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不救
“丫頭,難爲你了。”
童老夫人拍了拍童芮的手,臉上現出一絲欣慰。
童芮笑了笑:“沒什麼,姐姐與我是親姐妹,這點事情算不得什麼。”
點點頭,童老夫人又道:“好了,我那屋子再撥個丫頭到這屋子,此事到此爲止。”
“日後不許再提別的,阿瑤醒了,屋子裡的人也要勸慰着兩分,莫要爲了一個下人失了小姐分寸。”
童夫人臉色不大好,耳朵注意着童老夫人這邊的說話聲,碗裡的湯藥還有大半。
皺着眉頭,童夫人繼續裝模作樣給童瑤喂藥,內心卻算計不斷。
“哎呦!”
童夫人忽而驚叫一聲,咻的從牀榻上站起身,手裡的湯藥灑了一身,身子上華麗的布料被黑乎乎的湯汁淋了一片。
惹得一屋子的人紛紛投來疑惑的視線。
秦妤悶聲覺得好笑。
童夫人連忙放下手裡的藥碗,使喚身邊的丫頭拿來了帕子擦臉。 wWW⊕tt kan⊕C〇
“沒什麼,不過是阿瑤吐了。”
童夫人臉上、衣物上,全部是童瑤方纔未曾嚥下去的藥汁,此刻大呼小叫,哪裡還有平日裡得體端莊的模樣?
童老夫人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童慶之、童敏不禁伸出袖子掩住了嘴角。
屋子內的丫頭紛紛垂了垂腦袋。
秦妤將低了低頭,勾脣,轉身上前,湊近了童瑤,拿起懷裡的帕子給對方擦嘴,“小姐。”將手心裡的簪子攏了攏,餘光看着童夫人狼狽的模樣,心裡不禁一陣快活。
既然想要裝模作樣,她便成全了童夫人。
看着童夫人狼狽的擦着衣物上的嘔吐物,還要帶着得體的笑容說着不在意,一面叫屋子裡的下人去瞧看童瑤,秦妤不禁勾了勾脣角。
事發不過兩三日的光景,院子裡關於童瑤的消息便傳了個遍。
事關童瑤,自然是難聽的話居多。
不受寵的小姐在府中的地位一向惴惴,秦妤要了紅苕的事情也在府中莫名落了個不好的名聲。
雖說當時房內的情景是童芮自個應下的,可出了門是一說,背後又是一說。
童芮手裡的下人怎麼傳,自然也是隻有她們知曉了。
不過,這些對於秦妤來說都不是重要的。
自打童瑤陷入昏迷之後,她很少瞧見麗娘進屋子。
秦妤自然也是懶得管教,她也管不到。
倒是紅苕,當初她擅自做主將那丫頭要了過來,也不知對方到底心裡是個什麼想法。
她倒是逮着空兒問了一句,可紅苕卻道是沒有不滿的。
這一兩個月的光景,秦妤方纔見識到了童瑤的身子是有多弱。
“這湯藥你好生的煎着。”秦妤在小廚房囑咐了紅苕,便快步走了出去。
……
“小姐。”秦妤推開屋門,便瞧見童瑤正掀了被褥正緩緩的從牀榻上面坐起了身。
童瑤意識清醒過來已是有段時間了。
倒是也沒多大工夫,當時還是秦妤去給童瑤擦臉,才瞧見童瑤眼睛是張着的,倒是讓她吃了一驚。
“小姐,您等會兒,湯藥紅苕在熬着,飯菜馬上就好。”秦妤柔聲說完,便走到屋子的一側,從小櫃裡頭拿了件厚重的衣裙。
秦妤倒是說了幾句童瑤該多些時候休息的話,但是童瑤畢竟沒聽進去幾分,此刻已是下了牀。
屋子內沉寂無聲,氣氛凝重。
童瑤起身之後,便愣愣的坐在屋子內發呆。
秦妤將飯菜端上之後,也未曾瞧見對方有什麼別的多餘動作,只好起聲呼喚。
擺放好了飯菜之後,秦妤去小廚房拿東西,一拐角便瞧見了默默肚子一人站在牆角的麗娘。
秦妤瞧着對方,忽而道:“蓮生去哪裡了?”
麗娘原本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不知想些什麼,忽而被人喊了一聲,有些愣愣的擡起頭。
“不曉得。”只是呆呆的應了一句。
秦妤抿了抿脣便不再多問,提起裙角,便沿着小路轉身去了小廚房。
“雪梨湯多放一些糖?”
秦妤點點頭,一面上前揭開了鍋子,伴隨着滾滾的沸水,一股子香甜的氣味撲鼻而來。
甜甜蜜蜜的雪梨還有清澈的湯汁。
“小姐身子虛,多喝點有好處。”
紅苕點點頭,將鍋子裡頭的梨水給盡數的倒在了碗內,又舀着勺子朝裡頭放了些紅糖。
二人端着東西便出了小廚房。
……
秦妤有心想要勸慰童瑤,可是作爲一個丫頭,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主子的事情,有時候下人不好多嘴。
她尤曾記得,前一世童瑤在十六的時候被童夫人嫁出了府邸。
那時候,童瑤在童府衆人的心中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別說是嫡女,便是過的都是有些在童夫人手下討生活的庶女多不如。
秦妤在給童瑤沐浴時候,將屏風外頭搭在一側的衣物給拾起來拿出去換洗。
“這個便算了。”
秦妤拿起衣物之上擱置的一塊兒碧玉,囑咐着跟着她的話紅苕。
這東西倒是在童瑤沐浴的時候見了好些次,約莫着是童瑤什麼重要的物件兒,童瑤輕易不取下,還是莫要輕易的動彈纔是。
紅苕一面點頭應是。
麗娘進屋子服侍的時候,童瑤再沒有叫對方給梳過頭。
可見親疏遠見。
麗娘一臉尷尬的站在一側,便是有心想要表一表衷心,奈何也沒有法子。
“你究竟對小姐說了些什麼?”
在院子裡,麗娘一把拉住了秦妤,臉上露出慍色,極爲不快。
童瑤挑了挑眉眼,顯出兩分詫異,“你問我?”
忽而勾脣一笑,有些莫名的滲人冷意:“你還是問你自個。”
“你以爲小姐與世無爭便是腦子拎不清?”
看着麗娘由青轉白的小臉,秦妤沒有軟下話語絲毫,而是又接着道:“你小看小姐了。”
秦妤是清楚的,若是當真童瑤沒有那爭強好勝之心,今日的玲懷一事,便不會讓她這般傷心難過。
若是無心,如何會有傷心?
想着,秦妤的眸子閃了閃。
縱然真真是無心,她在童瑤身邊也不會讓對方這般碌碌無爲下去。
無心,便要對方上心。
激起對方的仇恨,或者說,一個人每每在成長的時候,總是伴隨着苦痛的。
即使當初的她,有的是法子去救玲懷,也沒有多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