏露出來,每到一處,那些心中惴惴不安的士兵見到段飛手上的膏藥,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頓時安定下來,段飛鼓勵的話都沒有這一塊膏藥來得有力。
巡查一遍回到帥帳,負責輪值的十二金剛之首子鼠武當楊真現出身來,低聲稟道:“大人,她來了。”
段飛點點頭,吩咐道:“你和二牛在十丈之外守着,老規矩,有人接近先攔着,若有要緊之事立刻稟報,否則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小人明白。”楊真和二牛互望一眼,楊真說道:“我守東邊,西邊交給你了,別打瞌睡哦,否則罰你今天一天沒飯吃。”
二牛憨笑一下,乖乖到西邊守着去了,段飛搖搖頭,說道:“別老欺負老實人,否則別怪我欺負你啊。”
“逗他玩呢,大人你放心吧,我對他比親兄弟還親,時候不早,小的不耽擱大人時間了,良辰美景絕世佳人,大人慢慢享受……”楊真嘿嘿一笑,向後一躍,在空中轉折了兩下,飄飄然落在十丈之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隨後他便抱劍坐在了地上,背對着大帳,靜靜地守護起來。
十二金剛年紀最大的楊真今年也不過剛滿十八,他們奉命潛入十大門派雖然沒幾年,不過他們都是項豪精挑細選出來的,資質很好,之前又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所以他們都得到了各派的真傳,雖然年紀輕輕,實力卻並不弱,爲了籠絡他們,段飛還花了不少心思,哄小孩對段飛來說還是挺簡單的,何況段飛手裡有那麼多的資源,現在他們已經成爲段飛身邊不可或缺的力量,很多事段飛瞞着石斌也不會瞞着他們。
每一次出行段飛只帶其中六人,不是鼠牛虎兔龍蛇就是馬羊猴雞狗豬,沒輪上的人就留在府中守護書房,必要時甚至可以付之一炬。
段飛大步走入帥帳,只見帳子裡燭火已燃了近半,燭淚流在燭臺上淹了一小片,一個白衣女子正背對着帳門,手捧書卷,就着燭光正在看着,她一身白色勁裝,背影無比熟悉,段飛差點就要脫口叫出蓉兒兩個字來,但是到了嘴裡那兩個字卻變成了:“簫寒……”
管簫寒喜滋滋地轉過身,說道:“你總算回來啦,我等得差點睡着哩,外邊冷不冷啊,你把袖子卷那麼高做什麼?快過來,我給你暖暖,喝口熱茶就不冷了。”
“我不冷。”段飛皺眉道:“你怎麼穿起了白衣?我差點以爲是蓉兒回來了,白高興一場。”
段飛的坦白讓管簫寒小嘴一厥,隨即她欣然笑道:“算你啦,沒有脫口叫出來,否則我就不理你了,快過來,告訴我這個種牛痘之術是從哪裡看來的?你竟然都不驗證一下?也太放心大膽了吧?”
段飛在她面前坐下,說道:“你不用猜了,不是蓉兒告訴我的,她一直沒有與我聯繫,這辦法是傳我魔門秘術的老師告訴我的,雖然它還沒有記入秘錄中,但是已經經過許多人驗證,所以我纔敢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