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畢竟是沼澤,無論周圍的環境如何美麗,也改變不了一些沼澤的特質。在這片數十萬平方公里的低語沼澤裡,到處充斥着無法測知深淺的巨型泥沼,這些泥沼靜靜的沉睡在堆積的索谷木落葉之下,等待着受害者自己踏進吞噬的陷阱。每到雨季,它們就會變成淺淺的湖泊,成爲水生生物和各種飛蟲的樂園,無數蚊蟲在湖泊邊緣成羣結隊的飛舞,發出令人牙酸的巨大振翅聲。快到旱季的時候,降雨量減小,這些湖泊就會慢慢的自然乾涸,變成寬闊的沼澤,總會有不知情的動物誤入其中,成爲沼澤的犧牲品。動物的屍體在沼澤底部慢慢腐爛,一部分化作養分滋潤着周圍的大地,另一部分則變爲顏色詭異的氣體,從柔軟的淤泥中強行擠出,在泥沼溼漉漉的表面變成一個個帶着水的氣泡,發出一串咕嚕咕嚕的氣泡冒出聲和一陣陣氣泡破裂聲。這種冒出來的氣體不僅散發出令人不適的惡臭,而且還帶着很強的毒性,在這種環境裡呼吸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出現中毒的症狀,甚至會迅速死亡。在這個季節裡,大部分**在外的水面都消失了,一個個連綿的湖泊變成了一個個小水窪,因此聚集的蚊蟲也大幅減少,只有少量的飛蟲聚集在小水窪旁。取代它們的,是無數水蛇和泥鰍,以及在淤泥中棲身的沼澤蛙,這些沼澤蛙成百{上千的從泥沼裡的巢穴中爬出,趕在最乾旱的季節到來前,捕食足夠的飛蟲積攢體內的能量,然後躲回巢穴裡進入旱眠,熬過對於它們來說食物缺乏危機四伏的旱季。
不得不說,大家選擇了一個最好的時機進入沼澤,四五月份,旱季即將過去。雨季正來臨,現在正是兩季交匯的時期,有一些降雨,卻不像雨季那樣潮溼到衣服每天都能擰出水來,又不像旱季那樣悶熱。甚至連地面,在這個季節也格外適合行走,現在不像雨季裡那樣,遍地都是縱橫交錯的水網,大小湖泊和河流把沼澤割裂成一塊一塊的,想要前往一個目標。往往原本只需要兩三個小時的路,卻被這些湖泊和水道阻隔,變成需要繞上一兩天的路途。又不像旱季裡到處飄散着有毒的惡臭,還要時刻提防被泥沼吞噬,就算對於高階職業者來說可以用鬥氣掙脫,因此並不致命,但恐怕也不會有人喜歡把身體塗滿污泥的感覺。
“所以說,嘶嘶嘶,在外面世界的人看來。現在是進入沼澤的最好季節。”伽蘭提斯隨手捏住一隻因爲幾人經過而慌張亂竄的沼澤蛙,看着它消瘦的身體遺憾的撇撇嘴,直接扔回了一旁的池塘裡:“不過我們的族人們倒是不太喜歡現在,嘶嘶。相比之下更喜歡半年後的那次季節交替。現在很多動物剛剛經歷過旱眠,嘶嘶嘶,瘦弱的除了皮就是骨頭,一點都不好吃。嘶嘶。而半年後那次就不同了,那時候的動物都會把自己吃的肥肥的,嘶嘶。就像剛纔那隻沼澤蛙,半年後會變得像兩個拳頭一樣大,嘶嘶嘶嘶,而且身上的蛙肉又肥又嫩,媽媽把它們用火簡單的烤一烤,就是……哧溜,嘶嘶”
“快把口水擦一擦吧。”凱瑟琳掩着輕笑,優雅的笑容裡並沒有嘲笑,少女很理解這種離開故鄉幾年之後,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當然,思念中自然也包括家鄉的美食了。給失態的蜥蜴人女士遞過手絹,騎士少女幻想着伽蘭提斯所形容的那些沼澤美味,有些嚮往的說道:“聽起來很誘人啊,不過那種季節正是狩獵最好的季節,你們獵人一定很忙碌,應該各個部落都在進行圍獵吧。”
“恰恰相反,那個季節是禁止大規模圍獵的,嘶嘶。”伽蘭提斯卻搖晃着大大的腦袋說道:“很多魔獸都會在那個季節分娩,嘶嘶,如果那時候圍獵的話,會傷害到那些正在懷孕的母獸和還沒長成的幼獸,嘶嘶嘶,我們可不會做這種事。不過,嘶嘶,個人狩獵還是可以的,小時候最喜歡那個季節了,嘶嘶,媽媽總是每隔幾天就帶我出去捕獵一些小動物,嘿嘿嘿嘿,嘶嘶,我第一隻獵物就是那時候獵到的呢,從沒有那麼開心過。”
蜥蜴人女士天真開朗的性格似乎讓少女們非常喜歡,剛認識沒有幾天,幾個女孩子之間就成爲了很好的朋友,行動中總是會聚在一起嘶嘶嘶嘶的說個不停,當然,基本上是伽蘭提斯在不停的說,其他的女孩子們大多時候是無法跟上伽蘭提斯過於活潑的思路的,只是偶然纔有機會插上幾句話,其他時間裡,隊伍的周圍總是會迴盪着蜥蜴人女士夾雜着嘶嘶聲的快樂的聲音,讓少女們相當佩服這位特別的蜥蜴人的語言能力。就連以說教能力讓整個冒險團都爲之戰慄的凱瑟琳大人,面對着伽蘭提斯都不得不敗下陣來。
“對了,潘尼斯。”似乎終於無法承受了,薇薇安不得不用另一個話題轉移這位依戀母親的女孩的注意力:“剛纔你說阿爾克墨涅大祭司在催咱們?她怎麼知道咱們來這裡的?而且她用靈魂低語聯繫你了?”
“靈魂低語哪有那麼遠的距離,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做到。”潘尼斯苦笑的看着目光裡帶着威脅和求助的薇薇安,無奈的配合着說道:“只是比較熟悉的半神之間,利用固有心靈領域的開啓和關閉來傳遞信息的一種小技巧而已,有效範圍比靈魂低語遠得多了,一百公里內,基本都可以感應到另一位半神的領域狀態,如果事先約定了特殊的信息含義的話,就可以用這種方法實現遠距離通話。就像剛纔,我就告訴她帶着朋友一起來找她了,還有她的親人,然後她就像瘋了一樣,連續催促了我超過十次,讓我以最快速度過去。不過她那邊似乎有些事需要處理,一時脫不開身,否則估計早就衝過來了。”
“嘶嘶,媽媽有事脫不開身?”果然,提到母親的話題,蜥蜴人女士立刻專注起來,習慣性的抓着潘尼斯的袖子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不用緊張。”潘尼斯順手拍拍伽蘭提斯的頭:“只是有客人而已,似乎還是比較重要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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