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咔噠。”薩恩盯着潘尼斯,堅硬的手指抓了抓光潔的面骨,就好像人類無話可說時的緩解尷尬的動作一樣,盯了好久之後,才點着頭說道:“咔噠咔噠。”
“薩恩說,現在這個時代的生靈,都像你說話這麼有趣嗎?”茜拉也是一副感嘆的樣子,翻譯道:“還是說,只有你這樣的特例,才能走到現在這種高度?”
“我當然是特例啦,哈哈哈哈,還有誰能比我更有幽默感。”潘尼斯就像真有人在誇獎他一樣,很自豪的拍着胸口說道:“像我這樣的人,總是很特殊的。”
“好吧,這位特殊的先生。”茜拉就算只是幽靈,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你的這個故事講完了?”
“你們的反應讓我很驚訝,比我預料中的要好很多。”潘尼斯並沒有回答茜拉的問題,反而轉移話題道:“在我的設想裡,你們可不該像現在這樣平靜。”
“怎麼說呢,你的故事的確很出人意料,我們也有過驚訝和激動,不過現在心情早就已經調節好了。”茜拉笑了笑,笑容裡滿是滄桑感:“以你對我們的瞭解,應該能知道,我們生前大概活過多久,雖然在復甦之後,生前的事大多都不記得了,但是一部分心態還是保留了下來,怎麼可能因爲一段故事就長時間失去冷靜?幾十萬年的時間,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不能隨時讓自己冷靜下來,估計早就瘋掉了,所以說,你的故事雖然讓人驚訝甚至震撼,而且內容也是和我們現在最關心主人相關,但也就只能達到這種程度了。怎麼,在你的預料中,我們會因爲主人的身份而非常激動嗎?還是因爲你懷疑主人現在的狀態,而把你視爲異端攻擊你呢?”
“你覺得呢?如果講故事的對象不是你們兩個的話,你說的情況未必不會發生吧。”潘尼斯反問道:“不說普通的亡靈民衆,就說現在在酒館裡的那些首領們,我如果把這個故事講給他們聽,他們真的不會因爲我侮辱和懷疑了你們崇拜的神靈,就和我們當場決裂嗎?”
“咔噠咔噠。”
正當茜拉身體閃爍着,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薩恩及時爲她找到了藉口,女幽靈匆忙的用翻譯來掩飾了自己的尷尬:“薩恩說,你的故事很有趣,不過故事之外的東西似乎更有趣。”
“喂,你倆這是聯合起來轉移話題對吧。”潘尼斯撇撇嘴,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興趣,順勢問道:“故事是不是有趣先不去管他,重要的是,你們怎麼看待這個故事。”
“我們的看法嗎?還是薩恩的看法?不過我倆的看法其實本質上應該差不多。”茜拉反問道:“或者說應該問你,你想知道哪方面的看法?”
“都可以啊。”潘尼斯隨意的說道:“隨便說說吧。”
“咔噠咔噠。”
“呵呵,我也覺得是這樣。”茜拉對薩恩點點頭,轉向潘尼斯說道:“我們大概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在我們看來,這個故事很有趣,但是也僅此而已。對於我們來說,這只是個故事,因爲你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不是證明你的猜想,而是證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咔噠咔噠。”
“恩,是的。”茜拉又一次點頭道:“通常情況下,不需要考慮你會在這種事上採用欺騙的手段,因爲實在太容易戳穿了,對於現在的世界,一百年前發生的事絕對是轟動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們都會是英雄,尤其那位犧牲者更是英雄,只要稍微瞭解一下,就可以證實你故事的真僞,所以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沒有任何意義。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兩個世界之間,消息是封閉的,你的故事就算全部都是編造的,也很難被戳穿,而且,現在的時間很不充裕,一旦事情發生了,就算再戳穿你們的謊言,也不會產生作用了。”
“我倒是覺得,還是可以驗證的。”潘尼斯說道:“你們不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嗎,連死亡之門打開過一次這種事都能知道,像驗證故事的真僞並不算難吧。”
“恰恰相反。”茜拉搖頭道:“家鄉之門曾經打開過,那是發生過的客觀事實,很容易瞭解到,而你的這段故事,卻是一種傳聞,想驗證很難。”
“我明白了。”潘尼斯若有所思的摸索着下巴說道:“看來,你們的消息渠道,是那六位骷髏亡靈了。”
茜拉閉上了嘴,嚴肅的盯着潘尼斯的臉,顯然對此並不滿意。
“抱歉,我的錯,我習慣了。”潘尼斯苦笑着說道:“並沒有要試探你們的意思,只是習慣性的思維而已。”
“咔噠咔噠。”
“好吧,薩恩原諒你了,我也就原諒你好了。”茜拉實際上本來也並不生氣,只是略有不滿而已,這時恢復了平時的神態,翻譯道:“薩恩說,以你剛纔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並不像是那種魯莽的人,對於故事的可信程度,你不可能沒有考慮清楚,就和我們講述這段故事。所以他認爲,你或者是有其他方法,讓我們相信你的故事,或者是有其他目的,即便我們不相信你的故事,你的目的也可以實現,那麼,到底是哪一種呢?”
“我剛纔說過了呀,那只是一個故事而已。”潘尼斯攤手:“是真是假自己考慮。”
“咔噠咔噠。”
“懂了。”茜拉點頭道:“也就是說,你不要求我們相信,也可以實現自己的目的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當然是指你講這段故事的目的,這次的回答總不會是赴約了吧,我可不想把剛纔的對話再聽一遍了。唔,最後兩句是我說的。”
“目的?”潘尼斯輕笑道:“講故事的目的,當然是尋求幫助了。”
“咔噠咔噠。”
“幫助什麼?怎麼幫助?”茜拉代薩恩追問道:“另外,我們爲什麼要幫你?”
“自然是因爲這個故事了。”潘尼斯突然收齊了臉上戲謔的表情,終於變得嚴肅起來,在石階上坐正了身體,低聲說道:“我有一個要求,或者說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