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和天牧似乎真的戀愛了,雖然他們在竭力保持低調,寧靜仍在做最辛苦的保潔員,仍在離公司500米的地方步行上班,他們在公司裡見面都假作不認識的樣子,他們還會按時回家,回來後都爭先恐後地向蘇姍問長問短。
天牧還要象往常一樣,吃過飯就和蘇姍一起上樓,然後去她的屋子裡坐上一會兒,但蘇姍明顯感到了他的心神不安,他會不經意地看看鐘表,這讓蘇姍也心神不安,她馬上前言不搭後語,一心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時候他就會問,你是不是累了?蘇姍當然順水推舟,做出昏昏欲睡的樣子。
“你真困了?真的嗎?最近你好象很貪睡啊?”他說着退出去,甚至還忘不了吻一下蘇姍的額頭——這也等於宣告今天他們可以不必見面了——若在從前,他回房後,兩個人又會因爲找書,送茶之類的事情來回三四次,甚至什麼事情也沒有,蘇姍也可以突然推開門,觀察一下他在幹什麼,最後的儀式纔是他吻一下蘇姍的額頭,互道晚安——就象和哥哥蘇屹一樣。
但是道了“晚安”之後,他並不會回房,蘇姍清楚地聽到他輕手輕腳地下樓的聲音,蘇姍知道寧靜一定在收拾房間,他蘇姍能想象出他們四目相對時的默契,擦肩而過的驚喜。天牧看電視時,寧靜會送上一杯茶,他們的手無意中碰到,會慌亂地躲開,就象小說中寫的一模一樣,心動不已,回味無窮。
他們對蘇姍只有更寵愛,寧靜變着法兒的給她改善伙食,天牧也很留心她的一舉一動,總是怕她失蹤一樣,隨時隨地叫她一起做這個,一起幹那個,起初蘇姍還愉快地參與着,偶爾撞見兩個人悄悄話,也硬撐着開玩笑:“路過,路過,你們繼續!”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自己的多餘,這種感覺讓她鬱鬱寡歡,她鄙視自己,哥哥難道不該有自己的愛情嗎?
她強迫自己變成空氣,熱戀的人需要空間,蘇姍給隋姨放了假,她的小外孫想姥姥想得要命,因爲不放心蘇姍,她才一直沒有走,現在家裡有了照顧蘇姍的人,她可以放心回去呆上一陣子了,蘇姍悄悄在她包裡放了一萬塊錢,好久沒回家了,總得給孩子們買點什麼吧!早上,即使醒了,她也不會下樓,因爲寧靜和天牧可能正在廚房裡煮你濃我濃湯。有一次她站在露臺向外張望,十月的天氣,雖然仍是鮮花滿地,但已有落葉飄零,幾個早起的人在晨練,突然天牧和寧靜跑過來了,他們的臉上全是甜蜜的笑,身體還會不經意地碰到一起,天牧還替寧靜理了一下頭髮,他們越來越近了,蘇姍想離開露臺,卻已經晚了,到家門口時,天牧突然飛速地在寧靜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跑進了院子裡,寧靜滿臉通紅,驚慌地四顧,慢慢地跟了進來。
蘇姍也臉紅心跳,莫名的失落又襲上心頭,早飯時她推說頭痛,沒有下樓。
天牧跑上來,你怎麼了?看起來真的很不好啊!蘇姍說,沒事啊,可能是睡得比較晚,再睡一會兒就好了。天牧說,吃過飯再睡吧,要不然我們走了,你又會不吃飯了,然後強拉她起來,下去吃飯。但是她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寧靜悄悄問,“怎麼了,剛過去幾天啊,不會是又來了吧!”蘇姍搖頭,沒有的事兒,就是困。天牧逼蘇姍喝了一杯奶,吃了一片面包,兩個人才出去上班。
如果哥哥活着,他早晚也要戀愛,他也會這樣嗎?蘇姍反覆自己。那是肯定的,哥哥不只是她一個人的,他還要扮演其他的角色,承擔當其他的責任,當然也會獲得更多的人生體驗。自己以前是太傻太不懂事了,只知道一味的依賴,一味的糾纏,讓哥哥失去了許多人生的樂趣,唉!
她沒有再流淚,她知道,即使哥哥無法參與世間的一切,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絲悲喜!”她要讓自己樂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