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身份暴露
王儒信走到翟讓身邊,低聲道:“大當家,這次李密回來,擺明了是要跟大當家你撕破臉皮了,今天晚上被那柴孝和這樣一鬧,李密乘勢佔了理,贏得人心,下一步估計就要對大當家你動手了,事不宜遲,大當家應該當機立斷,先下手爲強,再遲的話,等李密收買了人心,大當家你就再沒有反擊機會。”
翟讓有些猶豫道:“他應該不敢吧,何況他的虎符都已經交出來了。”
王儒信嘆道:“瓦崗軍都是他的心腹,有沒有虎符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此舉正是爲了讓麻痹大當家,讓你不會對他出手,這樣一來,他就成了無辜的那一個,他今天衆目睽睽之下裝着被大當家逼交兵權的戲碼,就是爲了讓人知道他李密是被逼的,他若是死了,所有人都會懷疑到大當家頭上,到時候瓦崗軍不用別人來攻打,自己就先散了,他這一招實在高明,連大當家你都信了他不敢作反,更何況旁人。”
翟讓臉色一變,急忙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王儒信沉思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低聲道:“我倒是有一計,他既然演這一出苦肉戲,那我們就讓他假戲成真……”
……
深夜,李密的府中。
李密與他幾個心腹手下聚在大廳中,秘密商議着。
幾個人紛紛稱讚李密這出苦情戲演得惟妙惟肖,李密只是捋須微笑。
一人笑道:“柴軍師一開口,我還以爲不妙,沒想到竟是魏公與柴軍師唱的一出好戲,連我們也不禁爲柴軍師捏了把汗。”
李密環視了衆人一眼,座下程咬金,王伯當,房彥藻,禹詭等人都到齊了,唯獨不見劉黑闥與柴孝和,問:“劉將軍和柴軍師現在何處?”
衆人面面相覷,顯然都不知道兩人的下落,從宮裡出來之後,幾個人就各自在滎陽城騎馬繞了幾圈,確定沒有跟蹤的人之後才折回李密的府中。
“伯當,你有沒有發覺柴軍師最近有些不妥?”
王伯當點頭道:“我也感覺到了,所以特地讓人打聽了一下,最近軍營裡有一個傳言,說自從柴軍師跟着羅士信一同回到倉城之後,人就跟以往不太一樣,經常三天兩頭不回家,呆在軍營中,而且還跟邴元真的手下瘋熊爲了妓營中的女人起衝突,據說他一拳就將那瘋熊給擊暈,傳得神乎其神……”
李密愕然:“一拳?”
“是啊,而且說來也瞧,兩個人爭的女人,竟然就是甄命苦的妻子,被翟讓下令充入妓營服役,他就是爲了她跟那瘋熊爭風吃醋,漂亮女人到哪都是禍害。”
李密眉頭皺了起來,轉過頭看着程咬金問:“咬金,你覺得以你的力量,能一拳擊暈那瘋熊嗎?”
程咬金想了想,搖頭道:“瘋熊力量不比我弱,想要砸暈他,除非用鐵錘。”
李密沉默着,思索了半晌,這才說:“恐怕這個柴軍師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柴軍師了,這事暫時先別透露出去,經過今天晚上,我們已經取得瓦崗軍心,以翟讓的性格,一定不敢再對我有什麼動作,只不過他身邊的王儒信怕是沒那麼好糊弄,要廢翟讓,必先除去王儒信,可惜了單雄信與徐世績兩人,偏偏跟了翟讓這樣的庸才,若是兩人能爲我所用,何愁天下不是我瓦崗軍的。”
王伯當笑道:“那單雄信似乎已被那牡丹仙子所迷,沉迷女色,不會有什麼作爲,倒是那徐世績,一向穩重多謀,與翟讓又是多年的情誼,他手握重兵鎮守黎陽,光是他一個人,就能讓瓦崗軍四分五裂,要廢翟讓,恐怕要先暗中除去他才行。”
李密嘆了一口氣:“偏偏他又是重情重義之人,如今卻成了我最大的心腹之患,造化弄人,莫過於此。”
程咬金在一旁嘀咕道:“哼,徐世績算個球,未必是我三合之將,若是甄命苦能爲瓦崗所用,那才真叫瓦崗之福,可二當家又偏偏得罪了他。”
李密笑道:“咬金,既然你這麼賞識他,當初爲何不加入他的暗衛軍?”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個瘦皮猴,連拿個鐵錘都費勁,那時我哪知道他將來會成爲暗衛大將軍。”
“現在投靠他也不遲。”旁邊一人笑道。
“放你孃的屁,你當我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嗎,二當家對我如此禮遇,我豈會叛他而去。”
衆人大笑,程咬金雖然心直口快,但卻是說一不二的漢子,旁人對他的忠誠沒有一絲懷疑,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暗算甄命苦和他的妻子,將兩人擒到滎陽來。
對於這一點,李密很是放心,笑道:“不如就由咬金你去勸降那甄命苦好了。”
程咬金沒好氣地說:“人都不知道在哪,怎麼勸?”
衆人聞言相視而笑,程咬金腦子雖不太好使,卻也知道這些人在笑他,怒道:“說話別跟打啞謎似的讓人費解,惹火了我一個個踹臉!”
衆人這才收起住了笑容,程咬金的實力在他們這些人中可算是最強的,也就秦叔寶能與他打個平手,他若真的踹起別人臉來,那臉估計就不能看了。
李密笑道:“他混進我們這些人當中,在你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晃悠,難道你一點都沒感覺到?”
程咬金微微一愣:“誰?”
“柴軍師。”
程咬金表情變得有些凝固,眼睛怒睜,慢慢張大了嘴,變成了誇張的驚愕。
其他人不再笑他,看着李密問:“魏公,接下來該怎麼做?”
李密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淡淡說:“先除掉王儒信。”
……
月下竹林,誰在撫哀琴。
二賢莊的深深宅院中,一名身穿雪白的貂裘,黑髮如雲的女子,坐在竹樓的陽臺上,凝望着遠處的星空,指尖輕柔,婉轉哀怨的琴聲從她的指尖如流水般溢出,嫋嫋飄向遠處……
單雄信安靜地坐在房間裡的軟榻上,看着凌霜的背影,如癡如醉地聽着凌霜的琴聲,房間裡溫暖如春,薰爐中點着淡淡的沉香,瀰漫着令人遐想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