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渡,三娘知道你一片孝心,會感受得到。我看你日日痛不欲生,這日子怎麼過下去啊。儘快從悲痛中走出來,你我一起唸書,將來不論從商從政,都可助父親一臂之力。”
“父親眼中只有你這個出類拔萃,鶴立雞羣的鄭明儼,哪裡在意過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鄭世渡對鄭明儼說話,眼神卻是窮兇極惡地看着秦雨青,秦雨青不禁感覺寒風襲來。
鄭世渡沒有手指的右手扶着桌子,左手吃力地拿筷子夾菜,一不小心,筷子掉了。秦雨青雖恨他,但也念在他失去母親的份上,勸他:“二少爺,你用湯匙的話,會好一點。”
“住口,你這個沒名沒分的賤女人!”鄭世渡疾言怒色:“你和鄭明儼一樣,對我,對我娘都心狠手辣。若不是你的肚子,我娘纔不會這麼離去。”
秦雨青對這樣的辱罵習以爲常了,心裡卻想:鄭世渡,我只是可憐你,如果我把你寫的那首令人驚悚的《秦女》給老爺夫人看,你怕是早就沒命了。我也是爲了自己的名節才留着那首惡詩的。
鄭明儼壓住心中的怒火:“世渡,大哥言盡於此,你要爲自己的一生好好打算,不可再自輕自賤了。雨青,我們走。”
四夫人回到她的祿玘院中後,見到自己的兒子,也就是三少爺鄭恩慶拿着一幅畫看得目不轉睛,浮想聯翩。
四夫人走過去,奪過畫一看:“又是這個女人。還有一句詩“陌上誰家女子,足風流。吾擬將身娶與,一身休”。你這個不爭氣的不孝子,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她?”
“娘,你今日在建安廳內與大哥對峙抗衡,句句話都針對秦姑娘,你有什麼證據嗎?”鄭恩慶雖然長得比他娘高了,但說話還是略顯稚氣。
四夫人摑了他一巴掌:“這個秦雨青,身爲一個丫環,妄圖高攀,把你大哥迷得七葷八素,慫恿你大哥私奔,還常與你爹抗衡。你居然鍾情於她,恩慶,她只是一隻被人穿舊了的破鞋。”
“娘,你不能這麼說,秦姑娘畢竟是大哥的侍妾。”鄭恩慶說。
四夫人直眉怒目:“你也知道啊?她現在連個侍妾的名分都沒有,只是個丫環。如果你將來要了這個女人,就別怪你娘走了你三孃的路!”
鄭恩慶有個強勢的母親,自己呢,相貌軟弱,性格不堅定,從來爭論不過他娘。眼見娘又哭又鬧,他只能看着秦雨青的畫像,回憶初遇的那一天:秦雨青和鄭明儼剛從福州遊玩回來,經過他看書的芍藥閣。
鄭明儼與秦雨青與他相遇,“雨青,這是我的三弟鄭恩慶,是四孃的兒子。”鄭明儼介紹。
“奴婢秦雨青見過三少爺。”秦雨青在匆忙中行禮。
鄭恩慶手中的書掉落在地,看着他倆傻笑,一句話沒說。
秦雨青覺得奇怪,瞭解鄭恩慶的鄭明儼取笑他說:“是不是我倆風塵僕僕的樣子嚇到恩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