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滏口大戰 二十八

滏口陘出來,就是一個沖積平原,如同一把摺扇鋪開來。爾朱榮率領的人馬,就是站在摺扇的把手位置,在最底部。葛榮所在的位置就是扇子中部最頂端,賀蘭山就是那個地方。直線距離不到三十里。而左右兩翼就是張開的扇子的兩根竹骨,相距爾朱榮都不是特別遠,也就是五十里上下。

可能很多看官就會說了,這麼一點距離那麼真正打起仗來的話,左右一包抄起,不是一下子就可以一鍋端了。

其實你們的觀點完全錯了,這不是在現代高速上面,一個小時可以跑120公里內種感覺。古代行軍,正常行軍以三十里爲舍。超過一天三十里,叫倍道。倍道的速度則視當時情況而定。步兵和騎兵沒多大差距,主要拖累速度的是各類後勤輜重,就算是騎兵除非棄輜重輕兵而行。如步兵倍道急行,日行百里左右,而騎兵倍道急行,日行百五十里以上。

唐朝規定是騎兵一日70裡,步驢一日50裡,車隊一日30裡。就連號稱最強大最快捷的蒙古騎兵,攻佔北俄羅斯,只用了2個月零5天時間,每天的平均速度達到85至90公里;攻佔南俄羅斯,只用了2個月零10天時間,每天進攻速度達到55到60公里;攻佔匈亞利和波蘭,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每天進攻速度達到58到62公里。”(《蒙古族古代戰爭史》240頁)

號稱蒙古軍隊是冷兵器時代之王,其騎兵每天平均行軍速度達到90至95公里。(《蒙古族古代戰爭史》) 古代的騎兵一般都配備有兩匹或兩匹以上的馬,至少一匹戰馬,一匹馱馬,平時是騎馱馬,打仗時才換乘戰馬。

也就是說,這些距離如果對於一個正常騎兵部隊來說,可以是一天的距離,也可以是半天的距離。現在左右兩翼的部隊拖拖拉拉,那麼這就給了爾朱榮部隊一天的突擊時間。

更何況爾朱榮部隊現在是一人雙騎,輕裝前進。可朱渾元與袁斌的猶疑,已經給爾朱榮提供了最佳時機。

斛斯椿所率領的輕騎兵五千人,已經鋪天蓋地的朝賀蘭山衝過去。他的任務就是爲後續的重騎兵攻擊掃清道路。

20里路轉瞬即逝,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可以看見山下的大營了。

“換馬,出擊!”斛斯椿大聲喊道。

而山下的葛榮手下大將韓樓的大營完全是措手不及,敵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快。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包括主將韓樓,還有他身邊大放厥詞的太子葛大會。

葛大會現在非常的得意,因爲他發現父皇對她現在越來越看重了。很多事情上,自己都能夠發表一些見解,而且還讓他參與軍務。其實從葛榮的角度上來說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長大一點,真正的去了解事情,踏踏實實。

但是葛大會卻不是這麼想。他希望就是通過這一次的戰鬥顯示自己的威信。所以他剛纔在不停的和韓樓交涉,就是希望能夠帶領重騎兵出擊。可是父皇說過,要韓樓同意才行。

韓樓是一個非常務實可靠的將領,他的作風就是保守反擊。但是他有沒有辦法對待太子,正在糾結,到底是應該怎麼辦?是答應太子,讓他帶個5000重騎兵出去還是向上彙報,讓皇上來決策。

這個時候就感覺到地面震動,久經沙場的韓樓立馬跳起來,這就是大規模騎兵行動的徵兆。

葛大會還在說:“韓將軍,父皇已經答應了,他親衛五千人可以給我調配,你這樣不答應就是抗旨。你到底要怎麼樣?”

韓樓一揮手,阻止了葛大會的叨叨。

葛大會感覺非常生氣,什麼意思,我是太子。你這個動作太輕視我了吧!

“太子,敵軍可能已經到了。”韓樓擡頭直視葛大會,就這一下韓樓的臉上居然冒汗了,而且眼神和表情看起來非常緊張。

葛大會也嚇到了:“韓將軍,你怎麼了呀?怎麼一身汗。”

“太子,您趕緊去向皇上稟報,敵軍主力已經攻過來了。”韓樓現在巴不得趕緊把這個紈絝子弟趕回到皇上身邊去。他爲什麼會全身冒汗,那是一種極大的恐懼。因爲按照原本的計劃,左右兩翼首先就要和爾朱榮發生戰鬥。他們兩個任務就是放進來,但是要尾隨攻擊。

但是從現在的感覺上來看,肯定是出了問題。現在至少是成千上萬的騎兵已經衝了過來,那麼也就是說對方現在肯定是拼死一搏,就是要衝破中軍,俘虜或者殺過來。這還用問嗎?那肯定目標就針對皇上來了。

這樣的拼死一搏,肯定會竭盡全力。換句話說,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境地。自己這5萬大軍,真的能扛得住爾朱榮的部隊嗎?換作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心裡都沒有底。

爾朱榮是什麼人?如果放在中原大地上面,或許很多人知道他殘忍暴虐,把皇太后都扔進河裡。但是如果放在邊塞六鎮的人來看,那就是一個英勇無敵的大將軍。早在擊殺柔然,平定各種叛亂的時候,已經是威名遠揚。

自己原本就是從六鎮過來的一個小兵,這些人物都是隻在耳朵邊聽過的。現在自己和他兩軍對壘肯定是有些心虛的。

“你是說爾朱榮已經到了?”葛大會剛纔還在絮絮叨叨的要領軍出擊。現在突然間聽說爾朱榮率領部隊已經就到了大營門口,一下子所有的勇氣都已經不見了。

韓樓點點頭。

“這怎麼回事?袁斌呢?可朱渾元呢?他們現在到哪裡去了?平常不是說的一個個趾高氣揚的怎麼會突然間別人就到了門口啊!”葛大會開始大叫起來。

“報大將軍,大事不好了。”一個親衛跑了進來。

韓樓長長簌了口氣,突然間一腳把這個傢伙踢飛了:“大事不好,是你說的嗎?”

那個親衛狂吐血,估計是不行了。

韓樓的暴怒讓所有人瞠目結舌,就連葛大會也愣住了。原來老實人開始發脾氣,是那麼的恐怖。

後面連滾帶爬進來其他斥候,其中一個斥候隊長單膝跪地,稟報:“報告大將軍,前方消息,高乾將軍全軍覆沒。現在敵軍前鋒已經打到大營門外,估計有上萬部隊。”

葛大會嘴巴張開的老大,怎麼可能啊!

“太子殿下,請儘快上山稟報。我現在要率軍出擊了。”韓樓快速說道,然後在親兵幫助下開始披甲。現在哪裡還有時間去照顧這個小王八蛋?如果現在這個大營被沖垮,接下來的時候皇上就失去最重要的一個屏障。

不過,韓樓對自己的大營還是有信心的,畢竟這是自己的強項。皇上的禁衛軍兩萬人自己是指揮不動的,都分佈在山腳和半山腰。當然那個實力和裝備是完全要流口水的,可惜絕對不可能參與防守。

自己的大營就在距離山腳不遠處,距離皇上的部隊不到五里。手裡就是四萬人。步兵一萬,都已經部署在大營前方。大營中間是一萬重騎兵部隊,雖然裝備和皇上的禁衛軍沒有辦法比, 也是真正沙場廝殺出來的。還有兩邊各有一萬輕騎兵,很多是自己六鎮一起出來的兄弟,這些人的實力自己完全相信。

而且對於大營的穩固,自己也下了功夫,拒馬,壕溝,崗亭都是按照最嚴整的兵書安排好,相信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所謂信心,就是建立在自己的實力之上。自己的位置也是自己一步步用刀槍和功績換來的,相信自己。

“傳令各位將軍,固守營寨,不要隨意出擊。”韓樓邊整理,邊發出一道道指令。親兵開始恢復正常,一個個跑了出去。

現在自己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拖住敵人,耗時間。只要敵人在自己自己過不去,那麼山上的部隊很快就會下來。而且左右兩翼合圍,那爾朱榮你插翅難飛。

一行人迅速集合完畢,韓樓帶着人馬就開始趕往大營門口。

結果還沒有到門口,就看見大營前部火起,很多崗亭什麼的燒了起來。士兵們到處亂竄,再接下去就聽到轟隆的聲音,是什麼東西倒塌了。

韓樓大驚失色,怎麼可能敵人就衝了進來,這不合邏輯啊。我的營寨難道是豆腐渣工程嗎?

這時親兵攔住了前方一股潰敗的兵馬,把一個將領模樣的叫了過來。

那個將領渾身上下都是亂七八糟,污穢不堪。一見到韓樓就趕緊跪下,聲音都是抖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韓樓急切問道。

“營門被攻破了。”那個將領答道。他還想說什麼,韓樓已經沒有時間聽了,立馬吩咐道:“傳令下去,退守第二道營門。讓重騎兵準備換馬,穿戴裝備。輕騎兵準備隨時出擊。

韓樓是真的用心做事,一個大營就設置了三道門。當然第一道門是最結實的,又高大,差不多有五米高,而且上面還可以駐兵。第二第三道門主要就是一個防守了,營門只有三米左右高度。而且圍欄也不高,主要是防止馬匹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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