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那麼鬼迷心竅,敢向小寶下手?”葉迷夏驚。
春山說道:“你若親眼見了,就知道了。”
葉迷夏瞅他一眼:“可是……你也知道,子詹最近好像心有所屬了啊。”
“誰知道!”春山仍舊很氣憤,寧子詹抱着微寶的場景將成爲他畢生噩夢,而且他的寶寶這麼可愛,也許那男人也同他一樣慧眼識珠也不是不可能的。
葉迷夏嘆了一口氣:“你啊,不要關心則亂啦。若真的爲了小寶好,就鎮定下來,好好想想整件事有沒有什麼破綻。”
春山轉頭看着牀上靜靜的人,目光逐漸地變得柔和起來,喃喃地說:“我知道……放心吧,無論是誰敢傷害我的寶寶,我都會將他舉得生不如死,恨不得沒在這世上出生過!”章華殿門口,“聽說皇上在這裡,速去通傳,我要見。”
“靜貴妃,皇上豈是你說見就見的麼?”靳公公微笑着說,“皇上這刻心煩着呢,說是誰也不見,靜貴妃這麼識大體的人,何必去在這時侯討個沒趣兒呢。”
“皇上會見我的。”蘇盛鎮定地說。
“靜貴妃,就是……皇太后也未必能說這話啊。”
“皇上會見我的,”蘇盛擡頭,雙目如電,望向靳公公,一字一頓清清楚楚說道:“去告訴皇上,對寶尚宮下毒的人,是我!”
靳公公身子一抖,瞥着蘇盛說:“貴妃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速速去通傳!”蘇盛下巴微挑。到底是名門閨秀。就算是臨亂亦是一股渾然天成地高貴氣度。
靳公公深深看她一眼:“如此。就如貴妃娘娘所願。”
拂塵一甩。入內去了。望着底下站着地蘇盛。
“是。”她咬了咬牙。“皇上。此事跟其他人都無關。下藥地人是我。設計地也是我。要下天牢還是要殺要剮。都由蘇盛一身領受。”
“哦?”春山嘴角一挑。是一抹冷冷地笑。“那蘇貴妃就說說。你爲何要下次毒手。”
蘇盛肩頭一抖。咬了咬牙。說:“我嫉妒。嫉妒寶尚宮能得聖寵。憑什麼她出身那樣卑賤。卻能處處在我之上。我空得貴妃之名。皇上卻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一眼。想當年。皇上您不是也很喜歡我地麼。自從她出現。一切都不同了。若沒有她。皇上也許。就會……就會……”
春山慢慢說道:“就會喜歡上你對麼?”
蘇盛把心一橫,下巴一挑說道:“不錯,所以我狠她。嫉妒她,恨不得她……身敗名裂,然後皇上再也不會正眼看她!”
她聲音鏗鏘,說的怨毒,句句都充滿了恨意,叫人聳然動容。
而春山的臉上卻自始至終都是淡淡地笑意,甚至一絲怒容都沒有。蘇盛望着他的臉,猜不透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忍不住叫道:“皇上。您不是要給寶尚宮報仇的麼,那麼……”
“你急什麼呢,”春山紅脣一挑,“朕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蘇貴妃,你的確是有罪的,有罪便逃不了,一個。都逃不了。所以不必着急。”
“這件事跟寧護衛沒有關係,他……他。他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罷了,他全不知情!”蘇盛終於忍不住,說道。
“是麼?”春山挑眉,“可是他碰也碰到了,抱也抱過了,你說朕這口氣,怎麼會消?他就算是無辜地不知情,朕也是要砍他手腳作爲懲罰的,更何況誰知他是不是知情故意的。”
“皇上,”蘇盛大驚,“他是您的好朋友,您怎麼可以這麼忍心!”
“那他就該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吧。”
“皇上,我說的都是真的,此事真的跟別人沒有關係,都是我做的。”蘇盛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伸手將裙襬一撩跪倒在地,“皇上,臣妾自認太過愚蠢,當年不該鬼迷心竅,一心想進宮來蒙得聖寵,如今鑄下大錯,自是罪有應得,萬請皇上,不要再連累他人。”
春山默默地瞅了她一會,才說:“你真地認罪了?”
“臣妾全認了。”蘇盛垂淚說。
“你袖子裡的東西是什麼?”春山忽然問。
蘇盛一驚,驚慌看他。
春山悠然說道:“既然認罪,要殺要剮就由朕了不是,朕說過,害過寶尚宮的人,要讓他生不如死,蘇貴妃,如果你認了,就老老實實地等着朕地處罰吧,如果用你袖子裡的東西自己了結了的話,那還認得什麼罪?”
蘇盛面色慘白:“皇上……”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當朕是傻子不成?”春山忽地冷笑。
“臣妾不敢。”蘇盛慌忙說道,兩旁宮人上前,從她袖子裡輕輕掏了掏,便掏出一個小小藥丸來,上前呈給春山看。
蘇盛面如死灰,春山看了那藥丸一會,又看向她:“伊沛兒進宮的時候,四處溜達,曾遇上過你靜華殿的一個宮人吧,她現在在哪裡?”
蘇盛瞪大了眼睛,彷彿被噎到,過了一會才說:“她……她抱病,臣妾,讓她……回鄉下去了。”
春山冷冷地笑:“是嗎,真巧,我們鐵影流的流主大人最近也回鄉,恰好就遇到了這個人。”
蘇盛雙脣緊閉,不能發聲。
卻正在這時侯,門邊上人影一晃,有個熟悉的聲音稟告說道:“皇上,人已經帶到了。”
春山淡淡說:“帶她進來。”
蘇盛急忙轉頭,望見門口熟悉的人影一晃,竟是衛紫衣!他旁邊那個人,卻是……
“娘娘……”那宮女上前一步,驚慌失措,“娘娘你是在做什麼?”
蘇盛一言不發。只是怔怔地看。
那宮女說:“事情都是奴婢做出來地,奴婢看不慣章華殿的那人竟能奪了娘娘恩寵,娘娘卻一副不計較的模樣,甚至還向她低頭……”她轉過頭,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春山,磕頭說道。“事情是奴婢作出的,娘娘不知情,一直到聽說了寧護衛被下獄,娘娘神不守舍之餘,奴婢一時得意說了出來,娘娘狠狠地打了奴婢一頓,說再也不用奴婢,就遣送奴婢回鄉了,”她又轉過頭。“若是認罪的話,娘娘你供出奴婢來就可以了,爲何要自己認下不屬於自己的罪呢?”
衛紫衣垂手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蘇盛閉上雙眼,淚水緩緩流下,卻是說不出話來。
春山冷冷地望着這兩人,最後冷哼一聲:“你們倒是主僕一心啊,那到底誰是主謀?”
那宮女說道:“皇上,此事是奴婢一個人所爲,漠上地公主來的時候,拿着隨身地藥物在花園裡毒蟲子,奴婢看她無知。就從她手裡騙來幾樣稀有的藥粉,此事娘娘絲毫都不知道,皇上您明察秋毫,衛流主手段通天,皇上您肯定會查出來誰經手過誰沒有,誰是罪有應得誰是無辜的吧?皇上……”她磕頭下去,悽然哀告。
蘇盛只在一邊默默流淚,卻再也不說話了。
春山嘆了一口氣,說道:“朕該相信你的話麼?”手上地藥丸捻了捻。輕輕一彈,扔在了地上,藥丸骨碌碌地向前滾,一直滾到她兩人的方向停住。
那宮女目光望着藥丸,說道:“奴婢說的全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話,讓奴婢墜身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說着,向前爬了兩步。捉住那藥丸放進嘴裡。
蘇盛叫一聲:“不要……”向前爬了一步。卻又木訥停住。
那宮女喉頭咯咯發聲,回頭看向蘇盛。叫道:“娘娘……”悽然吐血而死。蘇盛淚流滿面,一直哽咽。
春山冷然看着這一切,一直到那宮女死了,才說:“真是便宜你了。”
蘇盛掩面痛哭。春山望着她,冷笑說道:“雖然她死了,可她是你的人,你管教不嚴,同樣有罪。”
蘇盛垂淚說道:“單憑皇上發落。”
春山說:“你先自去靜華殿閉門思過吧。”
蘇盛起身,木訥向外走去。
春山說道:“暫住。”
蘇盛停住腳步。
春山望着她地背影,說道:“你方纔開始說地那些話,念在你是想激怒朕殺了你,所以朕不追究,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罷了,可是朕有些話要對你說。”
蘇盛回身:“臣妾恭聽。”
春山說道:“你說她出身卑賤,比不得你高貴。而朕愛她,愛的是她地人,就因爲是她所以愛她,就因爲她是她才愛上她,出身那種事情,只有旁觀者纔有興趣。”
蘇盛木呆呆聽着。
“第二,你以爲,若是她地清白被毀,朕就不會喜歡她輕視她了麼?朕告訴你,朕先前以爲先皇帝是臨幸過她了的,但是朕就是要她,不管她清白不清白,朕的心中,她都是最好地那個。”
他微微地笑,聲音淡淡的:
“第三,你說朕當年對你有意,若是小寶沒出現,也許就會喜歡上你,朕告訴你,朕的風流性子是改變不了的……若碰不上那個人。----而這天下,也只有一個人能叫我改變,若是她不來朕的身邊,朕便一直都會那樣下去,而你,也不過是那些跟我拋棄過的女子一樣命運罷了。”
他笑得溫和,那笑容卻永不可及:“你可懂麼?好了,你可以走了。”
蘇盛久久不動,淚水滴落。
許久轉身,走到大殿門檻旁邊,身子一絆,險些跌倒。
衛紫衣伸手,將她扶住。
她轉頭看他,說道:“多謝。”
衛紫衣低聲說道:“娘娘保重。”
蘇盛眼中淚水不幹,點點頭,自去了。
衛紫衣目送她離去,身後那高高在上的人忽然說道:“衛流主,這人方纔尋死,你爲何不出手攔住?莫非你是故意的麼?”
衛紫衣吩咐人來將屍體拉走,纔不動聲色,轉身,垂眸,平靜說道:“皇上不是將藥丸賜給她了麼?”
春山哼一聲:“朕是不小心掉落的,朕還想要她千刀萬剮以免除朕心頭之恨呢。”
衛紫衣嘆了聲,說:“那臣是領會錯聖意了,慚愧慚愧。”
這個人,明明是有些心軟……卻仍舊不肯表露出來,將藥丸彈落,是給那宮女一條幹脆了結地路,不然的話,那種生不如死的刑罰……
不過他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那他就只好也跟着裝糊塗罷了。
不過衛紫衣猜中了一半,卻沒有猜中另一半,春山之所以大發慈悲將藥丸彈落下去,卻大部分是因爲小寶的緣故,若是她聽說了他用狠辣的手段折磨人……反正她也沒什麼大礙了,還另欠他一段債,他也就不再計較其他了,正法了首惡就可以。
而那邊,蘇盛一個人向着靜華殿走去,有幾個宮人聚集在一起八卦,唧唧喳喳七嘴八舌的,有個聲音憑空而出,說道:“你們可聽說了,先前那個寧護衛,長的很俊的那個,被皇上處死了!”
“什麼?就是那個經常穿着白衣很瀟灑的那個嗎?”
“是啊是啊,上次見到我還對我笑來着,好可惜啊……”
“聽說現在屍體還放在……”
“真真可憐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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