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確實長的和女兒很像,但比她多了幾分英氣,眉眼間的不是女兒那種嬌媚而帶有幾分清冷。
“你……”老王爺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就算曾經面對皇上也是不曾有的。
“老王爺。”蘇槿很認真恭敬的行禮,她知道讓自己回夏王府是老王爺決定的,不管原因是什麼,對於老王爺,她總歸是感謝的。
老王爺嘆了一口氣,這女子如果真的是皇上的女兒,他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惆悵。
“你還是先在我身邊吧,這夏王府內,沒人會在爲難你的。”老王爺頓了頓“你可有什麼要求?”
蘇槿笑了,她現在的身份不明,說到底還是夏王府的丫鬟,老王爺如此詢問一個丫鬟,可見老王爺的謹慎。
“老王爺,蘇槿此時能站在這裡已經十分慶幸,哪裡還有什麼要求。”
老王爺也覺得自己顯得過於小心了,也許她真的只是一個丫鬟。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他點點頭“我知道原來委屈了你,不過你始終記得,你是夏王府的人。”
其實他想說的是,蘇槿以後若真的成了公主,那她也始終是從夏王府出去的,只是這話不能說的太明。
蘇槿聽懂了“老王爺,蘇槿不會忘記自己曾是個乞丐,是二少爺救了我。”
現在根本不能確定的事情,自己也不用高興的太早,而且就算她身上真的流着當今皇上的血,也不一定能成爲什麼公主。
老王爺卻似乎鬆了口氣,他似乎已經斷定了蘇槿的身份,也斷定皇上會認她,沒有緣由。
蘇槿躊躇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這點小動作老王爺自然是看到了。
想了想,蘇槿還是問道“不知道老王爺可知道王府裡一個叫紅杏的丫鬟?”自己那日被盧氏賣去了評仙閣,也不知道後來紅杏怎麼樣了,有個那樣混賬的弟弟。
“紅杏?”老王爺搖頭,對於王府裡的丫鬟,除了自己身邊和老妻身邊幾個得力的,他大多是不認識的。
看到蘇槿有些失望的樣子,老王爺安慰道“你且去問問老王妃,她興許知道。”
“紅杏?”老王妃看向李嬤嬤“那孩子怎麼了?”
李嬤嬤嘆了口氣,她沒想到蘇槿回來第一件事居然是擔憂紅杏那孩子,也有些感慨,自己當初也只是覺得紅杏和蘇槿交好能得到些庇護,沒曾想蘇槿是真的把紅杏當好姐妹。
“魏氏求了我,我便同王妃說了,他們一家子現在都已經去莊子上了。”李嬤嬤朝老王妃解釋道“因爲不過是一件小事,也就沒有來打擾您。”
原來是去了莊子上,蘇槿鬆了口氣,其實田莊的生活比夏王府更適合紅杏。
“蘇槿,儘管我不知道老王爺爲何對你態度如此大轉變,但你在王府裡也不要太過於執念於從前的一些東西了。”老王妃轉動着佛珠。
蘇槿知道這是在提醒她不要想着報復之類的,她點頭,自己現在還是寄人籬下的丫鬟呢,雖然老王爺把賣身契還給了她,她現在也可以算是自由人了。
重新回到夏王府的蘇槿成爲了王府下人口中新的談資,因爲沒有誰能夠“逃跑”以後還被如此禮遇的接回王府,各種猜測衆說紛紜。
“你是想來拿回你的玉佩?”夏啓晨晦暗的看着蘇槿,這是自從蘇槿刺傷他以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是。”蘇槿點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塊玉佩是我買的吧。”夏啓晨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這是怎樣一個女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現在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和自己對話。
蘇槿沉默了,夏啓晨說的是實話,記憶告訴她,當初確實是她自己拿着玉佩去當鋪,巧遇夏啓晨,夏啓晨便買了玉佩順便詢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回夏王府。
“你想要回那玉佩做什麼。”這個女人總不會天真的以爲拿着塊玉佩去皇宮就能見到皇上得到公主的身份吧。
“我願意出錢買回那玉佩。”沒有回答夏啓晨的問題,蘇槿直接開口道。
“買回?”夏啓晨冷笑“蘇槿,你以爲我是當鋪麼。就算是當鋪,你也得有憑證吧。”
蘇槿捏緊了拳頭,這個男人見到她就是算計好了的吧,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你想怎樣。”
夏啓晨盯着蘇槿“嫁給我。”
嫁?嫁給我,曾經,那個一模一樣的面孔也說過這句話,當時的自己欣喜若狂的答應了,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只是還不等她穿上潔白的婚紗成爲他的新娘,他就親手,哦,不,是連同她的閨蜜一同把她推向了死亡。
如今,再次聽到這句話,前世今生的怨恨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蘇槿毫不猶豫的端起桌上的茶盞朝夏啓晨潑了過去。
被淋了一身水的夏啓晨呵呵一笑,舔了舔脣邊的茶水“蘇槿,原來你可沒有這麼不乖。”
“乖?我就是太聽信你纔會弄成這步田地。”面前的人和董瑞重合起來,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夏啓晨還是董瑞,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爲達自己目的不擇手段。
“這步田地?”夏啓晨有些不明白蘇槿的意思,不過他還是壓着怒意說道“蘇槿,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就憑你自己根本不可能讓皇上承認你的身份的。”
“所以呢?”蘇槿冷冷的看着夏啓晨。
見似乎有迴旋的餘地,夏啓晨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你只要答應嫁給我,我就能讓你成爲公主,真正的公主。”而且,他看着蘇槿,他的心裡是真的有了這個女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他眼裡不再是一枚棋子,他爲了她也打亂了自己很多計劃,他原來從沒有想過要尚公主,可是爲了她,他寧願被世人所笑。
“夏啓晨,你覺得你母親會同意麼,我現在只是丫鬟。”蘇槿看着他,目光似乎有些動搖。
夏啓晨愈加志在必得了“沒關係,母親那我去想辦法。”說完他走近蘇槿,欲執起她的手“只要你嫁給我……”
“啪——”
“蘇槿!”夏啓晨是真的惱羞成怒了,這個女人刺傷他他沒有計較,今天潑了茶水他依然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但是現在她竟然打了他一巴掌!
“夏啓晨,不要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腦子裡只有權勢。”蘇槿不屑的說道,她想要那玉佩並非是想當什麼公主,只是因爲那是這世的母親留給她最後的唯一的東西,對她來說,很重要。
“你以爲我當真不敢奈你何麼。”夏啓晨抓住蘇槿的手腕“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公主,本少爺就算強了你又如何。”
“夏啓晨,”蘇槿毫不畏懼的看着他“你是覺得上次沒能讓你斷子絕孫所以這次你也能走運麼。”
想到自己之前被刺傷,去醫館那郎中另類的眼光,夏啓晨只覺得頭腦一熱,一種被嚴重羞辱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狠狠的把蘇槿甩向桌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本少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公主?公主又如何,他夏啓晨還不放在眼裡,況且面前的人不過是他撿回來的乞丐。
蘇槿撞到了桌角,一陣頭暈目眩,她搖了搖頭,眼前是一片血色。
“蘇槿,少爺……”一直守在門外的墨竹不顧墨玉的阻攔衝了進來,看到的就是憤怒的夏啓晨和額頭已經染紅了的蘇槿。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夏啓晨怒吼。
緊跟在墨竹後面的墨玉立刻去拖墨竹,哪曾想一向聽話的墨竹卻拼命反抗“少爺,蘇槿……”
“墨……墨竹……”蘇槿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是聽聲音知道是墨竹。
“小槿,小槿……”墨竹發了狠的掙脫了墨玉的束縛,衝到蘇槿身邊,他的聲音有點哽咽“你怎麼樣了……”
“墨玉。”夏啓晨稍微冷靜了幾分,墨玉看到夏啓晨的眼光,點點頭,上前就欲拖走墨竹。
“放開我。”墨竹揮開墨玉的手,看向夏啓晨“少爺,小槿她只是個女子……”
“墨竹,你瘋了麼,分不清誰是主子了麼。”墨玉皺眉,這個墨竹難道看不到少爺臉上的紅痕麼,那明顯就是這個蘇槿乾的。
墨竹看了眼夏啓晨,又低頭看看有要昏迷跡象的蘇槿,他跪着朝夏啓晨磕頭“少爺,放過蘇槿吧。”
對於墨竹的做法,墨玉有些驚訝,他們從小跟着夏啓晨,很少會有下跪的時候,墨竹居然爲了這個女子……
夏啓晨眼神冰冷,一言不發。
蘇槿拽住墨竹的衣服“別……別求他。”
眼見蘇槿額頭的血似乎流的更多了,墨竹咬咬牙,抱起蘇槿就往門外走。
墨玉要上前攔住,夏啓晨開口道“你若出了這門,從此便不要認我這主子。”
墨竹的身子震了震,他是夏王府的下人,是夏啓晨的小廝,如果夏啓晨不要他了,他就會被逐出夏王府,一般被王府逐出的下人都很難再尋到別家了,大戶人家都忌諱這種,認爲只有犯了大錯纔會被原主逐出。
懷裡的蘇槿已經陷入了昏迷,墨竹沒有回頭“少爺,你的恩情,墨竹來世再報。”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